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待冉爸解釋,一個村里人附在冉爸耳朵旁說了些什么,接著冉爸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人跑出去就吆喝了起來:“送守護(hù)人上路咯,上路咯?!?p> 那人一吼完,村里的人都開始唱起一段類似歌謠的東西來,讓冉燈尾覺得陌生。
她仔細(xì)聽歌,卻發(fā)現(xiàn)根本聽不懂。所有人表情認(rèn)真嚴(yán)肅,整齊大聲地唱著,這讓冉燈尾覺得這場面十分莊重,且無比神圣。
難道這就是沒有葬禮的原因?可是,村里其他人死了并不是這樣舉辦的。
江老師本來對冉仙真的死并無感觸,可聽到村民們那神奇的歌謠時,心底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悲涼之意,讓他也不禁有些遺憾這位令村民們所尊重的人的離去。
冉爸背著冉仙真,他妹妹的尸體,往村尾走去,那是冉仙真出身的地方。
伴著村民的歌聲,冉燈尾默默走在冉爸后面,心里疑惑不斷。
滿月高懸,烏云散盡,冷色月光散落在眾人身上。冉爸輕輕把冉仙真放在撒滿了冥幣的地上,讓她靠著大樹。
冉爸掉下一滴淚,又張口說了一句:“這些年辛苦了?!?p> 冉燈尾聽得不明所以,她知道這些人瞞著她什么事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要瞞著她?
待冉爸退下后,十名拿著火把的村名直接向前,繞著大樹走了兩圈,接著大樹竟自燃起來,席卷了冉仙真的尸體。
大火燃得熱烈,村民們唱得悲烈!
冉燈尾看到這一切,都覺得陌生。姑就這么死了,就這么被火化了,感覺一點(diǎn)都不真實(shí)。
火光沖天,讓冉燈尾回過神來: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還未等她把這種擔(dān)憂說出來,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火自己熄滅了,姑卻不在了,而樹完好如初。
這……
活了20年,冉燈尾何曾見過這等場面,震驚得睜大了眼。
而自動跟上來一直站在遠(yuǎn)處的江老師,也仿佛身在夢中,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村民們看到這一幕,露出癡迷的模樣,隨著一人跪下大喊“神樹顯靈!”所有人如夢初醒一般,忙跟著跪了下來,大喊:“神樹顯靈!”
冉燈尾見爸媽跟村民一樣,跪在地上,激動地喊著神樹顯靈。
在所有人都低頭跪下的情況下,只有她一人站著,顯得十分突兀。
江老師都要懷疑這是什么傳教儀式了,他的學(xué)生可不能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影響。
“冉燈尾同學(xué),你過來!”江老師朝人群里喊到。
聽到有人叫她,冉燈尾轉(zhuǎn)身,看見江老師擔(dān)憂地看著她。
她下意識地走了過去,不過沒走兩步,她的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
是小男孩。她坐車時,那個一直對著她笑的奇怪的小男孩。
小男孩此時笑著望著她,他輕輕歪頭:“你去哪?”
被如此問道,冉燈尾不知如何作答。對啊,她要去哪?這里是她的家,她的爸媽在這,她生長在這,除了這,她要去哪?難道因?yàn)榘謰?,村里的人變奇怪了,就要離開嗎?
她難道不該問問原因嗎?
“我……”冉燈尾本想回答,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讓她理智歸位,于是話鋒一轉(zhuǎn):“你誰啊,關(guān)你什么事!”
這個小屁孩笑得神經(jīng)兮兮的,冉燈尾早就想打他了!
冉燈尾走到江老師面前,告訴他:“老師,我就不留你吃飯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那你呢?”
