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家女眷告訴我,蘭燕整整守護了我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地護住我心脈直到師傅來相救!這樣的不放棄,這樣的堅韌才有了我此刻的生。
我真真不想欠他什么,他傷了我心又救了我心,誰欠誰的我同他已經(jīng)算不清。不曉得他同師傅說了什么,師傅答應(yīng)讓我繼續(xù)住在蘭家。
估摸著是蘭家女眷多,方便照看我。
恨他嗎?談不上恨,只是他說的話傷了我心,我所害怕的事情,我所不恥的事情盡數(shù)被他吼了出來。
蘭燕下令,除了照看我的女眷,其余人一律不得來凝梅小筑擾我休息。
每天夜里,我都睡得昏天暗地,似有雙暖呼呼的手會探視我額頭,會在我耳畔清淺低語“小溪,曾經(jīng)的我以為世間的一切任由我掌控,而我竟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地只想看到你,這樣的我,讓我心生了從未有過的恐懼,所以才會那樣對你,原諒我好嗎?我無時不刻地在后悔,祈望著時光可以回到你端上菜肴的那一刻,回到暖閣閑談的那一刻,即使我在一旁偷偷看你和女眷們閑談!”
我的眼濕潤不已,流轉(zhuǎn)的淚水統(tǒng)統(tǒng)地落在他的手心上,我想告訴他,不要喜歡上我,不久之后我會如同塵煙般消失不見,忘了我吧!
遺憾這段愛慕,這朵紅花,止于今朝。
放飛許久的青頭黃鸝鳥終于帶來了逆流的消息,那天它堂而皇之在窗口噠噠噠地敲窗,幸好蘭家女眷曉得我神秘些,沒有嚇得打碎了藥碗。
逆流說,怎么也進不了楚國地界,一旦進入就會變成廢人一個,別說走爬也爬不動。
病情到底怎么樣?要緊嗎?他連問三遍。
躺在床上亦是想爬也爬不起的我,在黃鸝鳥耳邊說道,告訴他,一切安好,會盡快回山修養(yǎng)!
黃鸝鳥走了,猿猿來了,居然偷偷地騎著師傅的大雕兄。
師傅訓(xùn)練山里的猿來修建房子,砍柴采藥,靈性大的就在后院燒飯洗衣,猿猿是我從小撿回來養(yǎng)著的,把我當(dāng)成了世上唯一的親人。
見我躺在床上,以為我要死了,哭天抹淚要死要活地哭泣不止地在我床沿上鬧,女眷們嚇得不行。
“猿猿”我咬牙費力地伸手摸摸她的頭,它見我聲響才止住哭泣,唧唧咋咋地打手勢,我說不動話了,只能打手勢告訴她“我不會把你孤零零地留在世間,你不要怕”
許是聽見哭泣聲,一襲青衫的蘭燕疾步來了,他整個瘦了一圈,倚靠在門框上默默將我望著。
我如同看陌生人般撇了撇就轉(zhuǎn)移開了視線,打手勢告訴猿猿“猿猿,我想吃紅果子,你去山里給我找滿一籃子”
紅果子難找的很,等猿猿找滿一籮筐的時候,差不多我也該回到山里了。
猿猿直點頭,轉(zhuǎn)而瞥見門口的蘭燕,看也不看地騰騰騰走了,很奇怪,猿猿的心思經(jīng)常同我一模一樣,此刻真真是我的心意。
立刻閉上眼,我睡了過去,一夜噩夢光顧,睡得沉沉不安!
待我醒來時,居然看見了同我不和的三師兄,今日的他面容依然冷冰冰。
“又是非人閣,那幫烏合之眾呢?”三師兄一開口,我立刻轉(zhuǎn)過頭去。
他將我頭掰正,從懷里掏出個極其精致的盒子,里面有顆透明的藥丸揮發(fā)出淡而柔和的光芒。
“師傅不許我吃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恢復(fù)了很多,我已經(jīng)有力氣說話了,說完我緊閉嘴巴,這廝難得柔聲勸解“路過修仙門時,修彥讓帶給你的”
我搖頭剛想說不吃,可是藥丸居然飄進了我口中。
“睡吧,我去熬粥”這廝恢復(fù)了之前冷冰冰的模樣。
“三師兄,苦海邊來了個男孟婆?哪天你帶我去看看”我隨口問道,三師兄眼神一凌“他說什么?”
我搖頭,忘了!
