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日,楚璐帶著新電影的數據備份來到厘米影業(yè),還是那間小的放映間,稀松地坐著幾個人,都是厘米影業(yè)的股東,其中黃海威也在其中。
楚璐進來之后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現(xiàn)在像是在考試,等考完試才有交流了機會。
朱霖坐在楚璐身邊,他的身體明顯很僵直,比楚璐更加緊張,因為這部電影的投資最終是通過他的手投出去的。
很快,放映間全部黑了下來,電影正式開始。
電影的開始就是蒼白的底色,上面嵌著黑色的“三”字,很多人批評楚璐起得電影名字,但有些人卻說名字不過是個符號而已,起什么無所謂。
“厘米影業(yè)出品”的字樣,之后是“數字工作室作品”的字樣,再就是工作人員的字幕,速度很快。
電影開始就是一個黑白的全景,下面都是逃荒的人們,每個人臉上都失去了笑容,麻木的神情一覽無余。
黑白色的全景中好像有那么一點點色彩,一晃而過,也模糊不清。
鏡頭搖回,逐步放大,這是才看清楚那一點色彩是一對父子的臉,只有他們還帶著笑容。
鏡頭繼續(xù)轉向愁苦人們的臉,畫面中出現(xiàn)了一對父子的對話。
“爸爸,為什么這些人與我們不一樣?”孩子問道。
“因為我們快樂啊?!备赣H回答道。
兒子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好像是在想問題,“那我們?yōu)槭裁纯鞓纺???p> “因為爸爸有你,你就是爸爸的希望,所以我們才快樂?!?p> 畫面切回父子的臉上,同樣是色彩的,旁邊人都是黑白色,只有他們露著笑臉。
畫面一轉,從幾個主線進入,張驢兒與小驢兒微笑的臉,韓梅與金釧愁苦的臉,媒婆帶著兩個孩子,教書匠帶著一家老小,地主老財帶著小妾,這顯示了這個人物是平行交錯在一起,或許他們的命運也將糾葛在一起。
張驢兒與小驢兒遇到了韓梅與金釧,金釧從鄙視到也開始臉上帶著笑意。
張驢兒總是能給人帶來歡笑,大家才知道,這對父子在逃荒的時候什么都沒帶,原來是父親晚上去偷別人的食物。
韓梅聽到丈夫的死訊表面無所謂,半夜里的哭泣,很快又被生存的壓力掩蓋。
他們組成了一個逃荒家庭,之后遇到了媒婆,媒婆賣女那番語言,讓人不住地掉下眼淚。
媒婆賣女兒換來的食物被人哄搶,可她臉上已經麻木不仁,看出她對生已經沒有渴望。
張驢兒與韓梅本來在年少的時候就有情愫,每到夜晚張驢兒給孩子講完故事,孩子安然入睡,媒婆看著孩子,兩人還能溫存一會,張驢兒就繼續(xù)他的偷盜之旅。
他們在途中遇到了鎮(zhèn)子里的地主老財,他正在賣自己的小妾,小妾臨走前撕心裂肺地喊叫,這是對地主老財的控訴。
他們又遇到鎮(zhèn)子中的教書匠,他現(xiàn)在孤身一人,奄奄一息,家人都餓死了,在他知道張驢兒的食物是偷來的,拒絕食用,卻沒有揭發(fā)他。
終于到了云州,準許一部分人留下來,想進城的人需要交不菲的金錢。
張驢兒為了幾個人準備最后做最后一搏,他要偷地主老財的財寶。
偷財寶很順利,可地主老財的兒子來找他的父親,要帶他離開,他卻找不到自己的財寶了。
地主的兒子發(fā)現(xiàn)了張驢兒,用槍打傷了他,他卻成功的逃離。
在追擊的過程中,游蕩的媒婆發(fā)現(xiàn)了事情,挺身而出,被活活打死,張驢兒得以脫身。
張驢兒受傷非常嚴重,知道自己要死了,還笑著對韓梅囑托后世,韓梅一路都在忍,可這個時候實在忍不住了,哭出聲來。
孩子們聽見,韓梅又忍住哭泣的聲音,張驢兒還在欺騙孩子,說最后一次躲貓貓,他會找到家人。
他用最后的力氣給孩子講了一個故事,讓孩子安穩(wěn)地睡去。
金釧在睡著的時候還拉著張驢兒的手,張驢兒告訴韓梅活下去,為了孩子,孩子就是希望,然后死去。
韓梅把張驢兒的尸體挪走,第二天告訴孩子,他們先藏起來,等著爸爸過來找,就帶著地主老財的財寶毅然走進云州。
韓梅交了進城費,帶著孩子走進城中,對話再次想起,是小驢兒與張驢兒最開始的對話。
“爸爸,為什么這些人與我們不一樣?”
