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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歌將行

第二章:玉佩

劍歌將行 劍如墨 3449 2019-10-29 11:15:00

  安府后院,安崇文的臥室內(nèi)。

  “崇文,你真的要去尋你父親嗎?”

  柳然坐在床邊,一邊幫兒子整理衣物,一邊問到。安崇文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年近四十的她仍然看得出年輕時候的沉魚落雁之姿,但歲月仍然在她嘴角和眼角打磨出了些痕跡,尤其是最近幾年自己的父親神神秘秘,幾年才回來一次,雖然是奉了圣諭,但也難免讓母親憔悴和操心。

  “是的,我總覺得事情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雖然每年都有圣旨來宣,說父親又在邊疆立了功,如今已經(jīng)升到了三品云麾將軍,但按照唐律的兵役制度,有妻兒的邊防將軍每年都有年假可以回家一月,況且雖然近幾年大唐戰(zhàn)事頻繁,但也不是天天都在打仗,父親不可能幾年才回來一次,這次又是快三年了?!?p>  柳然也是知道這些的,只不過圣旨總不會有人假傳,她也不得不信。

  “母親,我懷疑父親是在執(zhí)行什么秘密危險的任務(wù)呢,說不定是我們大唐的大英雄,所以我要去尋找?guī)椭赣H,成為一個名動大唐的人?!?p>  安崇文畢竟也才十六七歲,雖然在思念父親安慰母親,但也忍不住做起英雄夢來。柳然笑了出來,這樣子真的很像自己夫君年輕的時候,可轉(zhuǎn)念想想,她又有些擔(dān)憂到:

  “兒啊,若是危險你就更不能去了,若是憑你父親的武功見識,這么多年都沒辦妥,那你就更是危險了,他不陪我,你總要陪著我吧。況且,如今大唐盛世之下,哪里來的兇險?!?p>  “你放心吧,娘親。”

  安崇文越說越開心,從床頭拿起了父親贈與的飛雪寶劍,一邊輕輕撫摸一邊道:

  “剛才大伯不也夸獎我,比我父親達(dá)到飛雪劍法第五層還要早半年嗎?再說我這么大了,哪兒也沒去過,每年就是往返于長安和洛陽,好沒意思。我已經(jīng)是個男子漢了,我們安家的男人祖祖輩輩哪個不是不闖出一番名堂的人。”

  “對?!?p>  房間的門應(yīng)聲推開,安敬常哈哈大笑的走了進來:

  “你太爺爺是二品鎮(zhèn)軍大將軍,封秦國郡公;你爺爺是二品輔國大將軍,封晉國郡公,你大伯我是三品懷化大將軍,攜領(lǐng)領(lǐng)軍衛(wèi),你父親如今也是三品云麾將軍,攜領(lǐng)邊軍。你可不能比我們差了,我安家男兒,要出去闖一番天地?!?p>  “大哥”“大伯”“您怎么來了?”

  兩母子異口同聲,都略是驚訝,趕忙點頭施禮。安敬常拍拍安崇文的肩膀,輕聲道:

  “崇文,剛才聽你說你要去尋你父親,我便想過來找你聊聊天。其實我也很擔(dān)心我這個弟弟的,但是公務(wù)繁忙走不開,圣人密令他去邊軍執(zhí)行任務(wù)不準(zhǔn)回來,可沒說不準(zhǔn)自己兒子去看望吧,你去洛陽給爺爺請示一下,他老人家若是同意了便可出發(fā),當(dāng)大伯的第一個支持你?!?p>  安崇文回頭看看母親,見她雖眉目之間仍有擔(dān)憂,但還是猶豫著點了點頭,柔聲道:

  “注意安全?!?p>  第二日清晨,天邊的太陽剛剛升起,繁華的長安城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各色商賈小販,工人農(nóng)民來往于各個坊道之間,而人流來往最頻繁的城東春明門前,安敬常夫婦和柳然正陪著安崇文慢慢朝城外走去。

  守城的領(lǐng)軍衛(wèi)見大將軍和他的家人牽馬而來,只是簡單的登記了一下便立刻放行,來到城門口,安崇文回頭輕輕擁抱了一下自己的母親和大伯,輕聲道:

  “母親,大伯,崇文一定會多加小心的,你們不用送了?!?p>  安敬常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沒有說話,而他的母親也只是輕輕揮了揮手,只說了兩個字:

  “去吧!”