三師兄沉默片刻后,就在我床四周掛起了葫蘆鈴鐺,隨風(fēng)飄蕩,我片刻后就沉沉睡下,總算不再踏足翻騰的苦海了。
這一睡,渾身舒暢地充滿了活力,蘭家女眷告訴我,來了一群人,我那三師兄正嚴(yán)厲地訓(xùn)斥他們。
哎,又挨罵了!我艱難地想爬起來,一張邪氣臉在我門口晃了晃,仔細(xì)將我打量一陣后,他邪味地笑笑“小七,我去管管老三”
哦,五師兄來了!
“本就是個鬧騰的個性,遇上你們這幫烏合之眾后,變本加厲,火上加油了”三師兄冷著臉地坐著暖閣中間,冷眼瞥見女裝的姬恒和風(fēng)情萬種的妖嬈直皺眉,穿山鼠和雞鳴狗盜躲在了最后,三師兄冷著臉地指向他倆“上次也有你們兩個,現(xiàn)在又來鬧騰,上次偷--”
姬恒說道“三師兄,是偷了晉王的大褲衩,懸掛在城門口,據(jù)說氣得三天不吃飯”
“三師兄,這次真的只是來了個最低級的”狐偃擦拭冷汗,三師兄冷哼道“你,晉國世家子弟,也去那個什么破閣,跟著小七出來鬧騰,你家族不要了嗎?”
“無能的我被家族拋棄,是小七把我解救出來”狐偃眼眶一紅。
最低級別,那么高級別想怎樣鬧?三師兄重重地哼道,狐偃臉色慘白“七姑娘上次說了逆流,火怪和水冰柱加上三師兄一起,估摸著能來個中等的”
三師兄氣得要跳起來,撲哧笑聲從屋頂傳來,邪氣臉輕飄飄地落在眾人面前“小七下手忒輕了,下次喊上我,直接來個高級別”
“小五,你來做什么?不是在閉關(guān)?”三師兄黑著臉看他,小五臉色倏然一正“被師傅罵了一頓出來了,他說小七受了罪,讓我來煎藥熬粥”
“立刻滾回去,加上你屋頂都要掀翻了,我在這邊守著”三師兄一腳踢過去,小五輕巧避開,邪味十足地撇撇軟狐偃等人“下次,小爺帶你們玩玩”
哦,狐偃他們齊齊說道!
“滾”三師兄大吼道。
“我看看小七去,你們聊著!啊,差點忘了,小七的粥好了!”小五笑著走開。
三師兄起身撇撇狐偃等人“我瞥見逆流那廝在邊境上晃蕩,你們立刻過去和他匯合,然后一齊滾回齊國,不得耽擱絲毫,下次不得再聯(lián)絡(luò)小七,哪個再敢跟出來胡鬧試試!”
“是,三師兄”狐偃他們擦干冷汗就走,誰也不敢耽擱。
我軟軟地靠在床上,五師兄喂我喝粥,三師兄在一旁喝茶。
“也是劫數(shù),順利過了挺好”五師兄難得一臉正氣地說話,我央求道“五師兄,帶我回山”
“眼下,你坐不了大鵬,再忍耐幾天”三師兄變得苦口婆心,我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而含著淚地看向五師兄。
“乖,再忍耐幾天,老三難得說話中聽!哎,要不是師傅嚴(yán)令,我一定去會會那廝”五師兄冷笑一聲。
“去了也沒用,在這邊什么招都沒用,逆流的鬼兵是爬過來的,連句話都沒能說出口”我沉沉說道。
我們?nèi)齻€面面相覷,齊齊皺起眉頭,小五拍拍我肩“小七,這一月你過得甚艱辛,我回去給你抓靈猴,可好?”
