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伽靈來至陳王府,欲待秦恒出,只是王府高門,豈能輕易入內(nèi),等了許久亦不見秦恒出。
正欲離開,忽聽出來的王府婢女閑話:“秦小哥去了府衙那么久,怎得還不歸來?”
另一婢女道:“你找秦小哥有事,他得了王爺公命前去,怕是得一天呢!”
獨孤伽靈便依依裊裊上前施禮:“兩位姑娘好,請問王府內(nèi)的秦恒秦小哥今日可在王府?”
青衣婢女道:“秦公子今日去了府衙,姑娘要找她嗎?”
獨孤伽靈微笑:“他既然不在,那便隔日再來罷,多謝!”
等到府衙時,巧不得遇上秦恒出府,獨孤伽靈彎刀出袖,冷笑:“敢剝白虎的皮,我今日亦要剝了你的皮?!?p> 佯裝待秦恒走過,輕步跟上。
慕容恭、獨孤小毅、安仁誠、舒訣與數(shù)名美少年、仆從一起上路。
潘惟熙快馬奔赴城西十里長亭送別,一路煙塵。
慕容恭問獨孤小毅:“不若再待一日,你回去看看你的兄長?”
獨孤小毅搖頭,直視慕容恭:“不用,我如今只是死了的活人?!?p> 慕容恭不置一言,遙看西方:“總比活著的死人好,忠義十八騎多為死去的活人,此去出了大宋國境,經(jīng)河西、黨項之地,你便能看到一個新的世界?!?p> 獨孤小毅目色無塵,卻并無太多向往,只是聽到“忠義十八騎”時眸色開始閃爍,仿佛幽深古井中因月色泛起的漣漪:“你曾說過,那里比之中原,更是混戰(zhàn)不休,我能加入十八騎嗎?”
慕容恭眼中多了期許,道:“看你的本事,你做得了沙漠之狼嗎?”
獨孤小毅沉吟:“沙漠之狼,我以為十八騎諸人本領(lǐng)各不相同,像你手下的財神,還有他們說得西域妖狼又是誰?”
慕容恭輕撫其肩背:“路上,你慢慢問阿誠他們。”
獨孤小毅坐于道旁松樹下,閑看安仁誠、舒訣不知在說些什么,不久,舒訣抱一劍盒至:“小毅,這是送你的?!?p> 獨孤小毅打開來看,一把制作十分精良的長劍在日光下泛著青白光,一看便不是凡物,抿唇看著舒訣。
舒訣抱臂介紹:“這是黨項定難軍節(jié)度使李光睿隨身佩劍,你可敢收?”
獨孤小毅情知舒訣試探,將劍收好,冷聲道:“多謝!”
舒訣未多言便離開,安仁誠過來道:“小毅,舒訣將此劍送你的意思,你可知曉?”
獨孤小毅冷聲:“他沒說?!?p> 安仁誠走近:“舒訣為人陰狠刻毒,曾經(jīng)偷盜、好色、敲詐,無惡不作,是從于闐死牢提出來的惡鬼,他,或許是好奇你以后會是什么樣子?!?p> 獨孤小毅將劍背好,有了一絲好奇,十八騎當(dāng)真魚龍混雜:“安大哥,他說要我做沙漠之狼,你瞧我現(xiàn)在是什么?”
安仁誠冥思苦想了一陣,給出一個答案:“木青馬場里的牧羊犬。”
獨孤小毅嘴角抽搐:“牧羊犬?!?p> 潘惟熙下馬走入亭內(nèi),慕容恭起身請坐:“真來送我?”
潘惟熙喝下清酒一杯:“這酒味道清淡,不知得喝多少才能醉人?”
慕容恭笑:“醉,想醉怎么來送我?”
潘惟熙亦笑:“只怕你在等的人不是我。”
慕容恭:“這是自然。”
潘惟熙道:“你等的人可會來?”
慕容恭搖頭:“或許會,或許不會?!?p> 潘惟熙苦笑,兩人對飲起來。
不久,舒訣來請示:“可以走了!”
慕容恭起身,恭送潘惟熙:“你多保重!”
