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視線,迷蒙間我好像看到了光暈里陶秋實模糊的輪廓,這次我沒有猶疑,抓住了那只想為我擦淚的手,讓自己也在酒醉中任性一次。
“照人,對不起......”我呢喃出聲。
“晏晏?!毖矍叭诵χ站o我的手,跟從前一樣。
我坐起身來,想要抱抱他,卻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臉,直到落在一個結實的懷抱中,我才慢吞吞的想這或許不是夢。
“小花貓怎得哭成這樣?!毖矍叭擞脻衩砑毤毺嫖也林槨?p> “想我父親母親,也想照人?!蔽业淖彀拖纫徊阶鞒龌貞?p>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眼前人的手在我眼前晃晃。
“是照人讓你來看我的?!蔽仪把圆淮詈笳Z,可眼睛卻無法聚焦,接著道:“可照人定然是怪我的,他應當該怪我的?!?p> “他為何要怪你?”眼前人語氣認真問道。
“我什么都沒同他說,便違背了誓言將他拋下,他必然是怪我的。”我嘆口氣道。
“他不怪你,他明白你的苦衷。”眼前人安慰道。
“他不怪我便好,如此便好......”我自嘲笑笑,仰起臉看著他接著道:“他不怪我便能很快開始他自己的生活對不對?”
“不對......”眼前人的聲音里帶上哽咽。
我腦袋遲鈍,一時沒有明白他是何意,便只能轉著眼睛瞧著他,等他的解釋。他卻先落下淚來,晶瑩的淚珠折射出刺目的光,我抬手去擋,唇角卻貼上來兩片冰涼。
我反應過來猛地將人推開,拽起袖子拼命擦著自己。
“是我!晏晏,是我!”那人用力拉開我的手,輕輕抬手檢查我被自己擦得通紅的半張臉。
看著眼前人逐漸明晰的眉眼,我終于抵不過酒精的作用睡了過去。
翌日,我是被陽光叫醒的,睜開眼睛時還有些奇怪,大年初一一早,沒人吵鬧也沒人放炮仗,真是稀奇。
昨夜喝了些酒,仿佛也沒睡好,頭竟隱隱疼了起來。我掙扎著起身想換個衣服去廚房找點吃的,掀開被子卻發(fā)現(xiàn)身上還是昨天穿的衣服,腦袋正打算回憶,敲門聲卻先響起了。
“誰啊?”我問道。
“縣長?!遍T外人答道。
我沒多想,掀開被子站起身,微微理了理衣服,道:“進來?!?p> “頭疼嗎?”來人問道。
縣衙仿佛沒人敢這樣直接問,我停下收拾床鋪的動作轉過身,卻看到陶秋實手里捧著正冒著熱氣的碗,笑瞇瞇地瞧著我。
“誰叫你進來的!這是縣衙,出去!”我立刻換上嚴厲神色道。
陶秋實嘆了口氣,將碗放到我床邊的小幾上,開口道:“司令的事,思思都告訴我了。我昨晚便偷偷過來了,不過你放心,我一直小心,沒被人瞧見?!?p> 模糊的記憶被勾起,我剛端起的架子瞬間崩塌,原來昨晚真的不是我做夢。
我無措地掐著手指,憋了半天才開口道:“對不住,你......早些回吧?!?p> “晏晏......”陶秋實抓住我的手,哀傷地看著我。
“還想聽什么?”我有些諷刺道。
“先把湯喝了,免得宿醉頭疼?!碧涨飳嵅焕頃业睦溲?,笑著道。
“事情你既已清楚,就不便再糾纏了吧?!蔽姨а劭此Z氣無波。
陶秋實盯著我,仿佛想從我眼中看出些什么破綻,最終卻只是有些崩潰地哭喊:“究竟是事情清楚了,還是......你根本就......就心里沒......沒有我?”。
“陶老板,我是縣長,你該如此同我說話嗎?”我甩開他的手,淡淡然接著道:“你與我想要的權力地位相比本就不足掛齒,我說的還不清楚嗎?”
陶秋實抹了把淚,自嘲地笑笑,卻還是不死心道:“我才不信......”
我看著他的樣子,險些撐不住這副冷硬的面孔,只好轉過身,接著說道:“白日里街上人來人往的,你待黃昏時刻再走。先躲在我房里,叫思思給你送飯,我去堂上?!?p> 說完,我隨手抓起大氅便要出門,陶秋實卻追上來,緊緊將我擁住,他的眼淚順著領口落在我脖頸處,燙起一陣戰(zhàn)栗。
“你讓我走,我便走。但現(xiàn)下......陪陪我好嗎?我定再不來擾你了。”陶秋實近乎卑微地懇求道。
我無法抑制心疼的蔓延,看著他還腫脹的雙膝,給了自己一個放縱我們的理由。
便輕輕將手覆在他手上,開口道:“你既腿傷不便,我留下來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