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獸場上的魂骨自然也注意到了白玄月的舉動,顎骨上下咬動,牙齒撞的咯嘣響。
白玄月這邊又有不少骷髏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窩蜂的朝她身上猛撲過去,陰冷尖銳的骨頭硬生生的刺破了她白色衣襟,鉆進(jìn)她的肉里,握爪成拳,猛地拽出了那一坨肉。
白玄月頓時鮮血直流,身上的白衣碎了一大片,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全是坑坑洼洼翻紅的血肉,有些地方還能看見森白的骨頭。
白玄月疼的差點飆淚,咬牙咒罵了一聲。
提著劍就朝四周亂坎一氣,卻也被她胡亂坎掉了兩個人形骷髏的頭,白玄月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只見兩個掉在地上的骷髏頭瞬間又重新長出了一個人形的模樣,簡直是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
白玄月又氣又懼。
氣,于危爾給她的是什么破劍,連個骨頭都砍不死!
懼,這骨頭有這么強(qiáng)的再生能力,完全就打不過,好嗎?
“我認(rèn)輸!”
白玄月舉著劍對著虛空一指,揚(yáng)聲道。
單間中,藍(lán)衫男子斜倚軟榻,璀璨如星空的眼眸中露出一股濃濃的失望之色。
這就是天諭的弟子,連這絲膽量都沒有,何以為神?
天諭的眼光還真是不敢茍同……
“姑娘,那位大人物說了,只要您還有一口氣,這場比賽就不算完!”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適時響起。
不用猜,白玄月也知道那道聲音的主人是紅衣女子。
看來他們真的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
難道真的要自己提劍自刎?
白玄月仿若未聞,提著劍砍翻了迎面的骷髏人,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拔腿就往斗獸場外跑。
這根本就是一場力量不對等的戰(zhàn)斗,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會贏。
現(xiàn)在她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逃出斗獸場,只要逃出這一片方圓,她便能活著退場!
身后還傳來魂骨狂肆的笑聲,笑聲中夾雜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冷意。
看著近在咫尺的圖騰臺柱,白玄月心中熱淚盈眶,只要翻過那個臺柱,一切都結(jié)束了!
她發(fā)誓等她離開這個鬼地方,她再也不會回來!
并且她還要和于危爾一刀兩斷!
白玄月咬著牙,心情比百米沖刺還要驚心動魄。
“啊――”
白玄月被突如其來的一只白骨爪刺穿了心臟,另一只白骨,五指成爪深插入了她的天靈蓋!
一只輪廓像蝴蝶般的骷髏在白玄月的眼中被無限放大……
他……不應(yīng)該站在斗獸場中心的嗎?
為什么……
又要死了嗎?
一輛雙驅(qū)的金紗朱絨馬車正飛快的往城內(nèi)飛奔。
馬車?yán)锍銎娴陌察o,一位絕色的女子面無血色,寂然地躺在馬車上的軟狐毛上,蒼白的臉與白色狐毛融為一體。
比空氣更寒冷的,是于危爾一張冰錐般的臉,往日的笑容不復(fù)存在,只是冷著一張臉靠在軟墊上,氛分中透著詭異的安靜。
赤天小飛虎已經(jīng)恢復(fù)一只貓咪大小,趴在白玄月身上,用它的舌頭去舔白玄月軟如糯米的臉。
“笨女人……”赤天小飛虎一邊舔著,一邊埋怨。
白玄月最后的戰(zhàn)斗中,身體被魂骨撕碎,雖然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全部被那個大人物修復(fù)完好,但想要恢復(fù)如初,還需要些時日。
這場比試中,白玄月的靈竟生生被魂骨強(qiáng)行扯出體外,以至于受損嚴(yán)重,至于她什么時候能醒,全看她的造化。
“要是魂骨還活著,老子非得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頭喂狗,居然敢把這個臭女人傷的這么嚴(yán)重!”赤天小飛虎憤憤地叨叨,傲嬌的揚(yáng)著頭,聲音卻帶著些許嗚咽。
“還有你這家伙,怎么能讓這臭女人去和魂骨打?還害的她……”赤天小飛虎轉(zhuǎn)過頭,死亡凝視的目光看向于危爾,琥珀似的眸子中不帶一絲懼意,顯然是忘記了斗獸場中被一招打敗的光輝戰(zhàn)績。
聽見赤天小飛虎埋怨他讓白玄月與魂骨比試,于危爾冷如冰霜的臉這才發(fā)生一絲變化,一記刀眼便朝赤天小飛虎飛去。
“閉嘴!”
赤天小飛虎立即噤聲,垂著頭低聲嘀咕道:“這臭女人要是死了,誰給小爺買貓糧……”
馬車又再次復(fù)入沉靜,于危爾沉著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白玄月,腦海中不停地浮現(xiàn)出方才在斗獸場中的場景。
凌空中,白玄月的靈魂,仿佛是披了一層金光,耀的他睜不開眼睛,那一刻,天地間與她相比都黯然失色,她像是神一般睥睨天下。
“爾等螻蟻,如何敢與天斗?”
她的聲音宛如遠(yuǎn)古傳來的鐘聲,空靈而渾厚。
于危爾緊皺著眉頭,更像是自言自語:“你到底是誰?”
“嗯……”
軟榻上傳來一聲悶哼,夾雜著一絲痛苦的余音。
于危爾臉色陡然一變,藏在衣袖下的右手,此刻正緊握著一只小瓷瓶,那里裝著噬體丹的解藥,只此一粒。
只要他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他可以得到他一直想要的自由,就可以逃離允星河,這般想來,他又默默用法術(shù)將小瓷瓶收入了虛囊。
“你醒了?”見白玄月已經(jīng)睜開了雙睛,眼中還充滿了不少血絲,于危爾攥緊了拳頭,心中不忍地偏過頭去,低聲開口,“抱歉……”
“絕交……”白玄月虛弱的開口。
“抱歉!”于危爾再次開口,目光躲閃,臉色也極其不自然。
“對不起……也沒用,絕交……”要不是于危爾非得讓她去和鬼比試,她也不會傷成這個樣子,不過,幸好,她……還活著!
明知道肯定會輸,還讓她去送命,就是居心叵測!
肯定是貪圖她的星月殿。
“我……”
“明知道我打不過,還讓我去比,認(rèn)錯也沒用!”白玄月扭過頭,手不自覺的摸上了趴在她腹部的赤天小飛虎,手感還真不錯,這手感和自家的大豬一模一樣,便忍不住又多摸了兩下,這才補(bǔ)充了一句,“除非,你教我法術(shù)!”
于危爾低著頭,抿嘴不言。
半響,才聽見他開口道:“小師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