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diǎn),阮盡南拿了今天的工資,和卿歡一起去吃飯。他問卿歡吃什么,她死活要吃八塊錢一碗的牛肉面,他就帶著她去了附近一家面館。
吃完牛肉面,去搭公交。晚高峰時段,車來了一輛又一輛都爆滿,兩人便坐著等人少一點(diǎn)的一班。
天色漸暗,路燈早就亮起來,霓虹閃爍,車水馬龍,傍晚的城市依舊喧囂熱鬧。
晚風(fēng)吹到鼻尖,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不同尋常的香味。阮盡南回頭看去,見一家蛋糕店的櫥窗里擺著精致好看的各種蛋糕,隔著厚厚的玻璃窗仿佛也能聞到它們散發(fā)的香甜味道。
他一言不發(fā)的起身走了進(jìn)去,在店里轉(zhuǎn)了兩圈后,他挑選了一個巧克力蛋糕去付錢。店員說:“這是店里最熱銷的蛋糕,用料和烤制方法都極其講究,您嘗了之后肯定不會失望的?!?p> 阮盡南點(diǎn)點(diǎn)頭,問:“多少錢?”
店員微笑道:“八十九。”
他低頭把口袋里的錢都掏出來,抽出八十九塊錢,還剩十塊。他遞過去:“包得好看一點(diǎn)?!?p> 回到公交車站,把蛋糕給卿歡。卿歡接過來看了看,抬頭問:“這么好看,很貴吧?”
阮盡南白她一眼:“十塊錢一個,隨便買的將就吃?!?p> 卿歡狐疑的看了他半響,這人老是面無表情的,她都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搭上公交車沒有位置,兩人拉著扶手站在門邊,卿歡在外,阮盡南在里,卿歡拽著他的一只袖子。
過道里人挨著人,倒是沒有早上那么擠,他們又在門邊,還有一點(diǎn)空間。卿歡前面是個穿著球衣的高個子男生,公交車?yán)鲜羌眲x車,好幾次差點(diǎn)撲到人家身上去。過了第一個站后她就感覺后面的阮盡南拽住了她的帽子,防止她撲到男生身上去。
又是一個急剎車,阮盡南手一收把卿歡拽回自己面前,卿歡用手拉著帽子咳了幾聲回頭惱怒道:“你是想勒死我吧?”
阮盡南從鼻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表達(dá)了自己的不屑。
前面是紅綠燈,然后拐彎,司機(jī)再次突然急剎車。卿歡一邊翻著白眼吐槽司機(jī)師傅一邊朝前倒。阮盡南眼疾手快的伸手?jǐn)堊∷难宦范紱]再放手。
下一站時又上來個男生站在卿歡旁邊,因為擁擠緊緊地挨著她的胳膊。阮盡南低頭吹了吹卿歡耳邊的碎發(fā),冷著臉:“過來點(diǎn)。”卿歡沒動,再過來也依然很擠啊,他又說,“你旁邊的人快被你擠死了。”
卿歡搞不懂坐個公交車他怎么那么多事兒,往他這邊移了移,怕擠到她的蛋糕,她轉(zhuǎn)了個身,把蛋糕抱在懷里,與阮盡南面對面。
阮盡南把手從她腰上拿開,雙手緊握著面前的扶桿,把卿歡圈在自己的懷里。卿歡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阮盡南的臉。皮膚里面細(xì)小的毛孔清晰可見,嘴唇緊抿著,眼睛看向別處,一臉不高興。
“我臉上有錢?。俊?p> 阮盡南低頭剛好能對上卿歡的眼睛,她一直盯著自己看,睫毛的陰影在下眼瞼晃動,眼睛里清晰的倒映著他的臉。她揚(yáng)起的臉又小又白凈,很柔軟的感覺。他不自然的把目光朝下移,然后看到了她微笑著的粉嫩的唇,像一顆沾著水珠的櫻桃。
像得到某種召喚,他忍不住低頭,低頭,再低頭。
“南皖路到了,請您帶好隨身物品,下一站南園路。”公交車?yán)锏奶崾疽繇懫?,陸陸續(xù)續(xù)有乘客下車。
卿歡傻愣了一秒,紅著臉把臉偏向了一邊。阮盡南把頭抬起來看著玻璃窗上的自己,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被卿歡附身了,不然怎么會想做出只有她才會做的事。
這南皖路到得可真不是時候。卿歡跟隨著阮盡南下車,他走得飛快,卿歡在后面小跑,樂得合不攏嘴。
“阮盡南,你剛剛是不是想親我來著?”