  縱使路荊棘,莫阻少年行。安崇文身著青衫,胯下白馬,腰間掛著當(dāng)年名動江湖的飛雪寶劍,迎著太陽,頭也不回的駕馬東去。柳然滿臉笑意,直到安崇文的身影消失在朝陽的映射里,才忍不住偏過頭來,掉下兩滴眼淚:

  “嫂嫂,我怎么感覺崇文此去,會遇到不少苦頭呢?”

  她嫂嫂輕輕扶住她的肩膀,有些感慨道:

  “幾年前,我兒子安崇海去邊疆參軍之時,我也有和你有一樣的感覺,只不過我們都嫁給了安家男兒,就要相信他們,等候他們,對嗎弟妹?!?p>  柳然點了點頭,望向剛剛升起的朝陽,擔(dān)心突然都不見了,無論自己的夫君還是兒子,都應(yīng)該是有責(zé)任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凶訚h,經(jīng)歷點苦難又算什么呢?

  與長安洛陽兩地的繁華盛世相比,遠(yuǎn)在大唐西南的蜀地,就要差了許多。雖然益州仍是一個商業(yè)農(nóng)業(yè)都相當(dāng)發(fā)達(dá)的大都市,但除開益州的其余大部分地區(qū),因交通險阻,貿(mào)易成本偏高,并沒有足夠的繁榮,更何況近幾年來吐蕃多次與大唐在邊境發(fā)生小規(guī)模戰(zhàn)事,劍南節(jié)度使幾次募兵,導(dǎo)致參與農(nóng)耕的青壯年比以前更少。

  益州城西面不遠(yuǎn)的一處小鎮(zhèn)旁,三個手持兵器,衣著光鮮的年輕男子與鎮(zhèn)上的尋常百姓顯得格格不入,他們目不斜視,行色匆匆,正往鎮(zhèn)上唯一的車行快步走去。

  “三師兄,師父大清早就讓我們陪著兩位師姐送信到益州,那我們就不用明日之前趕回山莊了吧,那不是可以在益州玩兩天?”

  “到確實不用明日趕回去?!?p>  被稱為三師兄的男子身長七尺有余,倒也相貌堂堂,他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一邊趕路一邊答道:

  “不過大師姐和二師姐已經(jīng)先我們一步出發(fā)到了車行,你還想著去玩,你要是現(xiàn)在不快點趕到車行,就又要被大師姐責(zé)罰了?!?p>  三個年輕男子一聽三師兄如此一說,似乎想到了什么,渾身打了一個冷戰(zhàn),便又加快了腳步。

  小鎮(zhèn)東邊的長興車行,因這里并非交通要道,發(fā)展略顯貧苦,一共就只有兩輛載人的馬車,今早一開門,便難得的被兩個年輕女子租走了。領(lǐng)頭的姑娘穿著粉袍,不僅身型修長,更是天生麗質(zhì),看起來定是大家閨秀,雖然只有十八九歲的模樣,可她手里拿著的一柄長劍卻用血紅色劍鞘裝在其中,看起來格外顯眼。而她身后的姑娘更是比她還要略高一點,穿了一身白袍,年紀(jì)大約十六七歲。一開始車行的伙計都被領(lǐng)頭那位姑娘不凡的衣著,動人的容貌和手里的長劍吸引去了目光,可當(dāng)他們辦完租車手續(xù),抬起頭看見到她身后安靜站在那里的另外一名女子時,不免紛紛呆了。仙姿玉質(zhì)花容月貌都不足以形容,盡管年紀(jì)更小,可一身似雪的她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卻不似人間,更似天仙。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們眼睛挖出來?!?p>  領(lǐng)頭的年輕女子晃了一晃手中的長劍,惡狠狠的盯著幾個車行的伙計,用完全不符合自己年紀(jì)和氣質(zhì)的聲音吼道。那幾個伙計趕忙低下頭去做事,只是還偷偷的用眼角又看了兩眼。

