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查探原因,回憶往事
罪惡坑。
水藍色的身影快而精準的揮動著手中的長劍,微冷的青光反射著炙熱的太陽,仿佛將周圍的溫度都降下了許多,溫和儒雅的面容一片沉靜,不帶絲毫感情,漠然的看著被劍尖挑起的血花。
狂龍一聲笑是個瘋子,但在銳感之纓的影響下,他清醒的感覺到了一種威脅,對生命的威脅,尤其是面前之人用著無機質的目光看著他的時候,這種想要逃走的想法在腦海中無限放大。
那種眼神,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活人會有的。
龍宿與綠衣劍客被無形的結界攔在了外面,看著劍劍入肉的招式,不難察覺到秋宇此時的想法,他是真的動了殺意。
龍宿沒有幫忙的意思,只是偶爾搖了搖扇子,同綠衣劍客將想要靠近這邊的小嘍啰給除掉,然后繼續(xù)看著那抹利落出劍的藍色身影,眼中帶著些許的趣味與欣賞。
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在徹底催動著龍氣的秋宇面前,失去了武器還被藺無雙揍過一回的狂龍一聲笑根本不夠看的,泛著寒光的劍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下一刻便要直取首級。
「大、大人……」
系統(tǒng)顫巍巍的開了口,劍尖穩(wěn)穩(wěn)的停在狂龍一聲笑的頸部,一絲紅意自劍尖下流出,隨后折身收劍,撤消了結界。
“你,終究會死在你的自大之下。”不帶情緒的音調,有著一種漠視性命的冷意,青闕隨后入鞘,三道身影便消失在了罪惡坑中。
樹林中,秋宇握著手中的折扇,神情平靜如常,系統(tǒng)十分心虛的問道:「大人,我剛才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其實它也很懵逼的,關機休眠時突然感覺到自家大人要被警告,一開機就看到一個關鍵人物差點沒了,就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其實根本不想攔著),然后就知道大人的小弟被發(fā)了便當,突然就有了一種叫心虛的感覺。
無事,吾知道什么人現(xiàn)在還動不得,你不用緊張。秋宇十分平靜,系統(tǒng)瑟瑟發(fā)抖:「可大人你剛剛分明是想將對方扒皮抽筋了,要不我和總部商量著將處罰降低一下,大人你再回去殺一次。」
不用了,反正也沒有多久了,遵守規(guī)則吧。
「哦( 0 x 0 )」
系統(tǒng)乖巧的閉嘴了,暗地里卻在吐槽另一個系統(tǒng)不靠譜,宿主可是系統(tǒng)取得經驗的關鍵,居然連最基本的保護都沒有,怕是想得個一星差評。
“為何突然收手?”龍宿看得出對方分明是動了殺意,而且想殺方才那人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無需等待下次的機會。
“能殺他的人不是吾,暫時無法動手?!鼻镉畈挥嘧鼋忉?,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多謝好友能夠陪吾走這一趟,剩下的事情,吾一人即可?!?p> “這聲‘好友’可是生疏了,若是想道謝的話,有些事情便不用多做隱瞞?!饼埶抟庥兴傅男α诵?,秋宇自然明白,但也只能說了聲抱歉:“有些事情,吾只能隱瞞。”
龍宿輕輕搖了搖手中的團扇,看了眼對方緊握著折扇的手,沒有再多說什么:“也罷,那吾便先回去了,還請節(jié)哀?!?p> “路上小心?!?p> “嗯。”收到了難得的關心,龍宿勾唇輕笑,搖扇離開了。
秋宇目送人走了之后,再將目光放在沉默不語的綠衣劍客身上:“好友,可是有何疑問?”
綠衣劍客輕輕點頭,開門見山的問道:“那位魔者喚吾為「劍雪無名」,吾是「劍雪無名」嗎?”
秋宇沒有直接回答:“若好友覺得是便是,不是便不是,終究只是一個稱呼罷了。”
“吾覺得,這個稱呼對吾其實很重要……”綠衣劍客抬手捂住心口的位置,因為是魂體狀態(tài),那里并無應有的跳動感:“但這個稱呼讓吾覺得悲傷、沉重,這種感覺很難受,吾記得有人曾經讓吾做出選擇,我不知道以前的選擇如何,但現(xiàn)在吾只是菖蒲?!?p> “只要好友你覺得可以,什么樣的稱呼其實并不重要,對好友你并無影響?!鼻镉钛壑杏辛它c點笑意,原本緊繃的神情也緩和了些:“愁別被送往了峴匿迷谷,好友,你要一起嗎?”