阮盡南頭也不回,只賭氣道:“你不要和我說話?!?p> “你神經(jīng)啊?占我便宜不成反倒怪起我來了?!鼻錃g放大笑容,“你是不是有點(diǎn)喜歡我了?”
阮盡南遵守著他的原則堅決不和她說話。
到了別墅門口,阮盡南還是不和她多說一個字不看她一眼。卿歡出門沒帶鑰匙,走得慢了一步就被他啪一聲關(guān)在了門外。卿歡迅速跳起來拉住阮盡南的衛(wèi)衣衣帽角,阮盡南側(cè)頭,兩人隔著欄桿對視。
“你要是喜歡我了就和我說一聲,一點(diǎn)點(diǎn)也沒關(guān)系?!鼻錃g曖昧的朝他眨眼睛。
阮盡南抬眼懶懶地瞟她一眼,他伸出食指和中指用力把自己的衣帽拉回來,然后撇下卿歡揚(yáng)長而去。
卿歡被他搞得很煩躁,踹了一腳門,沖著他的背影大喊:“小氣鬼,你倒是先讓我進(jìn)去?。∥?!”
別墅里亮起燈,門外的墻燈發(fā)出微弱的光,還隱約聽見房子里傳出的歡聲笑語,偏偏就是不見有人出來或進(jìn)去。
卿歡蹲在門口,拿著樹枝往地上戳,想象著地板上是阮盡南的臉。大概幾分鐘后,腳步聲漸近,一雙黑色帆布鞋在自己面前停下,卿歡抬起頭,看見了涂城清秀散發(fā)著光芒的臉龐。
她委屈的撅起了嘴。
涂城肩上背著書包,他拉了拉肩帶,拿出鑰匙開門。卿歡一下子撲上去,假裝大哭:“親愛的哥哥,!阮盡南欺負(fù)我,他還把我關(guān)在門外了……”
涂城把她拽起來,一只手托著她的下巴,防止她張牙舞爪傷到自己,問:“喝酒了?”但也沒酒氣啊。
“哎,沒有?!鼻錃g站直了身體。
門開了,卿歡跟著他進(jìn)去。
涂城問她:“阮盡南怎么欺負(fù)你了?”他倒是覺得卿歡只要和阮盡南在一起怎樣都會開心。
卿歡拉住要進(jìn)門的涂城,朝他擺擺手,涂城一臉疑惑的俯身,把腦袋湊近她:“剛剛在公交車上他想占我便宜沒成功,然后就生氣了。”在涂城復(fù)雜的眼神中,卿歡仰著笑臉舉起手中的蛋糕,“他還給我買了蛋糕。”
“是你想占便宜吧?”涂城一臉“狡辯”的表情看著她,以卿歡的性格,他覺得是她想占便宜沒成功結(jié)果把阮盡南惹毛了。
“愛信不信。你們這些男人啊,表里不一……”卿歡這話是對著涂城說的,眼睛卻往他們房間里瞟,像是故意說給阮盡南聽。
涂城懶得理她,說阮盡南還把他扯上。他推了推門,被鎖住了。他嘆氣,拿出鑰匙插進(jìn)鎖孔,沒轉(zhuǎn),因為卿歡正站在他身后探出小臉等待著他開門。他猜她要進(jìn)去。
“回去睡覺?!?p> “嘖?!鼻錃g把手機(jī)屏幕舉到他眼前,“九點(diǎn)鐘誰睡覺?。俊?p> 涂城把鑰匙拔出來揣進(jìn)兜里,平靜的與她對視,準(zhǔn)確說是俯視,他比卿歡高了一個頭。卿歡敗下陣來,聽話的一步三回頭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