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被雨水肆意沖刷著。
卻洗不去紅塵繁華中的是是非非。
安和宮現(xiàn)在猶如冷宮一般,昔日的寵愛如那璀璨煙火,瞬時消失殆盡。
洛梨渾身已經(jīng)濕透,她放下雨傘,緩緩步入殿內(nèi),身后留下的是一串水漬。
紫玉一個人在打掃著宮殿,見洛梨前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活,欠身行禮。
洛梨微微點了下頭:“皇上還是沒有來?貴妃吃點東西沒?有太醫(yī)來過嗎?熬了藥沒?”
紫玉低了低頭,不知地上有什么可以看似的,她小心翼翼的回著每一個問題:“皇上沒有來過,貴妃娘娘還是不肯吃東西,除了小產(chǎn)那日太醫(yī)來過,開了藥方,每日都有熬藥,可是貴妃娘娘也不肯喝?!?p> 洛梨擺了擺手:“去把藥煎來,再去弄點營養(yǎng)補血的湯,容易消化的粥?!?p> 紫玉連忙應(yīng)允著,隨即退下。
洛梨未作他想,抬步便往內(nèi)室走著,輕紗帷幔,隨風(fēng)輕搖,滿室的孤寂。
安歌朝內(nèi)側(cè)躺著,手似乎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放在了肚子上,蜷縮著身子,在諾大的榻上,顯得那么孱弱。
“如果不想活了,不如一刀抹了脖子來得痛快,你這般半死不活的樣子,誰又能見到?誰又會憐惜?”
洛梨清冷的聲音在這空蕩的殿內(nèi)不?;厥?,屋檐下的雨水嘩嘩響著,一聲驚雷好似平地而起。
震人心神!
安歌緩緩回過身子,艱難地坐起,絕美的臉上已是十分憔悴,兩人對視片刻,安歌沙啞地開口:“若是能死,何不一了百了,可是雙親還在,如何忍心?”
洛梨聞言淡淡一笑,只要還有念想,只要不會尋死,就會有機會,她走到榻前,因全身濕透,不敢太靠近:“好死不如賴活著,既然活,為何不活得精彩一些?讓那些幸災(zāi)樂禍的人看看,你安歌根本不是那么輕易就被打敗的,你仍舊是那京城最耀眼的女子?!?p> 安歌眼眸中劃過一絲光亮:“還能嗎?”
“當(dāng)然能。”
這時紫玉端著膳食進來,還帶來了一套干凈的衣裙,她放在玉案上,恭敬地說:“九王妃先把濕衣服換下吧,膳食也放這了,奴婢等會再把藥端來?!?p> “謝了,你下去吧。”
洛梨端著膳食,蹲在榻邊上:“先吃東西,再喝藥,其他事情以后再說,養(yǎng)好身體才是第一步?!?p> 安歌無力地點頭。
她順從的喝藥,吃粥,一言不發(fā)。
良久后,一切妥當(dāng),洛梨松了口氣。
她剛準備離開,太醫(yī)院的張?zhí)t(yī)背著藥箱匆匆而來,身后是同樣濕著衣袍的楚熠。
“參見九王妃?!睆?zhí)t(yī)彎腰行禮。
她見到踏雨而來的兩人,心里頓時明白,“隨我進去再說?!?p> 洛梨走在前邊,楚熠和太醫(yī)緊隨其后。
“紫玉,將昨日收好的那些東西全部拿出來?!?p> 紫玉聞言,立即照辦。
安歌聽到動靜,披著衣袍緩緩走了出來,未施粉黛的臉,蒼白如雪。
楚熠微微向她點了下頭,安歌扯出一絲苦澀:“竟然驚動九皇叔了?!?p> “后宮之地,本王本不應(yīng)踏入,可不放心洛梨,還望貴妃見諒才是?!?p> 安歌動了動唇,“九皇叔是長輩,這樣說倒是見外了?!?p> 楚熠淡淡一笑,不再言語。
張?zhí)t(yī)拱手作揖:“參見貴妃娘娘,您先坐著,讓老臣先給您把下脈。”
“有勞了?!?p> 宮殿內(nèi)頓時不再那么冷清,門外屋檐下的雨簾如水簾洞一般,水汽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