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打醒大爺?shù)拿缐簦 ?p> 血海上,烏龍憤憤地碎碎念著,手里揮舞著他那口锃亮的銅鑼,將附近的幾個血人砸得粉碎。
其余的人族少年們也各自對上了涌來的血人。
一時間,血海上法術(shù)層出。
“該死!他覺醒的血脈到底是什么?怎么會這么強(qiáng)!”白衣男子心中駭然。
他的面前,兩只元?dú)饩奘纸Y(jié)成一道法印,將他喚出的血潮死死壓住。
僅僅一次交手,他就被重明徹底壓制,落了下風(fēng)。
……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白衣男子再一次從血海中升起,然后立刻遠(yuǎn)遁。
他已經(jīng)被重明殺死了不下數(shù)十次,若不是可以借助血海的力量重生,只怕此刻早已身隕。
“孽血之靈也快撐不住了?!?p> 白衣男子瞥了一眼深黑色的晶體,上面已經(jīng)爬滿了細(xì)密的裂痕。
“只能去惑心洞了?!卑滓履凶有闹幸粐@,果斷抽身。
他不是重明的對手,再戰(zhàn)下去可能真的要隕落在這里。
“虛門,開!”白衣男子低喝一聲,一道光門立刻出現(xiàn)在血海中。
光門空透虛淡,形似暗影,隨著血浪起起伏伏。
“留下!”
重明見狀立刻雙手一合,空中的兩只元?dú)饩奘滞瑯尤绱?,想要把白衣男子禁錮在掌中。
“沒用的,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在這轉(zhuǎn)生洞中,只要我想走,沒人能留住?!?p> 白衣男子的身形漸漸虛幻,任由重明的元?dú)饩奘执┥矶^,仿佛他的真身已不在此地。
下一刻,白衣男子化作一道流光投入下方的光門,消失不見。
……
惑心洞的某地,空中突然泛起一圈漣漪。
一陣波動過后,白衣男子的身形顯現(xiàn)出來,他像是穿過了一層水簾,竟毫無阻礙地來到了惑心洞中。
“惑心洞……有很多年沒有回來了吧?!?p> 白衣男子的手指敲著眉心,像是在辨認(rèn)地形。
涅血,孽血,他本就是血中涅出的負(fù)面之物,在轉(zhuǎn)生洞的特殊影響下有了靈智,多年來一直藏匿在轉(zhuǎn)生洞中。
但因?yàn)榛笮亩春娃D(zhuǎn)生洞本就是一體,所以他可以在兩洞之間來去自如。
“這具血體維持不了多久,還是先找到當(dāng)初留下的后手?!?p> 白衣男子不再回憶,轉(zhuǎn)頭施了一個法術(shù),但他的面色很快就變得難看起來。
他竟然感覺不到自己曾經(jīng)留下的血種了!
……
墓穴中,血人跪倒在干涸的血土上,聳拉著腦袋,身后的血花早已枯萎。
而在不遠(yuǎn)處,莫白倒在坍塌的石壁中,身上多了數(shù)十個手指般大小的血孔,氣息微弱。
方才一擊,竟是兩敗俱傷!
血人前方,百里無心同樣半跪在地,但他仍有一絲余力,慢慢將手按在了血人的頭顱上。
“我的血……不是那么好拿的!”百里無心喘息著,結(jié)出一個手印。
他修煉的乃是遠(yuǎn)古秘法“鳳凰劫”,據(jù)說與傳說中的瑞靈鳳凰有著非比尋常的關(guān)系。
而這道秘法,最重體血。
霎時,血人體內(nèi)亮起一道道金線,然后如細(xì)絲般扭動起來,朝著它的頭顱聚來。
百里無心心神一動,金色的細(xì)線立刻順著他的掌心流入他的體內(nèi)。
“呼……”
百里無心輕吟一聲,臉上恢復(fù)了不少血色。
而隨著金線的離體,血人的皮膚逐漸松軟下去,開始像燈燭一樣融化起來。
然而這時,血人卻是抬起了它那已經(jīng)模糊的臉。
“你……還沒有想起來嗎?”
