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道:“都是族長安排,我只是遵命行事?!比L老說完,又問道:“只是不知道姑娘為何會到我族,為何受如此重的傷?!?p> 祝容道:“我是域外而來,聽聞皇甫世族招聘侍從,特來應(yīng)聘,沒想到海上遇到出現(xiàn)意外,導致身受重傷?!?p> 三長老見祝容草草數(shù)語,便一筆帶過,并沒有詳細說明。域外,往往只的是皇甫世族之外的勢力,祝容并未想詳細透漏的意思,三長老也不好在族長面前詳細追問。
族長皇甫遠打斷兩人對話道:“三長老,盡快去安排吧?!?p> “遵命,我這就增派十二影衛(wèi)輪班盯梢,確保二長老每日行蹤皆在掌握,同時安排四長老和五長老在世俗界扶植相關(guān)勢力?!比L老回復道:“只不過,這樣我們比較被動,我聽說前一段時間二長老就已經(jīng)私會了九黎族使者,最近又買通少掌使,將原本少族長進入瀛洲仙界的名額更換給了他兒子皇甫成,二長老已經(jīng)開始公開擴充實力,難道任由二長老一派在族內(nèi)興風作浪,何不盡快鏟除?”
“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族長皇甫遠道,“關(guān)于二長老的事情,我會安排的,你先下去吧?!?p> “是”,三長老說完,就躬身行禮,悄悄退出了密室。
三長老離開后,祝容似乎也做了決定,繼續(xù)了之前的對話。
“我決定了,前往天樞院,希望皇甫族長能夠幫忙”,祝容誠懇的說道,雖然她的丹田被毀,但是她怎么從火神界來到這里,或許將成為一個秘密,一個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的秘密,這個傳說中異常璀璨的盤古界,如今成為“廢界”,一個可以流放死囚和讓人絕望的地方,但是祝容,她不能在這里流浪下去,她要盡快的回復,她要,重回火神界!
“我也要去”,還沒等族長皇甫遠回答,少族長皇甫逸就已經(jīng)搶先說道。說完皇甫逸似乎感覺有點沖動,有點燦燦的不好意思,他一直成熟穩(wěn)重,可是自從在海里見到祝容那潔白無瑕的胴體,心里仿佛有了牽絆,似乎總想和她在一起,那牽著心的線就在那祝容的床上。
皇甫遠并未回到,而是轉(zhuǎn)向身后一直筆直站著的老仆阿海道:“阿海,你跟隨我身邊幾十年了,你覺得呢,是否應(yīng)該讓逸兒跟著一起去?”
阿海依舊目光低垂,身形并未移動,只是恭敬的說道:“少族長成熟而又睿智,但是缺乏經(jīng)驗和磨練,不知世間險惡。少族長未來要繼承皇甫世族族長,若困在瑯琊閣的藏書內(nèi),“他喉頭滾過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怕是永遠讀不懂人心。同時缺少外出歷練,不知世間險惡,恐怕未來處事也難以服眾啊。”
阿??葜癜愕纳碥|紋絲未動,低垂的眼瞼在鼻梁投下青灰的影。他枯瘦的右手無意識摩挲著左袖磨損的假肢——這是三十年前皇甫遠外出歷練時,阿海為了保護皇甫遠留下的的舊傷。香爐升起的青煙在他肩頭纏繞,將那句“不知世間險惡“染得愈發(fā)沉重。
阿海講完,思序不由的飄走了,飄到了那三十年前,那時候的皇甫遠同樣也是少族長,當時和皇甫遠一同外出歷練的場景,那時候多年輕呀,那時候仗劍江湖,意氣風發(fā)。
皇甫遠聽后,仿佛也想起了那些遙遠的事情,是啊,自己也曾少年過,只不過那時候的事情,仿佛都已經(jīng)是上輩子發(fā)生的了。
皇甫遠微微傾身,袖口暗繡的赤金云紋在光影中忽明忽暗:“祝容姑娘,就讓我兒皇甫逸隨你同往吧?!八质疽庹驹谄溜L旁的青年上前,“你剛從火神界來到這里,對這里世俗并不清楚,這孩子可以幫你安排一些事務(wù),同時他修煉的火系功法雖未臻化境,在你傷好之前,他的功法可以祝你打通一些簡單的靜脈,祝你早一點恢復?!?p> 皇甫逸聞言猛然抬頭,束發(fā)的銀絲緞帶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他望向父親的目光里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垂下的長睫遮掩。少年人特有的單薄肩背繃得筆直,繡著焰紋的衣襟下隱約傳來壓抑的呼吸聲。
他的這個要求隨口而出,自己都有點匆忙,他本來不期待父親會同意,或者說至少要求他三四天,或者請母親過來幫自己說話,如此反復折騰,父親迫不得已,才答應(yīng)自己前往,可如今這樣子,父親竟然爽快的同意自己和祝容一同前往天樞院。
“感謝皇甫族長,我想盡快啟程前往”,祝容對皇甫遠行禮道。
“只不過不知道祝容姑娘的傷勢如何,是否可以遠行”,皇甫遠道。
祝容撐著床沿緩緩起身,素白中衣滑落半截,露出纏著鮫綃紗布的右肩。她對著皇甫遠行了個標準的抱元禮,腕間銀鈴隨著動作發(fā)出清越聲響:“承蒙族長賜下轉(zhuǎn)靈丹“話音未落突然嗆咳起來。
皇甫逸本想扶住祝容,又生生頓住。
祝容反手將青絲攏至左肩,指尖撫過冰藍發(fā)帶時帶起細碎寒霧。她突然抬腳踢開床邊的鎏金暖爐,赤足踏在青石地上連走七步,說道:“您看,外傷已無礙。”轉(zhuǎn)身時廣袖翻飛如鶴翼,“至于丹田...便是再養(yǎng)三年,恐怕也恢復不了?!?p> “那好吧”,皇甫遠深深嘆了口氣。
隨機皇甫遠轉(zhuǎn)向仆人阿海道:“阿海,當年你陪我出去歷練,如今逸兒就交給你了,還有祝容姑娘,她是我族的圣女,只不過現(xiàn)在還不能對外公開,天樞院的入院考核你懂,你就帶兩個孩子前往世俗界歷練吧”
“老奴我一定照顧好少族長和祝容姑娘。”阿海布滿皺紋的臉瞬間綻開層層笑紋,渾濁的眼珠泛起水光。他枯竹似的手指緊緊揪住衣角,粗布麻衣上經(jīng)年累月的補丁跟著顫動:“老爺您就放一百個心!“老仆突然挺直佝僂的脊背。
皇甫逸急得往前跨了半步,少年人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父親,那我們......“他不經(jīng)意的撇了一眼祝容,說道:“我們幾時動身?“
“那就明天出發(fā)!吃完晚飯!”,皇甫遠背過身去,嘴角微微抽動,卻又忽然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