我欣然點頭,那是我一直想抓沒抓到的純白色靈猴,長得好看的不得了。
“那就趕緊去抓,馴服一下,泡長生池時也好給小七解悶”三師兄冷冷撇他,小五臉色直發(fā)黑“老三,你說得輕巧,你當(dāng)那玩意很好逮是不是?老大守了大半年也沒抓到,要不你借點鬼兵給我,然后布置個天羅地網(wǎng)”
“我那些!你想挨師傅一頓狠罵不成”三師兄起身說道。
我打了個哈欠地鉆進了被子里,沒看到他們視線交流片刻,一起走出了門。
十萬御林軍訓(xùn)練如火如荼,整齊合一的步伐,錚錚鐵骨地?fù)]出赫赫戰(zhàn)刀。
蘭燕斜斜地靠在椅子上,手揉著頭蹙眉看御林軍演練,此刻軍中氣氛異常肅穆,個個都曉得大人近來心情不佳,所以一個個拼了性命般加強鍛煉。
忽地,蘭燕看向上空,兩個俊美少年從空中穩(wěn)穩(wěn)地落下,一個少年冷漠如地獄來的修羅,另外個則是邪氣一身。
“蘭燕是吧?當(dāng)著你部下的面,咱們練練手如何?”邪氣一身的少年,玩味地直視正揮手示意弓箭手退下的蘭燕。
“大膽,口出狂言”蘭燕冷冷說道,邪氣一身從背后抽出龍吟長劍,不帶猶豫地刺向蘭燕。
輕飄飄避開,蘭燕隨手拿起一旁侍衛(wèi)的戰(zhàn)刀,這廂戰(zhàn)刀同長劍在半空中重重地碰撞在一起,開出了冷厲的星火,邪氣一身踉蹌避開,蘭燕穩(wěn)穩(wěn)落地。
邪氣一身冷笑一聲,十足力道狠狠地沖向蘭燕,劍氣如纏繞的手,玄幻般地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冷劍猶如萬丈光芒齊齊朝著蘭燕刺來,蘭燕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亟诱?,身形快如鬼魅,他的?zhàn)刀揮出一道奪目光彩,更快更狠更冷厲地破解了邪氣一身的劍陣。
叮當(dāng)一聲,龍吟長劍同邪氣一身同時跌落在地,他拍拍屁股上的泥土,邪氣地看看蘭燕,抱拳說道“劍法內(nèi)力,我輸了,別的沒法在這邊比,要是有緣來日再戰(zhàn)!”
“可以”蘭燕輕飄飄說道。
邪氣一身轉(zhuǎn)而看向沉默不語的修羅少年,眼神示意他趕緊開打,修羅臉冷冷撇撇蘭燕“剩下也只能擺個陣法玩玩了,如何?”
蘭燕眼睛一亮,揮手示意御林軍分出兩百人,分成兩隊,修羅臉和蘭燕各自走入自己隊伍。
邪氣一身輕身躍上高臺,坦然地坐在蘭燕的位置上,他歪著頭接受憤怒十足的御林軍目光“老三,你要是輸了,咱們沒臉回去了”
“抓猴去,煩死了!連個猴都抓不著,無能!”修羅臉滿臉數(shù)落地回頭看去,邪氣一身氣得直接跳到他面前“冷面老三,氣死我了!都去了幾波人了,給我你的寵物”
修羅臉從懷里掏出幾個紙老虎,重重哼道“拿去,用完后直接燒掉,萬萬不能給小七,不然又得鬧騰”
切,用完就給小七玩!邪氣一身轉(zhuǎn)身仰頭看看上空,招招手,一直巨大的飛鷹撲騰而來帶著他翱翔天際。
蘭燕皺眉看去,那是她的世界嗎?
修羅臉撇撇他“開始吧,蘭燕”
風(fēng)云涌動,萬里飛鷹長鳴天空,十面埋伏遇上天羅地網(wǎng),難以抗拒難以破解,十萬御林軍席地而坐,看二百人在陣列里廝殺追擊,擺陣主人沒有施以毒辣手段,各有收斂,可以讓陣型里面的戰(zhàn)士酣暢淋漓地戰(zhàn)斗,一展身手地戰(zhàn)斗不止,平日所學(xué)所會盡數(shù)施展。
三天三夜后,修羅冷臉停止擺陣“我輸了一人”
“他們都是我的人,我是勝之不武,請至凝眉小筑喝茶,如何?”蘭燕抱拳。
咳咳,修羅臉搖頭“小七原諒你倒也好說,不然就算了,告辭!”
三天了,我已經(jīng)可以爬起來走走了,事后想想這番病癥確實是個契機,心內(nèi)的凄苦之血盡數(shù)吐了出來,眼下我心頭無比輕松地都要飛起來了。
晴朗天空,我在蘭家女眷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走著,三師兄和蘭燕居然幾乎同時出現(xiàn)在凝梅小筑。
我冷眼撇撇少見狼狽的三師兄,似乎鬼混了三天三夜“我餓了”
“嗯,曉得了”三師兄冷冷說完就疾步走向廚房。
哎呦,我腳下一個發(fā)軟,不過剎那,蘭燕和三師兄一前一后越過風(fēng)般地來我身邊,我看也不看蘭燕地跌往三師兄手腕上,他將我整個兜住“著急什么?多躺幾天又怎么樣?”