綠衣劍客輕輕點頭,神情認真:“他曾經問過吾想要什么稱呼,這個答復,吾希望他能夠聽到?!?p> “會的,好友有心了,那便勞煩好友帶路了?!?p> “嗯?!?p> 峴匿迷谷。
慕少艾一邊檢查風愁別身上的傷勢,一邊攥緊另一只手中的煙管,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是五殘之招?!?p> “五殘之招……”茝蘭雙眼無神地跪坐在風愁別身前,緊緊的握著已經冰冷的手,喃喃自語:“為什么會這樣,明明說好了等事情結束后就做好吃的,阿風你這么守信用,肯定不會食言的,五殘之招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不要再裝睡了,天還沒黑呢……阿風,你起來??!”
“小姑娘,你先冷靜……”
“我要怎么冷靜!死的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 卑参康脑捳Z被打斷,壓抑太久的情緒瞬間爆發(fā),茝蘭一臉痛苦:“我可以救下任何人,卻偏偏救不了自己的朋友,你要我怎么冷靜!我救不了阿風!我救不了阿風??!”
憤怒的怒喊下,是最深的無力與悲痛,慕少艾別過頭去,掩面嘆了口氣,在場只剩下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悲傷籠罩在谷中。
“小姑娘,笑禪的事情我……風少俠?!”回殘林找到了西風,并得知是有人栽贓陷害的后,泊寒波心里充滿了對好友的愧疚與痛苦,聽聞茝蘭將殘林之主的「尸體」帶到了此處,便在鬼梁天下、腦還顛還有素還真的陪同下,打算好好的道個歉,卻看到了意外的場景。
“啊,前輩!”
素還真吃了一驚,連忙來到已經沒了呼吸的人的身前,習慣性的伸手一探,面露訝異:“五殘之招?!”
“什么?!”跟來的幾人一臉不敢置信,鬼梁天下立刻意識到了不對,看著完好無損的慕少艾,再想到被五殘之招引到瀕死的風愁別面前,隱隱有種失去掌控的不安。
“如果不是你們錯怪林主,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阿風就不會因為得知真相而遇害!你們把阿風還給我!你們把阿風還給我!”
第一次,那雙干凈透徹的眼中已經有了恨意,眾人一時啞言,無法做出任何的解釋,就連安慰都是無力而脆弱的。
“不行,阿風不能有事,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茝蘭緊緊握住風愁別的手,剛要催動體內力量,之前受的重傷在此時爆發(fā),一口鮮血吐出,同時頸后一麻,昏倒在了一個滿是墨香的懷抱中。
秋宇將人小心扶好,交給已經重新戴上面具的綠衣劍客,示意對方將人帶進屋內后,才將目光落在那張沒有血色的青澀面容上,語調平靜:“死因為何?”
慕少艾瞄了一眼對方的表情,敲了敲煙灰,解釋道:“風大夫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看樣子是被有倒刺之類的武器所傷,致命傷在心口,從扭曲的骨肉上來看,是五殘之招。喉嚨處的聲帶被深厚的氣勁所毀,是在受了五殘之招后毀去的,多半是想殺人滅口……但有一點我想不清楚,為什么風大夫的傷口還有灼燒過的痕跡?”
“愁別用來遮擋的帷帽不見了。”秋宇只說了這樣的一句話,慕少艾與素還真稍加思索,立刻就明白了話中的意思,看向風愁別的目光中不由多了幾分同情。
“敢問一下,五殘之招與少白的死,有何關系?”翠山行聽了慕少艾的解釋后,確定風愁別的死另有蹊蹺后,便開口詢問了。
“少白?”秋宇看了過去,面上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不解神色,翠山行嘆了口氣,將風愁別原是玄宗弟子的身份給簡單的解釋了一遍,不過沒有將當年的背叛說出,只是說意外墜崖,生死不明。
“原來愁別體內的道氣是因為這個,吾當時以為是愁別不小心練了什么不當?shù)牡婪ǎ阌梦嶙约旱墓Ψɑ说罋?,愁別的面容也在學習功法的過程中中慢慢改變……抱歉。”
秋宇手執(zhí)折扇行了一禮,翠山行這才明白面容大變的原因,輕輕搖頭,嘆道:“既然少白認了先生做親人,下葬一事便交給先生了,關于那殺人滅口的兇手……玄宗定不會輕易放過?!?p> 赤云染再次紅了眼眶,悲痛道:“只可惜少白他,終究沒能和我們再吃上一回飯菜了……”
秋宇握緊手中的折扇,沒有再說什么,運氣引來湖水,凝聚成一個同風愁別一樣高度的冰棺,正要將人抱入棺中,慕少艾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稍等。”
“嗯?”秋宇停下動作,慕少艾從風愁別未脫下的手套上摸下一層淡淡的粉末,湊近仔細看了看,表情一變:“這是……翳流使用的蠱毒粉?”