  “宛南師姐,你就別為難人家了?!?p>  身后的白衣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更是溫婉:

  “我們還要趕路呢?!?p>  “芷亦師妹,我要是不兇一點,一路上偷看你的登徒子都夠把名劍山莊到益州的官道給堵上了,我們還怎么趕路?!?p>  秦宛南雖然生得乖巧,性子倒是大大咧咧像個男生,見自己的師妹說話了,便忍不住調(diào)笑到。姚芷亦雙頰微紅,小聲道:

  “師姐,我就是催你快些,你怎么取笑起我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

  秦宛南這么多年,就喜歡逗逗自己的這個師妹,她面皮也薄,倒是沒有一次不逗成功的,這次正當(dāng)她還準(zhǔn)備再說兩句之時,卻看見了遠(yuǎn)處匆匆跑來的三個青年男子,當(dāng)即換了一個表情。

  “你們幾個,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是沒吃朝食走不動路嗎?”

  轉(zhuǎn)瞬變得兇神惡煞的秦宛南大聲吼道:

  “趕快給我上車,要是天黑之前到不了益州,你們幾個都不準(zhǔn)吃飯了?!?p>  那幾人趕忙運起輕功,又快了幾步趕到馬車面前,姚芷亦站在秦宛南的身后,偷偷的指了指其中一輛馬車,做了一個“快上車”的口型,俏皮的眨了眨眼。三人立刻會意,趕忙停下身來給兩位師姐問好,然后便匆匆上了馬車連頭也不側(cè)一下。秦宛南見他們不理不睬的樣子剛準(zhǔn)備再說兩句,卻被姚芷亦拉住,輕聲道:

  “先趕路吧。”

  馬車在山道上的顛簸絲毫干擾不了秦宛南的興奮,只見她揮動著手中的寶劍,開心道:“芷亦,這次去益州送信沒有那群老家伙的監(jiān)視,父親還把他的修羅劍借給我用了,我可要好好玩兩天才是?!币埔噍p輕靠在馬車上,拿著懷中的玉佩輕輕撫摸,小聲道:

  “你拿著義父的寶劍,要是敢到處闖禍,肯定要被責(zé)罰的,還是快些趕回山莊才好,要玩咱們有的是時間。”

  “芷亦,你天天就拿著你那玉佩摸摸摸,都摸了十年了,花紋都要被你的手磨平了,到底是誰送的問你你也不說,咱倆這么好的姐妹,還有秘密嗎?”

  秦宛南一臉八卦,這個秘密她也問了快十年了也沒問出個結(jié)果,果然這次姚芷亦還是如往常一樣,輕輕將玉佩放入懷中,輕聲嘀咕道:

  “阿爺和娘親都走了十年了,而你,不是說要來看我嗎??!?p>  十年前,姚芷亦認(rèn)了秦逍夫妻做了義父義母。而自從安敬之走后,只在五年前匆匆回過秦逍一封信,讓他保護好姚芷亦直到成年,在這之前不要與長安有任何聯(lián)系,秦逍也聽到過一些安敬之去邊軍為將的消息,便不再過問。自此之后的整整五年,秦逍再也沒給姚芷亦講過長安的任何一丁點消息,每次她問及和長安那邊有關(guān)的一切,秦逍就答:等你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我會讓你再回到長安的。

  正當(dāng)姚芷亦愣愣的在靠在窗邊發(fā)呆回憶時,馬車突然傳來的劇烈的抖動,差點翻了過去。秦宛南一把抓起自己師妹的手,快步躍下馬車。三位名劍山莊的師弟也已經(jīng)來到車外,五人紛紛拔出長劍,嚴(yán)陣以待。而道路四周,也突然出來了十余個人,看樣子就是他們在此伏擊了馬車。

  秦宛南見狀厲聲呵道:

  “你們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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