“帶我回山,不然我自己召喚飛鷹”我含淚說道,三師兄點點頭將我?guī)Щ胤块g,蘭燕在我身后的目光刺痛了涼薄的背脊。
那天,天微涼,風(fēng)輕柔。
我披上了厚厚的裘袍,在蘭家人的相送下辭別凝梅小筑,蘭家祖奶奶和祖爺爺攙扶我走到大雕兄跟前“小溪呀,我年紀(jì)大了,不曉得還能再見嗎?你能答應(yīng)我,一定要回來,回來這邊,好嗎?”
蘭家女眷們精心照顧我,給了我家的溫暖,縱然不舍得但是我必須離開了。
她們在我身后齊齊抹眼淚不止,勾起了我心底的悲傷,蘭家祖奶奶擦去我的眼淚,柔聲道“燕兒他,年少未經(jīng)情事,你會原諒他的魯莽嗎?”
我點點頭“病癥是我自小累積在心頭的悲苦,同他所為無關(guān),早晚會發(fā)作出來,眼下我盡數(shù)吐出了心頭悲苦之血,一切都好了!我身邊有些人曉得了我的過去,他們待我十分好,那是在心疼我吧,蘭燕他不曉得,誤會了什么!”
“可憐的小溪,我還能再見到你嗎?”祖奶奶眼里滿是淚水,我擦去她的淚水,沒有回答她的話,前途茫茫我想過好接下來的每一天。我轉(zhuǎn)身對著蘭家女眷施禮后,三師兄將我扶到了大雕兄背脊上。
展翅高飛,蘭燕猛然走到下面仰頭看我,眼里是萬般不舍嗎?萬般留戀嗎?
我沒有再看他,哪怕一眼!別了,讓我有過一夜風(fēng)流想法的唯一少年。
楚國最大的茶樓只有高官貴胄才接待,而蘭家長包的包間可以從后院直達,可以俯瞰整個茶樓但是茶樓里的人卻絲毫見不著包間里的人。
新出了一場戲,很多人貴胄都來觀看,這出戲講述的是一對情人一次次難舍難分的離別,然后一次次甜言蜜語的重逢,看得叫人心情跌宕起伏,忽悲忽喜。
蘭家祖奶奶下令蘭燕陪同她來看戲,可是戲碼未開始,她就身體不舒服地走了,不過蘭燕必須留下看戲,回頭將戲告訴她。
哎,要是和蘭燕在一起有這番甜蜜就好了!這出新戲不曉得誰點的,倒是蠻好看!
約莫隔著五六間包間開外,幾個少女在竊竊私語。
蘭燕漠漠地煮茶,喝茶。
其中一閨蜜說“不曉得最近蘭家發(fā)生什么了大事,大門緊閉拒絕一切客來拜訪,所有蘭家人日日去祈福,難道是蘭家老祖宗身體?”
另一閨蜜“不,我爹爹恰好見到蘭家祖爺爺進宮面見大王,身體健康面色紅潤,氣魄不減當(dāng)年,祖奶奶也沒事,安康得很”
騰騰騰地走上來幾個少年,他們走進包房就問“妹妹,你這十萬火急地有什么事情,我們待會還要去執(zhí)勤”
“我就想知道蘭家最近可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你不提也罷,既然提了我就告訴你,趁早斷了念想,你壓根配不上咱大人”
少年似乎轉(zhuǎn)身要走卻又被哭哭啼啼的聲音拉回“哎,妹妹你也別妄想什么,實話告訴你吧,近來咱大人似乎心有所屬,你不及那姑娘半根頭發(fā)絲,別妄想不切實際的,改日讓爹爹好好地給你找個好夫婿”
“哥哥,楚國哪族的姑娘?難道還是季家的那個?”女子焦躁不已,少年的聲音柔了些“你要曉得干嘛?不要徒增煩惱,要是有緣,你見著那姑娘,就會曉得為什么了”
少女哭了,哭得很是悲慘,少年們不耐煩地正要送她回去,可她忽然暈過去了,急煞旁人!
