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倩走之后,楚璐問了問自己是不是孤獨的人,答案并不確定。
她發(fā)現(xiàn)自從自己穿越回來,有很多事情敢去做了,有些無所畏懼,可她除了自己認可的朋友之外,并不愿意與外界溝通。
內心中的事情逐漸在積累,她卻不想與人分享,反而自娛自樂起來。
她目前喜歡這種狀態(tài),既不覺得自己孤獨,也不覺得自己寂寞,獨處的時候倒是一種享受。
楚璐有時候也在問自己,是不是變成那個躲在陰暗角落里罵罵咧咧的人?
可她不愿意去管別人的事情,雖有很多想法,只一閃而過,并不把別人的事情當回事,這與她有什么關系呢。
她上一世還感嘆命運的不公,讓她出生在那樣的家庭,自己沒有出頭之日,事業(yè)與家庭都不幸福。
這一世,她卻改變了許多,與其怨天尤人,不如每時每刻做好當時認為的自己,這就沒有什么遺憾。
她當時那么想,也是那么做得,她無愧于她的心。
楚璐好像有點明悟,這一世她回來不是彌補遺憾,她上一世的遺憾太多了,這一世只是回來做對得起自己的事情。
“怎么,還沒睡?”段子萍半夜十一點半才回來。
“有點想法,梳理一下,我好像明白了什么,還要去驗證?!背葱Φ暮茏匀弧?p> “你呀,每天想得太多容易老的?!?p> “呵呵,我不在意別人怎么看我。既便有人看見我覺得惡心,也是那些人覺得惡心,我又沒惡心到,還管他們惡心不惡心,活該他們惡心?!背错樧爨洁斐鲆淮蠖选?p> “你總有理,我說不過你。元旦怎么過,與我一起去漢川玩啊?”段子萍問道。
“不了,一月十四日就要考試了,你可別大一剛開學就掛科。”楚璐提醒段子萍。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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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的最后一天,楚璐并沒有覺得多特殊,與平常的一天沒什么區(qū)別。
數(shù)字工作室接到一些項目的邀約,大家都選擇放棄,項目什么時間都能做,沒必要非在臨近考試的期間進行。
劉娜在30號那天搬出了租屋,她并沒有通知其余兩個人,只是在搬走之后,把鑰匙留在屋內。
至此,租屋現(xiàn)在只剩下楚璐與段子萍兩個人,其余的人并沒有回到414去住,大家都選擇在外面居住。
朱胖子這段時間過得并不算太好,偶爾課間的時候,還能看到他皺著眉拿著電話往出跑,雖然他沒說,楚璐也能感覺出打電話的人是誰。
朱胖子選擇誰,那是他的事情,每個人都在經歷中成長,沒有人會是一帆風順,但愿事后大家都有反思。
“我知道有人對你的作品贊不絕口?!敝炫肿由衩刭赓獾卣f著小道消息。
“什么作品?”楚璐現(xiàn)在作品并不多。
“還有哪個作品,不就是創(chuàng)意短片嗎?導演系的系主任是我爸的師弟,前幾天他到我家去了,說起這屆的學生,提起你的名字?!敝炫肿涌戳丝此闹軣o人,才小聲說道。
“我正好在場,就多問了一句。他說創(chuàng)意比賽的視屏資料他都看過了,發(fā)現(xiàn)有幾個不錯的苗子,其中一個就是你拍攝的短片?!敝炫肿永L聲繪色。
“那又怎么,這并不代表什么?”楚璐聳聳肩。
“你忘記我與你說過天才那件事嗎?你或許就是那個天才?!敝炫肿悠ばθ獠恍?。
“滾,你小時候學過傷仲永嗎?天才大部分都夭折了,我可不想做那種人。”楚璐說道。
“你不懂,有些事情,你明白了就是明白了,有些人一輩子都不好明白。我可知道你開始對于導演這個行當一竅不通,我就在你身邊,看著你是如何一步一步拍攝完短片。第一部短片就做成這樣,你還想怎么樣?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平庸之輩嗎?”朱胖子哭喪著臉說道,這小子怎么總愿意給自己加戲。
“你還平庸?”楚璐發(fā)現(xiàn)自己要失口了,“你啊,沒事別把精神頭用在看美女身上,多想想專業(yè)上的事情,你一定行。”
“知我者莫如璐姐,知音啊?!敝炫肿影雅趾鹾醯氖稚炝诉^來,被楚璐打了回去。
“但小弟在你的光環(huán)下,還是會黯然失色許多。”難得朱胖子謙虛。
“不要妄自菲薄,說不上我以后還要借你的光,到時候可別忘了照顧照顧我?!背催@么說道。
至于以后,她是不是接受朱胖子的照顧,還是她根本不用朱胖子照顧,誰都不知道,她只是那么一說。
你們猜猜楚璐現(xiàn)在扮演得是什么性格的人?
