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殷澈擺好瓷碗時,張嬸已經(jīng)摘了圍裙,“吃好了,就把碗放在水池里,我明兒一早來洗?!苯淮?,她就和張叔回了房間。
倒也不是困頓,不過是為了給年輕人更多空間。
“殷澈,你要不要……”見長輩走開,陳柚開口道。卻是只說到一半,他頓了頓,一鼓作氣,再問:“你要不要喂我?”
“哈?”殷澈訝異,剛想問“陳先生,你多大啦?”
便聽陳柚搶先道:“我知道了,我開玩笑的。”他立刻埋頭吃了一勺,又被燙得吐出來。
“陳先生。”殷澈無奈地喚了一聲。
陳柚訕笑:“有點兒燙。”
閉了閉眼,殷澈忍俊不禁:“是的,我看出來了,有點燙。”
語氣多是無可奈何,可殷澈還是伸出手,在陳柚木然的目光中,拿過湯匙,舀起一小勺,吹了吹,又吹了吹,再遞到陳柚面前,“啊——”
羞澀一笑,陳柚乖巧地張開嘴。
嗯,真甜。
……
感謝晚間加餐,殷澈在這個夜里見到了陳柚的“少男心”。
也許這就是時下年輕人的戀愛方式吧。殷澈竟會生出一絲長輩式的恍然大悟。
等等,我可不是長輩,我是他的女朋友呀。如此想著,她又開心不少。她有一顆和陳柚一樣鮮活年輕的心。
吃完飯,兩個人黏黏膩膩地站在一起洗了碗。陳柚來洗,殷澈來擦。
等到二人躺上床時,已經(jīng)十一點多,新一天即將降臨。
兩個人都累了,尤其是陳柚,經(jīng)歷了情緒大起大落,松懈下來時,如釋重負(fù),極需要休息,而回來后,他又強忍著困意,喝了一整碗冰糖燉雪梨,現(xiàn)在甚至不用做任何的準(zhǔn)備工作,就能昏睡過去。
但殷澈并不是,白天在病房睡了幾個小時,眼下清醒得很。沒一會,她便聽到陳柚平穩(wěn)的呼吸聲,猜測他睡著了,自己方才睜開眼,望著天花板。
自打第一天陳柚拎著枕頭過來后,他就再也沒在自己的房間里住過,鑒于他表現(xiàn)良好,從來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殷澈就縱容他如此。
有陳柚在,殷澈也安心不少。
想到這,她不禁莞爾。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會讓我們在念及時,會心一笑。這是一件神奇的事情。而那些人,注定會在我們的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接下來,她要考量的人,就不那么讓她笑得出來了。
顧遠(yuǎn)野。
她可以確定,在她落水那天,她給顧遠(yuǎn)野打了個電話。
“顧遠(yuǎn)野,你為什么……”自己確實如此問了。
可是,后面呢?
而顧遠(yuǎn)野,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這些問題縈繞在她心里邊,好奇得抓心撓肝。她告誡自己,不要去深究。陳柚不希望她再去查那些事,所有人都在勸她不要再去調(diào)查。
也許,失憶是一次重生的好機會,也許,失憶是上天在憐憫她。
可那些答案上只蒙了一層薄薄的紙,讓人根本忍不住不去戳破呀!
思來想去,她同自己作出約定:弄明白這幾個問題,就不再往下查。
窗外夜色漸濃,皎月被烏云遮住,只發(fā)著淡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