“當(dāng)然留下啦!這可是我家誒,不過這場面我也沒遇見過,怕到時候發(fā)生什么連累老師。”冉燈尾想通后,說話語氣都輕松了幾分。
江老師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點(diǎn)頭:“的確,但是我也不能把你一個人留下。”
冉燈尾本想告訴他不必為一個已經(jīng)畢業(yè)的學(xué)生如此考慮擔(dān)心,可當(dāng)她聽到他接下來的話,感動一掃而空。
“你看他們也并無暴力傾向,想必我們是安全的。最主要的是,剛才的自然滅火現(xiàn)象我很感興趣,那棵樹我也想近距離看看?!闭f完,江老師還摸了摸下巴,眼睛發(fā)光,里面充滿了對未知的好奇。
兩人說話時,小男孩也湊了過來,看著她笑著問:“你也想知道嗎?”
“哪家的孩子,迷路到這里來了?”冉燈尾心里覺得這孩子不簡單,可她才不要表現(xiàn)出一副求解答的衰臉樣,她要讓小男孩主動告訴她。
江老師也是覺得奇怪,這孩子出現(xiàn)時機(jī)太過于巧合了。再說,一個孩子看到這樣的場景不害怕,還笑瞇瞇的問你問題,怎么看都不正常。
江老師配合道:“也許是隔壁村的,瞞著家長跑過來看熱鬧吧?!?p> 小男孩笑著不說話,就笑著看著他們倆演戲。
空氣中只留下了沉默與尷尬。
見小男孩不配(上)合(當(dāng)),冉燈尾就后退了兩步。小男孩見她如此,也向前走了兩步,和冉燈尾保持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冉燈尾轉(zhuǎn)頭對江老師說說:“老師你在這等下,我要去看看我爸媽的情況?!?p> 一行人來到這已經(jīng)有一個小時了。而那群如同入魔的村民們也喊了20來分鐘的“神樹顯靈”了。
嗓子不疼嗎?冉燈尾好奇。
從跪著的一片黑黝黝的腦袋中,冉燈尾看見了老爸那禿頂?shù)念^,旁邊也就是她的老媽。
冉燈尾走上前去,蹲下來打量他們兩下,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才放下心來。
“爸,媽,你們還要喊多久?”
冉爸抬起頭了,不贊同地瞄了她一眼,啞著個嗓子教訓(xùn):“快過去,不喊就別添亂?!?p> 冉爸剛說完,冉媽就笑出聲:“尾尾,你去旁邊等著,一會兒就結(jié)束了。”
冉燈尾聽到老媽的聲音正常如初,知道她必定是只動了動嘴巴,剛才肯定在嘲笑老爸的“老實(shí)敬業(yè)”。
“那我過去了,等回家后,你們要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這都是些什么哦!”
“去吧,回家后再說。”冉媽笑著回答,說完后就裝著做出“神樹顯靈”的口型。
待冉燈尾走到江老師身邊時,小男孩已經(jīng)不見了。
“老師,那個孩子呢?”冉燈尾左右沒見小男孩身影,有些好奇,同時也有種不知名的擔(dān)心。
無論什么,人都喜歡把未知因素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因?yàn)檫@樣能給人掌握了全局的錯覺。
江老師神色有些難看,搖頭說:“你一過去他就不見了?!?p> 冉燈尾繼續(xù)問:“往哪走了?”
“是消失了,并不是普通人的走,是消失。”江老師語氣沉重,第一次希望自己在做夢。如果不是他真真切切看到了小男孩的莫名消失,而是別人給他說,他絕對會認(rèn)為那人腦袋有問題?;盍诉@么多年,他都是堅(jiān)定的唯物主義者,今晚發(fā)生的怪事,讓他動搖了。
冉燈尾將信將疑地點(diǎn)了下頭:“哦。”
“你不信?”江老師也不氣她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悠悠地問。
冉燈尾點(diǎn)頭:“我總覺得今天的樹啊,火啊,還有小男孩消失的怪事,是一場惡作劇。而且是那種懂得運(yùn)用物理化學(xué)原理的人來弄的。比如樹,也許是涂抹了什么物質(zhì),這種物質(zhì)可以燃盡后讓火便熄滅,而且對樹毫無傷害。再說小男孩,他的消失也許是借助了光學(xué)原理,然后讓人產(chǎn)生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