要是她在,一定又是多管閑事地想要醫(yī)治一番了!蘭燕呢喃說道。
“我曉得,王宮宴會的時候,有個賤人迷倒了一片,不過是容貌好些,絕非我楚國的貴胄,何況還有什么婚約逃婚之類的丑事,季家已經(jīng)無望,那么注定是我才能當(dāng)做蘭家明媒正娶的妻,她可以做小妾”
蘭燕一腳踢飛了包間厚重的門,眸間冷若寒霜“簡直一派胡言亂語,哪個允許你可以肆意妄為地編排是非,膽敢說她的不是?”
珠圓玉潤的屈家千金嚇傻了,哭也忘記了。
梨花寫信將這樁茶樓紛爭告訴了我,我對轅猿說,蘭燕在楚國怕是要黃,估摸著沒有幾家敢嫁女兒給他了。
長生池泡藥湯前,五師兄真的抓回了靈猴,但是因為使用了陰間的紙老虎相助,被師傅罰去閉門思過了。
靈猴機靈地如同仙界下凡,我高興不已。
在長生池整整泡了半個月后,我已經(jīng)可以帶著靈猴和猿猿活奔亂跳地游走山崖,體力更勝從前許多許多。
難怪師兄們心心念念這一池湯藥,只是師傅誰也不給他們泡,得自行修煉才可以。
師傅說三師兄受傷命我去把脈看看,然后下月帶我去海外仙山尋青春不老泉。
三師兄那廝雖然同我不和,但是之前在楚國照顧我喂藥熬粥,我就立刻答應(yīng)了。
不知何故,師傅鮮少踏足齊國。
三師兄內(nèi)力修為強大無比,劍術(shù)更是精湛,怎么會受傷?我多半是帶著幸災(zāi)樂禍的心情去齊國,可是見著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三師兄還是很難受。
他傷得比我想的重許多,幸虧我來得快,不然怕是要在苦海邊見彼岸花了。
之前經(jīng)常來齊國,三師兄府邸我很是熟悉,管家和奴仆們對我非常恭謹(jǐn)。
我趕走屋里的大夫還有一眾奴仆和管家,褪下他所有衣衫,掏出仙骨金針快速刺向穴位護住心脈,見他稍稍抬了抬眼皮,我解開了他傷口上的繃帶,趴在床沿上仔細(xì)看去。
悶聲吃痛聲,這廝緩緩睜開眼睛,我立刻伸著頭說道“別動,看傷口呢”
對上我的視線,他那黑漆漆的眼神頓時大亮,如同在寒冷處遭遇暖陽,如同久旱遭遇大雨磅礴。
我難掩幸災(zāi)樂禍地笑笑“會很疼,你忍住”
之前請的什么大夫,簡直是治死人的架勢,床沿上夠不著,我索性整個趴在他好的那一面,用丹藥一點一點仔仔細(xì)細(xì)給他清理傷口。
“你身體好透了嗎?”這廝忽地問道。
“長生池泡了整整半月,我渾身藥味了,臭嗎?你忍著點”我臉面發(fā)燙。
這廝胸口隆起似乎要咳嗽,我極快地拿出清桑丸給他吞下。
“很香”他忽地低沉沉呢喃。
呀,從未夸過我,這個夸獎嚇得我差點丟了手中的金針。
清理一番后,我把帶藥的繃帶仔細(xì)綁好后才忍不住直打哈氣。
藥力沉沉,三師兄已經(jīng)昏睡過去,我趴在他的床沿上小瞇一會,每隔一個時辰需要探探額頭,這運用仙骨金針也會耗費我內(nèi)力,我實在困得很,也就閉著眼一陣摸索著給他探探額頭,今夜是絕對不能發(fā)燙的,不然就麻煩了。
“笨小七,亂摸什么”我耳畔總是傳來這個討厭的呵斥聲,一雙暖和的手無奈指引我往上直到我摸到額頭,直到我滿意地呢喃“嗯,不燙”
清晨被黃鸝鳥吵醒,我剛睜開眼就遭遇三師兄黑漆漆的雙眸,他似乎一夜沒睡好。
檢查好傷口,我提著裙子去小廚房熬粥,翻滾的白粥加上新鮮魚片,再灑上幾粒綠蔥,這是我和師兄們之間但凡生病就要熬煮的魚片粥。
三師兄在齊國不入官場,不入商道,按說敵人會很少,我問他怎么會受傷,這廝就是緊閉嘴巴不說,難道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