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尚東笑了笑,過一會才斟字酌句地說:“是這樣,星城有個樓盤叫翡翠花園,里面的住戶最近接二連三因病住院,我去查過,患者都是一樓住戶,所以初步懷疑小區(qū)里的土壤......”
說到這,他見鄧立筠的臉色變得非常怪異,有慌亂有戒備也有疏遠意味,不由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龍標,你跟姐去外頭吃飯吧,”鄧立筠轉過頭去吩咐,然后滿臉歉意:“陳老師對不起哈,我有急事得出去一趟,要不,下次招待你?”說完她近乎無禮地閃身回屋,過一會拿了坤包就往門口竄去。
張龍標立刻跑出來問:“媽,不說好了在家吃的么?你怎么又要出去?”
鄧立筠理也不理,伸手就要開門。
陳尚東也懵了,你這是做啥?我這還啥都沒說呢,招你惹你了?
眼見屋門要打開,陳尚東突然福至心靈,開口說強道:“鄧女士,我并非代表個人跟你提這事,你若妄圖通風報信或密謀應對的話,只怕會惹禍上身?!?p> 鄧立筠身形頓時凝住,轉過身來冷聲道:“怎么,你威脅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張龍標被嚇壞了:“媽,這是陳老師,你怎么這樣跟他說話?”
“回你屋里寫作業(yè)去,沒事不要出來。”鄧立筠嚴詞厲色地命令。
張龍標看看老師,陳尚溫言寬慰:“沒事,我跟你媽討論問題而已,你去吧?!?p> 張龍標點頭,進屋關門。
鄧立筠臉上冷若冰霜:“說吧,你到底干嘛來了?”
陳尚東攤手:“我沒惡意,只是有人叫我來問你一些關于翡翠花園的事?!?p> “有人?誰?”
陳尚東盡量用柔和的語氣:“能坐下說嗎?”
“我不想聽了,也不感興趣,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鄧立筠把手上的坤包丟在沙發(fā)上:“陳老師,你還是回吧,今天實在抱歉?!?p> “那個,鄧女士,你聽我說......”
“你走吧,我真的沒興趣聽,不送了?!?p> 陳尚東搖頭,只好怏怏地走出屋門,等到身后用力的關門聲傳來,他唯有苦笑,來到一樓來回踱步,兀自狐疑不已。
鄧立筠舉止失常,這是咋了?她跟翡翠花園的事真有聯(lián)系?剛才她急著出門真是要通風報信?
看來這事須得從速應對,自己個人插手這事確實不妥,該拖誰進來一起探查?
他看著對面不遠的公安市局大樓,心里有了主意。
市刑偵大隊在公安大院三樓,陳尚東經過通報后來到樓下,只見旁邊停泊的警車很多,過往行人俱是制服等身威嚴逼人。
他不免有些羨慕。
自己要是做警察該多好?只憑一身裝束就能嚇得等閑宵小心驚膽寒不敢靠近。
“陳尚東?”他正要舉步上樓,忽聽得身后有人喊,回過頭去一看,只見一人被兩個警察押著走過來,不由脫口問道:“刀仔?你這是...過來自首了?”
刀仔剛要回話,后面的警察不樂意,推了他一把:“老實點,上樓再說。”
陳尚東走過去陪笑臉:“警察同志,我跟他說兩句話成不?”
“不行啊同志,隊里有規(guī)矩呢,有啥話上樓去辦公室里說。”警察不同意。
刀仔只好擠出一絲笑臉:“得,不讓說就不說唄,你回吧,我上去了?!?p> 陳尚東點頭,剛想說自己也要上去,卻見刀仔停步:“對了,你知道我昨天出手救了誰嗎?就是咱倆粉店碰到的外國妞,嘿嘿,巧不巧?羨慕吧?哈哈?!?p> 說完三人上樓。
“外國妞?宓妃?”陳尚東醒悟過來趕緊追上去:“等等?!?p> 他倆這里一問一答,正好被一個過路的戴眼鏡年輕人看在眼里。
三樓,陳永柏辦公室里,茶幾上還沒泡茶,陳永柏就急不可待地問:“你說翡翠花園的土壤有貓膩?可這不歸我刑偵隊管啊,我憑啥出手?”
