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阿衡很想你。”
就像是什么奇怪的機關按鈕,在殷澈說完后,蘇嵐竟然捂著嘴哭了起來。她縮著肩膀,似乎承受了怎樣的壓力與痛楚,哀慟之深,叫人憐憫。
可殷澈知道,沒有人的承擔是被迫的,這都是自己的選擇,或者說,是源于自己的懦弱不反抗。
說完要說的話,殷澈站起身,“我該走了。”
“你真的只是來說這句話的?你沒什么想問的嗎?”在她身后,蘇嵐忽然啞著嗓子問道。
殷澈勾起嘴角,沒回頭,“我不需要謊言。”
“我真的知道錯了。阿澈,我真的知道錯了……”
在蘇嵐的呼喊下,殷澈站定門口,逆著光,她的表情都藏于陰影中。她看見蘇嵐跪在地上,看見蘇嵐手握拳砸著胸口,看著蘇嵐面目猙獰痛苦萬分。
“既然你那么懊悔,那么痛苦,”殷澈啟聲,無比陰寒,“那就帶著你的懊悔與痛苦下地獄吧。”
說完,在蘇嵐的淚光中,她瞇起眼睛,莞爾道:“再見,母親。”
……
走在滿是陽光的道上,殷澈忽而覺得渾身寒冷,她希望在此刻能有人來抱抱自己。
可是,她環(huán)顧四周,只有一個個陌生的路人。
有人對她露出和善的社會性微笑,卻不會有人走上前來抱她。
人這一輩子就是這樣的吧。自己一個人往前走。
手機發(fā)出“?!钡囊宦暎贸鰜砜?,一行字:“蘇嵐的賬戶已清空?!?p> 回到張破曉的房子,殷澈首先見到的是在門口張望的陳柚。
“見到了?”陳柚急切地問。
凝望著他面上的焦急,殷澈抿了抿唇。“見到了。”
“嗯。”應完,陳柚張開雙臂,他知道,殷澈需要他的擁抱。
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與此同時,殷澈后退了一步。她看著陳柚,微微瞇起眼?!瓣愯郑彼p聲喚道:“我們的合約結束了。回去之后,你就不要再來我家了?!?p> “為什么?”陳柚遲鈍地問道。
“因為你自由了?!币蟪豪潇o地看著他,緩緩地說:“陳柚,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家人,我們只是雇傭關系。”
比起難過,陳柚更多的是莫名,他緊緊地閉著唇,腦中亂糟糟的,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而現(xiàn)在,我們的雇傭關系結束了?!?p> 殷澈要從陳柚身邊走過,陳柚猛地伸手拉住她,倔強的,他不明白為什么殷澈的態(tài)度會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轉變?
“你媽媽和你說了什么?”
搖搖頭,殷澈平靜道:“陳柚,你看著我。”她捧起陳柚的臉,“我是殷澈,不是其他的任何人。殷澈本來就是喜怒無常的?!?p> “不是?!标愯治罩蟪旱氖滞螅Φ剞q駁:“殷澈不是一個符號,不需要固定成為什么模樣,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今天心情好,會多說一些話,明天心情不好,就不愛搭理我。殷澈是多變的,可是,最真實的她是開朗的。”
殷澈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從陳柚的禁錮下掙扎開,隨后后退半步,與陳柚保持一段距離。她看著陳柚,輕聲問:“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