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何被傷,云鹿其實并不清楚。
只一回頭,云鹿便心中大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來時路上的花草極速枯敗,化為灰燼。入眼處,滿是荒蕪。
雪還在下。
血將云鹿腳下的土地染紅。
是的,染紅。
原本有些微軟的土壤,在云鹿的眼中,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冰面。
這是……來時路。
手背上的傷口完全沒有愈合的跡象,血一滴、一滴的打到冰面,這是萬籟俱寂之下的聲響,令人窒息,難以忽視。
“我該往哪里走?”云鹿的眼睛被這一片白刺痛,眨了眨眼睛,眼角微熱,不自覺的,淚水悄然滾落。
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詭異笑聲,伴隨著的,是一句又一句讓云鹿崩潰的話,“你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師父早就想拋棄你了,從來沒有人找到過五瓣青葉,均是有去無回。
你師父他拋棄了你,你師兄也將你舍棄,你該是多不值得他們珍惜啊,還有你的身世,你明明知道自己的仇人,與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卻只能裝聾作啞,甚至在仇家面前裝天真,明明親眼目睹,卻要不斷催眠自己是假的、是假的。
哈哈哈哈,痛苦么?難過么?恨不恨他們,想不想報仇?來吧,往前走,我?guī)湍?,一切都有我?guī)湍?。我會幫助你回去,我會幫助你報仇,把那些人虛偽的面局摘下,讓他們跪在你的腳下,哭喊著求你繞了他……”
云鹿的眼逐漸失去神采,原先淺色的棕色瞳孔慢慢化為血紅。
竟是入魔之兆!
“來吧,我?guī)湍悖矣肋h站在你這一邊……”
云鹿被蠱惑般的往前邁了一步,在腳尖落地的一瞬,她的臉煞白無比,身上的靈力暴動。
手心的“五瓣青葉”在這一刻現(xiàn)出原形——
七瓣紅葉。
云鹿手背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整只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哎,怎么那么笨?”
云鹿的左手手腕被握住,冰藍色的靈力流轉,面具下的嘴角弧度冷硬,顯示著這個人的心情很不好。
“醒來吧。別睡了……”
白幼的頭昏昏沉沉的,她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還是前世不知所謂的小姑娘。
她成功摘到了五瓣青葉,后來……
她前世,并沒有遇到那個戴著半邊面具的男子。
她被拋棄在了雪地,生生困了三天三夜。
沒有,沒人救她。
不過確實受傷了,她為了活下來,她割破了自己的手,企圖用血腥之氣,引來一些動物。
引來是引來的,但是缺沒有下手。
沒有火源,總不能生吃吧?
她引開的動物,是一只極可愛的火狐。
這與夢里所見,倒是一致的。
那火狐見云鹿氣息奄奄,便咬著一些果實過來。
現(xiàn)在想來,應該是那些果子的問題。
……
“想什么呢?”美人見白幼醒了,一直呆呆的看著屋頂的橫梁,眼神空洞的讓人心疼。
“是不是你?”白幼長睫微動,眸光微轉,最后定格到了美人的臉上。
“什么是不是我?”美人不知道為何,突然來了脾氣,“以前的事情不要一直去想,沒用?!?p> 白幼心頭一震,是啊,是沒用……
這一世,她不是那個自幼孤苦無依、只能寄人籬下的云鹿,不是那個無人相信、一步一步走向罪惡深淵的云鹿,不是那個手握魔劍、一劍又一劍的洞穿廢物心臟的云鹿,不是那個大笑于高堂之上、世人口中的暴君、恨不得千刀萬剮的妖女……
她不是?。?p> 現(xiàn)在的她是一只狐貍,活了一千年才化形的廢材狐貍,為什么要一直糾結于過去?
白幼閉上眼睛,“不是的?!?p> 她想要忘記的。
可是那些記憶并沒有打算放過她,那些罪惡伴隨著她的靈魂,來到了這一世。
“你是白幼,那些記憶不屬于你?!泵廊四X袋一別,鬼知道他進入白幼夢境,看到她把她師父的命令放在心尖上的那副模樣時……
那種想揍人的沖動!
別讓他知道誰是她師父,一刀一個!
“你還沒告訴我,是不是你?那個戴面具的人,是不是你?”
白幼可沒有忘記正事,可以進入她的夢境進行干擾,倒是好本事。
“是我。怎么了,難道看你被凍死在那個地方???不過,我還是來晚了?!泵廊说难鄣组W過一絲自責。
“七瓣紅葉是什么?我只知道五瓣青葉?!卑子资强吹搅耸中哪且荒t色的,是七瓣紅葉,沒錯的。
美人幫白幼把額前飛舞的碎發(fā)撥到一旁,“沒有他,我也找不到你,知道鑰匙吧,那是我找到你位置的鑰匙,也是喚醒你的關鍵?!?p> 白幼似懂非懂。
“好好休息,雖然知道你對雪城有不好的記憶,但是,你還是要去。這是為了你的性命著想,若是不能完全制衡火種……”
美人淡淡的看了一眼白幼,見她一臉不樂意,直接被氣笑了,道,“你就只能一輩子做狐貍,到時候我就天天拉你去集市里面賣藝賺錢!”
白幼:“???”
這是什么邏輯?
“我會護住你的,這一世,沒人要你去找那該死的五瓣青葉?!泵廊艘稽c白幼額間,這一次,必然是香甜的美夢。
小羅從門外小聲道:“公子,馬車已經備好了,什么時候出發(fā)?”
美人揉了揉眉間,心里已經可以預料到之后的場景。
……
“出來了出來了,我就說肖師兄金屋藏嬌,你偏偏不信,這下看到了吧?”
“呸,誰給你膽子在這里說三道四的?也不怕被打斷你的狗腿!”
“不不不,你不知道么?蘇師兄在山門口堵著呢?這兩人一直都不對盤,也不知道這次要鬧到什么地步了。而且這次還是因為一個女子,你說,刺不刺激?”
“也不怪你看不出來,那女子其實是一只妖,只不過被肖師兄蓋住了妖氣。哎,難道我心里的白月光,真的要因為一只妖和師門作對么?”
“白月光?你可真敢說,也不怕肖師兄把你的頭擰下來……”
“難道,肖師兄不好看么?若肖師兄是肖師姐,你不喜歡么?你不想……嗯?”
“我……你,你簡直就是無恥之輩!”
“好了,你們別說了,他們兩個,要打起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