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歡在操場附近瞎轉(zhuǎn)悠,也不想回宿舍,走累了就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歇息。順便打開手機刷一刷學校貼吧。她剛剛進入貼吧就有電話進來,是個陌生號碼,但是卿歡覺得很眼熟,因為這個號碼從早上就一直在給她打電話,手機標記房產(chǎn)中介,她接也不接直接掛了。
哪知這個中介鍥而不舍,窮追猛打,像是賭氣似的,要是她不接他能煩死她。
她現(xiàn)在確實很煩,腦子里全想著阮盡南,暴躁得很。
電話接通,不等對方說話,卿歡就劈頭蓋臉一頓罵:“有完沒完?從早上打到中午,你想煩死我?我不管你推銷什么我不買!不買!不要再打過來了,否則我就告你騷擾!”
等等。卿歡突然想到,她把他拖進黑名單不就清靜了嗎?真是蠢透了,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毫無形象的罵人,丟人啊。
“卿歡?!彪娫捘穷^的聲音似乎有些咬牙切齒,“膽子肥了,掛我電話,要告我騷擾?”
她握著電話愣了愣:“阮盡南?”電話那頭的人懶懶地“嗯”了一聲,她激動的從椅子上跳起來,“你在哪呢?”
盡管他的語氣聽起來平淡無波,但卿歡可以想到他此刻一定是對她咬牙切齒。
“風陵市?!?p> 卿歡在原地走來走去,她興奮的問道:“你什么時候來風陵的?在車站嗎?我去接你吧?”
阮盡南似乎在那邊笑,他說:“你怎么那么多問題。我在你們學校對面?!?p> 如果不是怕讓路人覺得她要趕著去投胎她簡直想在校園里拔足狂奔。卿歡按照剛剛來時的路小跑回去,到一段小坡時看見路邊的指示牌寫著銀杏大道。近了,快到校門口了。馬上要見到阮盡南的心情就像突然刮彩票中了大獎。想來他們已經(jīng)分開一月了,十多年來第一次這么久沒見面。
當卿歡正滿心雀躍,費力爬上小坡時,迎面飛來一個黑影從她身邊擦過去,她還沒來得及側(cè)身避讓就被撞到了小腹,整個人失去平衡就朝后倒,一屁股摔在了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她慢騰騰的爬起來,摸摸擦傷的手心,抬頭看向那個撞她的人。
是個踩著滑板打扮時尚的男生,個子高高的,戴著頂黑色鴨舌帽遮住上半張臉,看得見的下半張臉下巴線條優(yōu)美,正對著她咧嘴沒心沒肺的笑。
“對不起啊?!彼穆曇艉芴貏e,像是日本動漫里男主角的那種溫暖陽光的聲音,用現(xiàn)在流行的話來形容就是“奶聲奶氣”,但語氣卻半點歉意也沒有。
他的同伴過來扶她,他卻在她面前踩著滑板來了個空翻,然后穩(wěn)穩(wěn)站在滑板上沖她揚了揚下巴,用他獨特的嗓音問:“帥吧?”
卿歡拍拍屁股上的灰,面無表情的看他兩眼,說:“神經(jīng)?!比缓笕嘀「棺吡恕?p> 出了學校門卿歡一眼就看見阮盡南站在對面的街道上,靠著路燈低頭玩手機。這樣微涼的天氣他卻穿著一件白體恤,寬松藍色牛仔褲,秋風把他額前的碎發(fā)輕輕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露出那張魅惑眾生的面癱臉,來來往往的女生都在偷瞄他。
卿歡奔過去就想來個熊抱結(jié)果低著頭的阮盡南像是頭頂有眼睛似的合適的退了一步,與她保持住半米的距離。
“你這人真沒意思,好不容易見個面連抱一下都不準?!鼻錃g抱怨歸抱怨還是眉眼帶笑的湊過去問,“你什么時候來的?也不和我說一聲?!?p> 阮盡南沒回答,卿歡的肚子咕咕叫,他說:“找個地方吃飯?!币暰€往下移了移,“手怎么了?”
“哦,沒事,擦破皮而已?!鼻錃g解釋。
阮盡南用“你真笨”的眼神回復她。
卿歡雙手抱住他的胳膊,眉眼彎彎地問他:“阮盡南,你是不是特別想我?”
“沒有?!被卮鸬煤敛华q豫。
“你騙人?!鼻錃g不信,她那么想他,每晚做夢都夢見他呢。
“你不在的這一個多月里……”他低下頭看著卿歡期待的眼神,痞氣的笑一下,“睡得好,吃得香,長了兩斤?!?p> 卿歡收回期待的眼神,松開她拉住他胳膊的手,揚起右手高高舉起用力打了他手臂一巴掌,清脆的聲響惹得路人紛紛側(cè)目。
阮盡南看著手臂上紅通通的手掌印,痛得皺眉,他對著卿歡的背影喊:“卿歡你有病?。可窠?jīng)。”
吃飯的時候卿歡得知阮盡南在他們走后不久就來了風陵,一開始在飯店打工,后來去了一家酒吧做駐唱歌手。離開南梔的時候身上除了一個書包,錢,就只帶了吉他和口琴。現(xiàn)在他暫時住在郊外的一個出租房里,最近打算在市區(qū)找新的出租房。
“要不你來我家住吧?”
阮盡南嗆了一口湯:“不可能?!?p> 卿歡就知道他不會答應,聳聳肩,說:“那你找到了告訴我一聲?!?p> 他點頭。
周日早上十一點,李建良打來電話讓她和涂城下午回家吃飯。宿舍里的人還在睡覺,她怕吵醒她們連忙掛斷,給他發(fā)短信說學校有事不回。
“大清早的打電話,要死啊!”她對面的室友翻了個身,暴躁的叫嚷道。
另一個附和:“就是,還讓不讓人睡了?”
卿歡咬牙切齒的看著她們的床位恨不得一人一個枕頭丟過去砸暈她們。昨晚上倆人打電話打到四點多,她一夜沒睡,現(xiàn)在只不過是鈴聲響了五六秒就不滿了,更何況她都沒接。
她回撥過去,按開免提,清清嗓子,等李建良一接通就大聲道:“爸,下午我們就回去!”
“你剛才不是還說學校有事情?”
卿歡繼續(xù)提高音量:“現(xiàn)在沒啦,你等著我們??!”
她掛了電話,兩個室友坐起身來對她怒目而視:“那么大聲干嘛?你爸耳朵不好嗎?”
卿歡沖她們傲慢的揚了揚眉毛,起床一邊穿衣服一邊回道:“我們講話就這樣,沒辦法,忍忍吧?!?p> “你這樣影響我們休息不好吧?換位思考一下不好嗎?”
卿歡把水杯重重放下,回頭冷笑:“你們還知道換位思考?一個星期有五天晚上打電話到三四點,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想讓我尊重你們的前提是互相尊重?!?p> 黑皮膚的女生毫不示弱:“住不慣你像她一樣搬出去好了呀,我們又沒逼著你住。”
卿歡覺得簡直無藥可救:“宿舍你家建的?校長是你爸?我交了錢憑什么要搬出去?”
黑皮膚女生不說話了,冷哼一聲又躺下去了。旁邊的高個子女生幽幽來了一句:“你沒有男朋友你不知道我們的苦處……”
卿歡冷冷的看她一眼,無話可說,洗漱完之后,換了鞋,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