楚璐發(fā)現(xiàn)自己如果在各種場合不選擇自己要去扮演的角色,露出本真的自己,估計根本沒有興趣說話。
可她畢竟還是在這個社會中生存,不斷交往各種人,她需要扮演各種角色。
只有她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才能做回她自己。
她知道自己在玩火,或許她會迷失到某一種扮演過的性格之中,可本真的自我對外界根本沒有任何交流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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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的大學城冷了一些,最低溫度也不會超過零下十度。
天空偶爾會飄些雪花,這讓沒見過雪的學生格外高興。
楚璐不僅見過,她前世一次拍攝地點就在北方,那個寒冷的冬天,厚厚的積雪,讓她印象格外深刻。
今生再一次見到雪,楚璐提不起多大興趣,這與她的閱歷有關。
少見才多怪,對于一個經歷過死亡的人來說,她對大多數(shù)事情已經無法驚訝,除非她要去扮演某些角色,才會露出這種表情。
如果熟識楚璐,一般在她驚訝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在表演,至于表演個什么性格的人物,背景的設定又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對于一般的大學,60分萬歲,但對于萬年青大學聯(lián)盟的學生,要求就要嚴格了許多,70分才算及格。
這就是前面說過的,萬年青大學聯(lián)盟考進來不容易,畢業(yè)更難。
楚璐的心思沒有全部放在學習之中,她有太多想法,這一學期經歷過太多事情,很大一部分精力都用來驗證她能不能成為一名導演上去了。
京都藝術大學是1月14日開始考試,一共考五天,這就是俗稱的考試周。
楚璐上一世學得不是導演專業(yè),畢竟已經經歷過一次大學,知道該如何對付考試,如何先把學分拿到手,別在大四的時候還要補學分,不然無法畢業(yè)。
考試前夕,她放下手中的一切,甚至放棄了楊老師的私教課,楚璐這次有點找到大學生應該有的樣子,她會記住這種感覺,說不上以后能用得著。
楚璐今年選修了七科,一些在小班上課,一些則去階梯教室聽大課。
選擇課程之前,不僅僅有每堂課上課的時間,還有考試的時間,這就是為了讓學生去盡量選擇不沖突的課程。
考試很快就完成,有人歡喜有人憂,在大學掛科后果很嚴重,積累到一定程度,輕則降級,重則不是開除,而是勸退。
勸退的學生雖然不算多,每一屆都有一些人,他們要么步入社會,要么繼續(xù)高考,重新選擇大學。
大學實際是一個自我約束的過程,沒有家長管理,老師對學生沒有那么嚴格,一切都靠學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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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科終于考完了,楚璐騎著破自行車回到租屋。
“怎么?考完試了?”楚璐看段子萍正在打扮。
“是啊,有些同學著急回家,訂得是今晚的票,有些過幾天才回去,晚回去的同學今晚張羅吃頓飯?!倍巫悠伎粗謾C中的自己。
“你男朋友什么時候放假?”楚璐問道。
“他21號到家,還要在家里呆幾天才能出來。你訂得是哪一天的票?”段子萍問道。
“我訂得是31號的票,今年2月4日才過年,回去早了,也沒什么事可做。”
“不去會會同學?”