“因為我們快樂?。俊?p> “那我們?yōu)槭裁纯鞓纺???p> “因為爸爸有你,你就是爸爸的希望,所以我們才快樂?!?p> 電影放映完畢,觀看電影的人都沒有站起來,有人在臉上擦拭著什么,有人在做深呼吸。
朱霖先一步從電影的故事情節(jié)中脫離出來,小聲對楚璐說道:“我覺得非常不錯。”
這時候燈光微亮,觀影的股東們簡單說了幾句就各自離開。
“楚璐,這部電影不錯,有一定的深度,就怕觀眾不買賬啊?!秉S海威走過來說道。
“這是,我,一次實驗?!背凑f道。
“我可以理解,只要這部電影不陪太多,我們還是會支持你的電影的?!秉S海威給楚璐寬心。
“謝謝,黃,師兄。”楚璐點點頭。
“你研究一下什么時間上映,我看這部電影就不要放在暑期了,可能在電影淡季上映會好一些?!秉S海威建議道。
“好的,黃總,我們馬上研究?!敝炝卣f道。
“雖然莎士比亞說過生存與死亡,其實很多人根本就沒真正遇到過生存與死亡,哈姆雷特那也不算是真的面對生存與死亡,這個話題太沉重了,沒有經歷的人看不明白?!秉S海威丟下這一句就走了。
黃海威說得沒有錯,只有每個人真正面對過死亡,才知道生存是什么,而當生存與死亡就在眼前的時候,每個人做出的選擇又不同,這對大多數人是太過遙遠的選擇。
“我看你這部電影有望獲得金鳳凰獎,你有沒有興趣先參加歐洲的一些電影節(jié),之后回國來上映?!敝炝乜磥硪呀浻辛撕芏嘞敕?。
“你,選?!?p> “那我們就去戛納電影節(jié),這個電影節(jié)在五月份就結束,如果取得成績好,我們就借著獎項在六月份上映,避開暑期。”朱霖說道。
“沒意見?!?p> “你這段時間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我看你憔悴了許多?!敝炝仃P心地說道。
“休息一段?!背葱α诵?。
“在戛納電影節(jié),夏國女電影人可都是大放異彩,你不要丟了夏國的風頭?!敝炝亻_玩笑地說道。
在戛納電影節(jié)有很多夏國女演員的傳聞,什么蹭紅毯之類的說法。
“那樣,更,丟人?!背葱χ鴵u搖頭。
“你讓李東把數據傳給我,我先把上映的前期工作做完,之后還要報送戛納。你今年就不要工作了,先休息一段時間,多鍛煉鍛煉身體?!?p> “今年你也要畢業(yè)了吧,等畢業(yè)再說,你還要讀研嗎?”
“不,沒名額。去,上倫。”楚璐回答簡潔。
“也好,宛曦是你的好友,你們在一起能自在不少,我有機會去上倫看你們?!敝炝攸c點頭。
“宛曦,不錯?!背赐蝗徽f道。
“什么?”朱霖狐疑地看了一眼楚璐。
“沒,聽見,算了,關我屁事?!背凑f關我屁事的時候很順利。
“五月份,你還要準備一下,出席戛納的各種活動,我會為你申請一部分資金的,不會太多?!敝炝卣\懇地說道。
“謝謝。”楚璐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