九歌知道自己可能是被誤會了,那邊的小姐肯定身份高貴,剛好符合自己之前設(shè)想的求助標準。
可卻讓自己被誤會了。
牙牙明天就要被拉上船,賣到遙遠的海外,嚴大那伙人跟縣令勾結(jié),普通人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
九歌知道,自己在牙牙被拉上船之前,都有人監(jiān)視著自己,而且他們光明正大,直接吊在身后。
可今日不知道為什么沒看到,但已經(jīng)來不及思考了,明日牙牙就會被送上船,而自己蹲在街邊,能碰到貴人的幾率有多大,九歌知道。
因此,看到陸湘的那一刻,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卻沒想過后果。
九歌強忍著身上的劇痛,拉起一個笑容:“我不是要襲擊…”
朱博心里千回百轉(zhuǎn),看著蹣跚著爬起來的小乞丐。
“那你剛才的舉動是為什么?”
九歌沉默了一下,環(huán)顧四周,知自己現(xiàn)在處境十分差,心里是對自己莽撞的行為氣郁,可自己已經(jīng)沒有猶豫思考的時間了。
即使現(xiàn)在沒有看到
“我看那位小姐看上去良善,想要求助?!?p> 朱博皺了皺眉頭。
“我妹妹被人抓走了……她明天就要被賣去海外了?!本鸥杞Y(jié)結(jié)巴巴的想要解釋。
“你妹妹被抓了,那你是怎么跑出來的?你怎么知道你妹妹被抓了是要被賣去海外,你為什么不去報官而是向我家小姐求助。”朱博慢條斯理的說著,臉色十分平靜。
但朱博話語中流露出的是深深懷疑。
“我們……他們抓了像我一樣年紀的小孩子當成乞討工具?!鄙砩系拇掏醋尵鸥枥潇o了一點,聲音有些顫抖的繼續(xù)解釋道:“前不久突然之間,他們對牙牙好了一點?!?p> “牙牙稍微吃的好了一點,我之前懷疑他們是想讓牙牙吃好一點,長多點肉然后……然后好賣去花樓?!本鸥杪曇暨煅柿艘幌?。
那時自己真的是這樣子以為的,惶惶不可終日,牙牙雖然瘦小,但是洗干凈臉還是有點清秀的,九歌以為是自己什么時候沒有注意到。
讓負責馴養(yǎng)的朱大注意到了牙牙。
九歌感覺自己干涸的眼睛忽的有點濕潤,猛的眨了眨眼睛繼續(xù)說:“所以我悄悄偷聽他們說話?!?p> “我聽到他們說……說海外蠻夷需要女人,所以他們把牙牙也一起壓上湊數(shù)目?!?p> 九歌聲帶哭腔的道:“他們給牙牙吃好的是怕牙牙死在船上,這樣他們就少了二十兩銀子。”
九歌對那對話的那日依舊記憶猶新。
自己顫抖著屏息偷偷聽墻角,即使心里震撼,手腳都顫抖的不聽使喚,但自己隱藏得很好的靜悄悄的回了去。
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后同組的二狗,向負責他們這群小乞丐的朱大告了狀,被一拳打懵的九歌不可置信的看向二狗。
卻只能看見他惡劣又快意的笑容,之后就是朱大狂風驟雨的拳頭,那天九歌被打斷了腿,然后丟到了禁閉室。
最后一絲光芒消失前是朱大那猙獰的面目,如惡鬼一樣,滿腔恨意與無助的九歌強忍著腿的疼痛,被關(guān)了三天的緊閉室。
一開始的恨意悲痛與無助到后面對著黑暗的虛無,只有身上腿上的劇痛提醒著九歌,自己還活著。
九歌到后面只還記得自己要救的妹妹,牙牙。
自己只剩下牙牙……
九歌咬牙俯身跪下,這個姿勢讓短腿更加的疼痛,但九歌僅只自顧自的磕著頭,一下又一下。
朱博能聽到小乞丐帶著哭腔的聲音,他說:“求求你,請幫幫我,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
朱博心里有些無奈,但遠處的陸湘看見此景已經(jīng)按耐不住的走了過來,但盡職盡責的侍衛(wèi)跟不放心的金羅依舊護在身前。
跟被老母雞護著的雞崽子。
“朱博,怎么回事?”陸湘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他為什么向你磕頭?”走近的陸湘抽抽鼻子,聞到一股惡臭,雖然覺得自己這樣嫌棄有點不好,但實在狠不下心虐待自己鼻子的陸湘在朱博身后停下了腳步。
雖然這個距離也臭的夠嗆的。
朱博朝地上的小乞丐喊了一句:“起來了,你跟我磕頭沒用了。”
看著遲鈍的小乞丐朱博又喊了一句:“起來說話。”
陸湘有些詫異抬頭的看了一眼高大的朱博,此前相處的朱博向來是沉默而溫和的,陸湘還未見過他如現(xiàn)在凌冽的樣子。
陸湘撇去心里雜亂的想法,又看向動作艱難的緩慢起身的小乞丐。
“剛剛你為什么這么做,你又為什么要磕頭?”陸湘有些奇怪的詢問,語氣溫和。
如果是賠罪,那又不免的一些過了,實際上小乞丐還未在物理意義上的靠近自己,就又被踢飛出去了。
小乞丐還未開口,朱博平靜的簡述了一遍,平鋪直述簡單易懂的讓陸湘快速的明白了。
“那你為什么不去報官呢?”陸湘疑惑的提出了疑問。
并不是不能幫或者不想幫,但是情況需要了解清楚,其中疑點有些多。
何況陸君的事情尚未有頭緒,陸湘不知道自己貿(mào)然行動,會不會讓陸君此行的目的或行蹤跡暴露。
“他……他們的老大是縣令?!毙∑蜇ね塘送炭谒?,有些吞吞吐吐的道。
看著靜靜站著思考的陸湘,小乞丐有些慌張的又猛的跪伏下去,想要磕頭。
“你別這樣,起來?!标懴嬗行┎贿m應的喊道,旁邊的朱博一把把他拉起來。
剛才經(jīng)過掃視,他身上沒有攜帶利器,所以朱博放心的拉著他,但依舊帶著警惕。
身份不明,話語中漏洞頗多,嫌疑依舊存在,朱博未有相信他的話語,但是看著不忍心的小姐,只是默然的看著,然后排查漏洞。
小姐良善,自己卻不能也這樣,職責所在便不容松懈。
“你是怎么確認他們的老大是縣令的?你有見過嗎?有確切的證據(jù)嗎?你知道縣令是指的哪位縣令?”陸湘疑惑的詢問。
小乞丐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什么確切的話,他腿一軟便又想跪下,可被朱博拉著,卻跪不下去。
跪不下去,可眼淚卻下來了。
他嘶啞的祈求著:“求求小姐幫幫我,我沒有說慌,都是真的…求求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