“有什么好會得,大家不過在一起吹吹牛,還有什么好說的?!背床灰詾橐狻?p> “敘敘舊總可以吧?”
“那就更沒什么好說的,我高一在理科班,高二去了文科班,高三才去藝術類的班級,你說我跟誰敘舊?”楚璐自己都笑了。
“你也夠奇葩的了?難道你文理科成績都不好?”楚璐很少說高中的事情,段子萍也沒問過。
“我理科成績在全校50多名吧,我們校前300名能考進萬年青大學。文科全校差不多20多名,文科前120名能考進萬年青。藝術類,我專業(yè)課成績一般,但高考成績卻是藝術類全校第二名。”楚璐數(shù)到著自己的高中成績。
“那你為什么選擇藝術類啊?文理哪一科不好?”段子萍有點驚奇。
“那時候一門心思相當明星,認為這是出人頭地賺錢最快的辦法。”楚璐嘆了口氣。
“當明星?你不會報得是表演系吧?”段子萍又驚到了。
“沒錯,報的是表演系,據(jù)說我專業(yè)課成績差了些,還好我高考成績不錯,最后給我調劑到導演系?!背床⒉挥X得換系那件事要拿出來與段子萍分享。
段子萍是好朋友沒錯,但有些事沒必要讓她知道,誰還沒有點秘密。
“不會吧,我們差點成了同班同學?”段子萍一驚一乍。
“這件事你沒必要告訴別人,聽完就忘記?,F(xiàn)在我覺得可能沒去表演系是對的,我錯過一些人,卻得到了更廣闊的天空,有什么不好呢?”楚璐這是在問自己。
“放心,我不會說這些東西的。那你在校這段時間要做什么?”段子萍文打破。
“我打算想想我的劇本,下學期我要為我拍攝點什么做準備。”楚璐含糊地說道。
“嗯,你放心,這件事上我會無條件支持你的?!倍巫悠紝χ醋隽藗€加油的動作。
“你給我管好帳就行,我要拍攝一個什么故事呢?”楚璐嘴上這么說,實際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這個故事還沒有構思好,現(xiàn)在已經有了些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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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璐并沒有著急去構思劇本,而是回想了入學這幾個月自己所經歷過的事情。
楚璐高考之后就開始做一個連續(xù)奇怪的夢,夢到她進入京都藝術大學,在表演系渡過四年,畢業(yè)后不斷給自己尋找著機會,與大學相戀的男友結婚,還有婚后的一些生活。
或許是夢境的感召,她提前來到大學,夢境也差不多快做完了。
楚璐來到大學,一切就如夢中的一樣,很多地方她都有記憶,她就開始懷疑這個夢到底意味著什么。
預測到導員余鋒來找她,變成現(xiàn)實,她嘴上說那是夢,內心卻相信夢中所發(fā)生的事情。
由于楚璐剛做完自己不慎從天臺掉下來的夢,她內心對趙鑫瑞充滿了恨,在得知自己有可能穿越回來之后,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離開那個悲催的男人,這一世不想與他發(fā)生什么糾集。
她在去找導員的路上,還不斷計算著自己在表演系如何去做,可因為長相的原因,實際上她并沒有多大的信心,她在夢中太知道演員這個行業(yè)的內幕了。
當余鋒說起換系的時候,楚璐開始產生了些許糾結,剛才來的路上,她還為自己在表演上設定了許多目標。
突然她意識到自己在夢中的變數(shù)不多,穿越回來之后,開始就出現(xiàn)這么大的變數(shù),為了離開趙鑫瑞,她毅然選擇了換系。