“我們的血……從來都……未曾分離啊。”
血人意味深長地笑了。
百里無心心頭咯噔一聲,可他已經(jīng)來不及反應(yīng)。
一股滾燙的熱意直接在他體內(nèi)散開,隨著血液漫延到每一處竅穴。
像是落入了炙熱的巖漿,百里無心瞳孔逐漸渙散,露出大片眼白。
砰!
血人驀地炸開,化為一塊塊血肉碎片附著在百里無心身上,然后像是一觸即化的細(xì)雪,慢慢融入其中。
百里無心眼前一黑,徹底失去身體的掌控。
悄然中,他的血和血人完美交融在了一起,像是同根同源,漸漸不分彼此。
……
一道血影在淡淡的血霧間飛快穿梭著。
已經(jīng)失去重明樣貌的血主按著記憶,一路朝著自己過去立下的假死之墓趕去。
“封印破了!”
血主顧不得暴露,直接跨入墓穴。
在看到枯萎血花的一刻,血主慘淡的面孔上浮現(xiàn)出滔天怒色。
“到底是誰!”
血主怒吼著四下看去,它留下的血種居然被人篡奪,成了別人的寄體,現(xiàn)在更是失去了生機(jī)。
也就是說,它留給自己的化身沒有了。
“是他嗎?”
血主看向了場中的百里無心,空洞的眼窩隨即一縮。
此刻的百里無心正漂浮在半空中,渾身包裹在一團(tuán)詭異的黑氣內(nèi),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
他的臉上布滿扭動的黑線,神情痛苦,像是在竭力對抗著什么。
“這小子……已經(jīng)失去心智,滋生出心魔了嗎?”
血主一下明白了過來。
惑心洞,本就是意志不堅(jiān)之人磨煉心志,斬殺自身心魔之地。
不論是其內(nèi)的血人,還是無處不在的血霧,都是為了引動人內(nèi)心的陰暗,化生心魔。
“也好,既然壞了我的血種,那就拿你的肉身來抵償!”
血主舔了舔分裂的嘴唇,眼下它的血身即將崩潰,化身又被毀,正愁沒有棲身之地。
它能感覺到百里無心身上蓬勃的血?dú)?,而對方又陷入了魔障,這正是它奪舍的最佳時機(jī)。
“轉(zhuǎn)生洞關(guān)閉在即,也就只能這小子了?!?p> 血主一指點(diǎn)向百里無心,將自身邪氣注入百里無心的眉心,加快心魔的孕育。
先前它謀奪重明身體失敗,所以這次更加留心。
“孽血奪心,成就吾身!”
隨后,血主口誦幽咒,整個人縮成一滴暗紅的血珠,朝著百里無心的胸膛處飛去。
它是轉(zhuǎn)生洞孕育出的孽血之魔,自然最擅長血化之術(shù)。
而心室又是血脈的根源所在,所以要想奪舍百里無心的身體,它必須先進(jìn)入對方的心!
三息過后,血主所化的血滴來到了百里無心的左胸處,但眼前的一幕讓它大驚失色。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沒有心!”
血主驚恐地大叫道,像是看見了什么無法言語的恐怖之景。
它下意識地想要離開,但百里無心的體內(nèi)突然亮起一抹赤紅。
一團(tuán)團(tuán)赤血涌入,將血主所化的血珠團(tuán)團(tuán)圍住,凝聚出一顆心臟的模樣。
人無心能不能活?
當(dāng)然不能。
但如果百里無心還清醒著,那他一定會告訴血主。
人無心,可以活!
因?yàn)樗倮餆o心……就沒有心!
血主不甘地嘶吼著,不斷沖擊著新生的心室,但卻毫無作用,只能被赤血慢慢同化。
“惑心……獲心,難道說……!”
彌留之際,血主終于像是想到了什么。
然而下一刻,它就化為一道赤血,徹底融入了百里無心的心室。
咚……咚咚……咚咚咚……
一串有力的心跳聲在墓穴中響起。
……
“血戰(zhàn)百里,歸途無心……然鳳凰不死,只待涅槃?!?p> 一處無名的大殿中,一道聲音緩緩響起。
“南柯一夢,你該……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