“翳流?!”泊寒波立刻想到了之前從素還真那里得來的消息:若真有第二個人會五殘之招的話,便只有殘林之主流落在外的兄長,翳流軍師——寰宇奇藏。
當即不再多言,扭頭便離開了,鬼梁天下上前追了幾步,最后折身而返,輕輕一嘆:“唉,老友受到的打擊太大了。”
“讓泊寒波前輩一個人靜靜吧?!彼剡€真亦是一嘆,如今風愁別意外身亡,對正道來說是個非常大的打擊,只希望他那位師弟不要太過自責才是。
“這毒粉太淡了,估計是在重傷之前沾上的,關鍵之處還在五殘之招啊?!蹦缴侔瑢⒎勰┐晟ⅲ镉顩]有再理會,將風愁別放入棺中,認真封閉好后,淡淡道:“東邊有處吉地,吾會將愁別葬在那里,等大姐醒了之后,就勞煩好友你轉達一下了?!?p> 綠衣劍客輕輕點頭,目光落在冰棺上,輕聲念道:“你可以稱呼吾為,菖蒲。”
不過冰棺里的人注定是無法回了,秋宇隨即帶著冰棺離開,翠山行和赤云染行禮告辭后,趨步跟了上去。
鬼梁天下和腦還顛沒有理由留下,便相繼告辭,離開了。
素還真看著秋宇的背影,心里不自覺生出疑問:怎么覺得,秋宇先生仿佛在壓抑著什么沖動,不像是怒意,倒像是一種……欲望?
還未來得及深思,秦假仙便有些慌亂的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大事不好了!素還真啊,我想去找影霽大大的時候發(fā)現(xiàn)別愁居不見了,不但如此,那里的村莊和村民也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處荒地??!”
“荒地?”素還真一愣,慕少艾則是下意識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綠衣劍客,卻見他轉身進了屋子,并不在意這些事情。
素還真遲疑問道:“會不會是秦假仙你記錯了,找錯了位置?”秦假仙連連搖頭,拍胸脯做保證:“我老秦的記性素還真你還不知道嗎?而且我繞著那里跑了好幾圈,還問了過路的路人,結果他們像失憶了一樣,什么都不知道?!?p> “哎呀呀~看來……”慕少艾習慣性的抿了口水煙,眸色凝重:“有些事情,還真的是棘手得很啊?!?p> 東邊一處空地,秋宇與翠山行動手親自將人好生安葬,赤云染則去找來了一塊石碑,卻不知要在上面刻下哪個稱呼才好。
“這樣便好?!鼻镉顚⒖諢o一物的石碑插放在小小的墳包前,喃喃細語著:“愁別不喜歡太麻煩的事情,簡簡單單的就好,他不會介意的?!?p> 說完,人已經轉身離開了,手中緊緊握著那把折扇,一抹紅意順著扇骨滴下,翠山行與赤云染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后,帶著悲傷離開了。
人都離開后,安靜得只有風聲掠過,一抹白色的虛影從墳包中無意識飄出,身后緊跟著一串綠色熒光,死死地纏上了虛影的雙手處,仿佛要一點點的吞噬。
最后虛影靠著本能掙脫逃離,雙手被撕扯而下,綠色熒光包裹著化為白煙的雙手,重新回到了墳包中。
無人知道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包括在遠處觀望的兩個身影。
“人都已經死了,后悔是沒什么用的。”尹秋君搖了搖手中的羽扇,看著身旁一聲不吭望著遠處墳墓的昭穆尊,開口提醒。
昭穆尊輕輕搖頭,眉頭一皺:“我只是在想那把道琴的下落,消失得太過蹊蹺,還有……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愚蠢,能夠輕易地信任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真是,可笑?!?p> 尹秋君羽扇輕掩,目光復雜:“畢竟是你我熟知的那位小師弟,若不是當年他突然想尋死,只怕已經同你我一起來到此處,此番也是順了他的心意?!?p> “當年……”
昭穆尊神思一恍,回憶起了當年叛變時的景象。
「少白,事情解決好了的話,我們就一起……」
「金師兄、紫師兄,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殺了我!不要像師父那樣心軟,快殺了我!殺了我啊!」
「少白?你怎么……」
「金師兄,求求你了,我不想再繼續(xù)下去了!我不想再傷害無辜了!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人一個個在我面前死去了!求求你們,殺了我,殺了我?。≈灰獨⒘宋?,這一切就能結束了!殺了我??!」
「少白,你要是愧疚,現(xiàn)在還可以回頭,不必……」
「不!不是這樣的!又要開始了……我要控制不住了,金師兄,快殺了我……殺了我……」
「到底怎么回事,少白你……」
「那是練峨眉前輩,練峨眉前輩來了,師兄你們快走,這里交給我!我犯了這么大的錯,練峨眉前輩一定不會心軟的,殺了我、快殺了我!」
「少白!」
「先別管他了,蒼他們對少白尚有同門情誼,不會讓少白死的,我們先離開再說!」
「這……我明白了。」
最后回頭看了一眼白衣少年跑去尋死的身影,一咬牙,兩人狠心離開道境,心里卻有了同樣的疑問。
少白,到底怎么了?
清清一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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