潘惟熙亦回禮:“想你此去,應(yīng)不會再記得有潘家四子這樣的人,珍重!”
慕容恭送其上馬:“我豈敢忘了你!”
潘惟熙上馬取道歸誠,慕容恭、安仁誠、舒訣隨身恭送。
潘惟熙仰望長空,鴻雁當(dāng)空,離愁堵在心間,當(dāng)回城歸飲,一醉方休。
松林白鷺為伴,長亭盡頭,寶馬雕車、青駿五匹奔騰而來,卷起道旁塵沙滿天,擦身而過的瞬間,似能看見馬車中絕色女子的半邊側(cè)臉,潘惟熙催馬離開,未作停留。
慕容玨頗為喜悅向?qū)γ骒o坐的少年告喜,少年傾國傾城、靨笑繁花:“公主,我們終于趕上了?!?p> 安成點頭,慕容玨未等馬車停穩(wěn),已急著下車,差點跌倒。
慕容恭微笑,慕容玨奔跑過去,扶泣道:“哥哥,你怎么就要走了,怎不多待幾日?”
慕容恭笑:“你明知我要走,傻丫頭,臉都哭花了?!?p> 慕容玨臉面一紅,想起一事:“你可去慶州看望爹爹?!?p> 慕容恭聞聽馬車中有人竊語,問:“且看吧,是四弟告訴你我今日走的?”
慕容玨不悅:“你告訴四哥,卻不告訴我?!?p> 慕容恭安慰:“我怕你哭罷了,你看,你來了,果然哭。”
慕容玨抽噎起來:“人家舍不得你,哥哥?!?p> 慕容玨輕撫其背安撫:“哥哥會回來看你的,阿玨,你在家要聽母親和四哥的話?!?p> 慕容玨泣淚答應(yīng),半餉起身道:“公主,來送你了?!?p> 慕容恭驚喜不已,回望馬車,她真的來了:“她在哪里?”
馬車上先下來一個十分美貌的婢女,接著便走下一個身量頗高的少年,眉若秋水、傾國傾城,顧盼遺輝,迷惑蒼生。
慕容玨退離一旁,慕容恭一步步迎上去,欣喜不可名狀,躬身行禮:“公主!”
安成笑道:“我可來得晚了?”
慕容恭亦笑,看進(jìn)安成清澈雙眸中,舒出一口長氣:“在下,以為公主今日不會來?!?p> 安成點頭:“在宮里耽擱了些時候,出來得晚了。”
慕容恭點頭,這諸國第一美人,這樣得天獨厚而不自知、曠千載而特生的神女之姿,以后,想見亦難了罷:“得公主相送之情,今生莫不敢忘。”
安成忽略慕容恭言辭中的殷切盼望:“相聚亦在來日,公子不必太過傷感?!?p> 慕容恭嘆道:“咱們想見,亦難。”
安成微笑,想安慰慕容恭:“我知你不會履約,或許有一日,我會來找你?!?p> 慕容恭驚訝,欽佩少女心之向往的膽色:“找我?狼煙之地,你敢嗎?”
安成心知幾乎不可能,自己身居九重宮苑,卻不想慕容恭失望:“你等著!”
慕容恭朗聲大笑:“好,我等著公主,另外,恭心許之約,定能作數(shù),不叫公主失望!”
鴻雁飛鳴、一字而過,安成遂笑約:“鴻雁已催,公子請上路罷?!?p> 慕容恭心頭不舍,片刻心定,囑咐小妹:“阿玨,送公主回去?!?p> 慕容玨點頭,以為慕容恭是要自己送安成回宮:“我知曉的,哥哥保重?!?p> 慕容恭點頭,目視親妹片刻,終于回身上馬,踏入道中,一步三回頭,片刻,數(shù)十騎高頭大馬飛奔而過、塵土蓋天蔽日,奔向天邊。
蘭屏忙至安成身旁,將帷帽替安成遮上:“公主、慕容小姐,咱們回去罷?!?p> 秦恒閑游城肆、卻沒打算回陳王府,而是進(jìn)了一座別院。
獨孤伽靈不想秦恒腳力甚好,自己雙腳已經(jīng)十分酸痛,再走是實在走不動了,只是想到白虎被秦恒剝皮,恨意頓起,又提腳跟上。
秦恒似乎并未察覺到有人跟上,獨孤伽靈正盤算如何動手,卻聽一個身影自耳邊想起:“美人姐姐,你是來找我的嗎?”
