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圓你的夢的?!碧鹗郑p撫過喜袍的衣角,我勾起嘴角,“你不是,一直想娶我的嗎?你看,現(xiàn)在,我穿了喜服,你也穿了喜服,我算不算,替你圓了自己的夢了呢?”
把這件喜服帶來,并給他穿上,是我對這個將死之人動的,唯一的一絲惻隱之心。
聞言,大魔頭打量了一遍自己身上的喜服,又將身穿喜服,頭戴鳳冠,畫著濃妝的我,從頭到腳,從左到右,從下到上,像尋寶一樣,仔仔細(xì)細(xì)、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打量了一遍。
“是?!彼従忛_口,話一出口便觸動了什么心事一樣,紅了眼眶,片刻后,他難以自抑的啜泣道,“只是,交杯酒都沒有喝,算正式的成親么?”
“喝交杯酒做什么?”后退一步,和魔王拉開距離,我沉聲開口,臉上的笑容瞬間被冷若冰霜的恨意所取代,“喝了,同樣是死——因為我在那交杯酒里,加了弒魔花。”
聞言,大魔頭在臉上,并沒有露出驚訝之色,只是眼底劃過一抹一閃即逝的失望,他異常平靜地將我望著,緩緩開口:
“你還是,說出來了?!?p> “不然呢?”冷哼一聲,我伸出食指,一簇火苗,在指尖燃起,身上的喜服,在火苗出現(xiàn)的下一秒,瞬間化為飛灰,隨風(fēng)飄散,“一直偽裝到,你死嗎?!”
“玄暝,我天天站在你的面前,難道你忘了,我這一頭不同于所有人的,和鮮血一個顏色的頭發(fā),當(dāng)初可是,拜你所賜!??!”說到這里,為了按自己的計劃除掉他而一直努力被我埋藏在心底的過往,一件接一件地浮現(xiàn)在腦海,清晰刻骨,仿佛昨日,痛苦絕望,仿若穿腸毒藥,“你給我種上魔種,逼我加入魔族,讓我走投無路,生不如死,泣淚成血;你慘無人道,殺人成癮,殺死了我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綠蝶,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蔣如;你心思狠毒,陰險卑鄙,變身木瑤設(shè)計我、讓龍葵附我的身,只為把我變成任人擺布、沒有意識的殺人工具;你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強迫我戴上同心鎖,逼迫我跟你舉行婚禮……我早就想,把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讓你,痛不欲生,魂飛魄散,永遠(yuǎn)也無法再出現(xiàn)在這世間?。?!”
“可是,我……”見狀,妖冶的雙眸涌上一抹不甘,大魔頭大聲開口,迎上我滿是仇恨的目光,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后面的話,終化成一聲,帶著一絲凄涼的嘆息,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如既往的,標(biāo)志性笑容,“本王就知道,你不會,真的原諒本王的?!?p> “你們這樣,殺不了他的,”對大魔頭的話,我恍若未聞,轉(zhuǎn)過身,對已經(jīng)對這突發(fā)的一切看呆了的天族大將,司戰(zhàn),大聲道,“把弒魔花,放在誅魔臺的陣眼之上,再啟動誅魔陣法之后,他才會,灰飛煙滅,徹底地,消失在這世間?!?p> 說著,我攤開手掌,掌上浮現(xiàn)出一朵血紅色的弒魔花,把手掌轉(zhuǎn)向司戰(zhàn)所在的方向,弒魔花便沖司戰(zhàn),飛了過去。
“哈哈哈哈,”一陣歇斯底里的笑聲,響徹天宮,只見魔王瘋魔了一般,仰天大笑,笑罷,他目光陰森地看向我,身上殺氣四溢,“有魚,這世上,只有你,敢這么傷本尊!”
話落,原本被縛魔鎖鎖在誅魔臺上,無法施展法術(shù)的大魔頭,突然身上魔氣暴漲,直沖云霄的魔氣化作遮天蔽日的巨龍,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過后,攜著毀天滅地之力,向我,俯沖而下。
是的,無力反抗。
救虎鹿,讓剛失去幾乎全部法力的我,能力雪上加霜。
玄霖雖幫我療了傷,但也僅限于療傷而已,魔王不在,魔族沒有哪個人會像對我別有情愫的他一樣,無私奉獻地渡給我魔氣。
現(xiàn)在的我,即使不用魔王出手,一個法力稍微強一點的天兵,就能把我打個半死。何況是魔王,親自出手,并且使出了畢生,全部的法力。
此時,正站在誅魔臺上,離魔王最近的我,已躲閃不及,我只能坐以待斃地等著自己在魔王這足以殺死一個神族天尊的法力的攻擊之下,灰飛煙滅。
(天族的神仙分為十等,由低到高分別是下仙,中仙,上仙,下神,中神,上神,地尊,天尊,帝君。魔族的魔相應(yīng)分為十等,由低到高分別是下魔,中魔,上魔,下尊,中尊,上尊,魔尊,魔王,魔帝。)
呵,真是諷刺啊……原本想徹底地除掉他的我,反而成為了,他徹底除掉的對象。這世上的事,真的是,瞬息萬變,防不勝防。
我閉上雙眼,一滴淚珠從眼角滾落:
綠蝶,蔣如,對不起,沒能替你們,報仇。若來生,我們還會相遇,我一定要死在你們前面,這樣,就再也不受這,竭盡所能卻無法手刃仇人的,無能無力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