“若跟趙德良有關,你管不管?”陳尚東為了誘他入局,不得不捏造誘餌。
“要這樣肯定管,我正拿申正龍沒處下嘴呢,有新線索自然是好事?!标愑腊貙嵲拰嵳f。
陳尚東再加把火:“而且這事我估計閻紹敏也脫不了干系?!?p> 陳永柏兩眼幾乎凸出來:“你憑啥這樣以為?話可不敢亂說啊。”
陳尚東立刻將自己對趙德良車站黃金地塊不戰(zhàn)而勝的原因以及閻紹敏和趙德良關系莫逆的情況和盤托出,“這里面有些事是我自己想通的,有些是楊思海親口告訴我的?!?p> “楊思海為啥告訴你這些?那可是他親爹啊?!?p> 陳尚東臉色復雜:“楊思海...算了,有些話不可明說,你自己琢磨吧。”
陳永柏若有所思。
“所以呢,這事我個人出面很是不妥,只能由你來嚇唬嚇唬她,套出實情最好,若真跟趙德良有關,或可一舉成擒。就算一無所獲,頂多費些力氣?!?p> “可是,話雖如此,其實麻煩著呢,”陳永柏緊皺眉頭起身踱步,“我得好好考慮考慮?!?p> “那你考慮吧,我找刀仔問幾句話可以嗎?”
“可以,讓于鳳蘭陪你去?!标愑腊財[手道。
陳尚東點頭,快步走出辦公室。
片刻后,陳永柏去門口張望一會,立刻跑去樓上主管刑偵副局長曹加諾的辦公室。
米盛山坐在辦公室里撫額沉思。
米媛那天出走之后,再未跟他有只言片語的溝通,電話也是每打必斷,這讓他不勝其煩。
“死丫頭,咋那么倔呢?跟她母親真沒半點相似之處?!泵资⑸綗o可奈何地搖頭。
秘書小李悄沒聲地走進來匯報:“那個,我剛去公安大院辦事,碰到了陳尚東。”
“誰?陳尚東?”米盛山抬起頭來:“他不是去京城了么?”
“對啊,我也好奇著呢,他似乎專門來找陳永柏,好像有啥急事。”
米盛山聽了,不由搓搓五指,立時便要拿起桌上的電話,曹加諾卻敲門進來:“喲,李秘書也在?我過來匯報個事?!?p> 李秘書笑容滿面地點頭,迅速泡好茶后走出去。
曹加諾靠過來低聲道:“刑偵隊說星城翡翠花園接二連三有人患病是事出有因,或許跟趙德良和閻老有牽連,您看能不能往下查?!?p> 米盛山頓時恍然,原來陳尚東去刑偵隊是為的這事,不免想道:“他咋知道我心頭之患在哪?刻意為我排憂解難來了?他這是想要討好我么?嘿,有時候不得不說,這小伙確實不錯。上次平州市發(fā)來的嘉獎令還在他抽屜里呢,真沒想到這小子這么厲害?!?p> 兩分鐘后,眼見對方沒有開口,曹加諾心領神會地點頭:“我明白了,這就去辦?!?p> 米盛山等他出去后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文件繼續(xù)看起來。
刑偵隊三樓一個小房間里,陳尚東跟刀仔對桌而坐,玉鳳蘭守在門口。
“你們去玉皇山頂開過會了?”反正時間充裕,陳尚東云山霧罩故布疑陣。
“當然?!钡蹲凶砸詾閷λ巳糁刚?,只洋洋得意地笑著,意思顯而易見:知道你不是正人君子,想問洋妞直接點啊,我告訴你就是。
“趙普和沈大沈二沒送你?”陳尚東不急不躁。
“送我到辰河車站后就回江城了?!钡蹲衅乘谎鄞鸬?。
“見到大雄了?”
“沒有?!钡蹲衅沧斓馈?p> “你在大院門口自首的?”
“對啊,你上次留的陳隊長號碼還在我手機里呢。”
“勇氣可嘉,要我......”
“你丫煩不煩啊,想問洋妞的事就干脆點?!钡蹲姓酒饋?,忍不住劈開迷霧直指廬山。
陳尚東哈哈大笑,你丫跟老子得意,老子偏不如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