她去導演系并沒有明確的目標,只是為了躲開前世與她糾結在一起的人,讓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如果說開始做夢的時候,楚璐還以玩笑的態(tài)度去看待夢境,夢境中許多事情被證實之后,她完全掉入夢中自己在天臺的情緒之中,換到新的寢室后,她忍不住趴在床上哭泣。
既來之,則安之。
楚璐準備開始新的生活,好朋友段子萍必須抓到,這是她為數(shù)不多信任的人,其余都是浮云。
她剪去長發(fā),算是削發(fā)明志,至于是什么志,她也不知道,不是前世那種活法就好,這將變成她以后做事情的動力。
當楚璐得知大學有個創(chuàng)意比賽,又聽到朱胖子有關天才的說法,她就想試試。
不是試自己是不是天才,她知道自己不是,只是想驗證自己在導演這條路上能不能走下去,如果還像當演員一樣悲催,她或許會再次調整專業(yè)。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行,起碼知道自己什么不行。
李衍恒為什么要來追求楚璐,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楚璐知道自己在導演系還算漂亮,可在京都藝術大學,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女生,她對自我的定位從來沒有這么清晰過。
或許是因為剪了短發(fā),或許是因為人的性格發(fā)生了改變,整個人的氣質也隨之發(fā)生了變化,或許是楚璐待人接物的變化?
楚璐在知道自己換系的人是李妮娜,本來對前世要消失的恨意突然加強了。
在她得知李衍恒是李妮娜的堂哥之后,她就想設計一個圈套,為了前世的自己報仇。
但她還是猶豫了,對方背景比她深厚得多,她根本無法翻云覆雨,說不上還會把自己玩進去。
這時候的楚璐已經開始學著去面對現(xiàn)實,不只是掉入自己虛幻地遐想之中。
她離開酒桌去洗手間的時候,看了李衍恒一眼,的確有挑逗的意思,但她并沒有完整的計劃。
李衍恒跟出來向楚璐表白,被她懟了回去,她知道自己在玩火,可拒絕李衍恒是早晚的事情。
沒想到李衍恒這么愚蠢,估計也是他喝多了,才做出那樣的事情。
楚璐對那件事做過檢討,她遇到李衍恒的第一時間就應該找出防狼噴劑,就沒有后來被李衍恒把嘴唇咬破的事情發(fā)生了。
在警局,警察要留楚璐,她快速想了一遍,第一件事就向李蕊借了手機,把自己的手機調成錄音模式,放在褲兜里。
與余鋒的博弈,楚璐從第一次轉系到在警局,一直沒有吃虧過。
楚璐發(fā)揮的表演的才能,謊話連篇,不斷忽悠與恐嚇,做得這一切就是為了保護住她自己。
她有一股狠勁,要么大家相互平安無事,要么大家一起死,反正老娘我無所謂。
至于把那二十萬捐了,她接受這錢心里不舒服,那就不要,她也不可能還給對方,捐出去反而是最好的辦法。
開學一個月后,黃金周結束,迎來的段子萍打架事件。
這已經是楚璐第二次導演真實事件,第一次是幫助劉娜逃避軍訓,結果令人滿意,中間的過程卻讓楚璐唏噓不已。
楚璐預先設計好橋段,找來李蕊幫忙,沒有說打架的事情,她以自己的創(chuàng)意短片拍攝為借口,可她對短片沒有任何計劃。
楚璐知道如果李蕊是個明白人,她可能會想明白其中的問題,但這已經是楚璐能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過程與楚璐想象得還有差距,她只能先控制住沈宛曦,之后的談判,她已經有了與導員余鋒談判的經歷,開始駕輕就熟。
與余鋒的談判,與沈宛曦的談判,楚璐就兩個字:夠狠。
這其中有她表演的成分,也有她穿越回來重新樹立的性格,還好,對方都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