獨孤伽靈一驚,抬眼便看見秦恒正沖自己笑。
這少年當(dāng)真神蹤無影,竟然在不經(jīng)意間扣除了自己右手脈門,獨孤伽靈亦笑,袖中彎刀抵住其心腹,卻又暗自收回,白玉般的雙手在少年前身游走,直撩撥得少年面色潮紅、心癢難耐,獨孤伽靈暗自嘲笑,姐姐上次栽在你手里是大意,今日不將你玩弄至死,生吃活剝了,我就不叫獨孤伽靈,當(dāng)下媚笑百生,把個秦恒心急得恨不得一把抱進(jìn)府去:“姐姐自上次一見小哥,便日夜思念,不知小哥可愿意見我?!?p> 秦恒一把抱起獨孤伽靈,嗅其頸間香氣,不住磨蹭:“我思姐姐的緊,想不到姐姐親自來找我,咱們回府?!?p> 獨孤伽靈心頭怒罵,你這小鬼,今日占盡姑奶奶便宜,待會少不得慢慢折磨你,當(dāng)下哄道:“這里人多,小哥先,先,先,先不急?!?p> 秦恒笑道:“都聽姐姐的?!?p> 當(dāng)下攜了獨孤伽靈之手進(jìn)府,獨孤伽靈笑問:“弟弟尊邸在這里?”
秦恒星眼閃爍:“是呀,姐姐隨我來?!?p> 獨孤伽靈笑著跟上,一路警視。
秦恒命仆人跟上,剛一進(jìn)府,便將獨孤伽靈攔腰抱起,臉蹭其胸。
獨孤伽靈心驚,這小子小小年紀(jì),卻荏地風(fēng)流,卻不見府中姬妾上來迎接,媚笑之際,彎刀封喉:“死小鬼,再占姐姐便宜,姐姐馬上割破你的喉嚨。”
秦恒不解、一雙燦若星辰的桃花眼很是無辜,竟嗚嗚哭泣起來:“我好害怕,姐姐你干嘛呀,我最怕血了,我,我?!?p> 獨孤伽靈心頭莫名:“還與我玩呢,也罷,陪你玩玩!”
秦恒窺其放松警惕,越發(fā)放縱大哭。
獨孤伽靈轉(zhuǎn)顏,哄道:“好弟弟,別哭,姐姐與你玩笑呢,你先放下我?!?p> 秦恒當(dāng)下止哭:“姐姐不騙我嗎?”
獨孤伽靈媚笑:“那是自然,你這樣英俊可愛,姐姐怎么舍得騙你?”
秦恒一臉癡情:“那姐姐讓我親一個,恒兒才相信。”
獨孤伽靈簡直要氣炸了,這死小子想占老娘便宜,面上卻扭捏作態(tài),以手指刮其臉面,佯裝害羞:“弟弟人雖小,卻壞得很,那么,只親一口?!?p> 秦恒微微一笑,便閉眼親獨孤伽靈右臉:“姐姐好香!”
獨孤伽靈暗罵:“你當(dāng)我是塊糕點呢?”
秦恒卻抱著獨孤伽靈疾步向內(nèi)殿走去,路人幾乎未見仆人:“咱們進(jìn)房里去。”
獨孤伽靈見院內(nèi)布置平常,亦未伏有高手,抱住秦恒脖子,媚笑:“大白天的,進(jìn)什么屋子啊,弟弟,你可真是人小鬼大?!?p> 秦恒一呆:“姐姐喜歡在外面嗎,恒兒倒是沒什么,只怕姐姐難為情,還是進(jìn)屋罷?!?p> 獨孤伽靈冷笑:“我活這么大歲數(shù),卻叫你這小鬼占盡便宜,我且要瞧你今日用什么手段,我的白虎可不能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