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道槍聲打破海平面上的平靜,甲板表層上多出一個黑洞,離李樂渝的腳僅幾厘米的距離。她面無表情的看著蘇憶夢,對方面上云淡風(fēng)輕的微笑,一只手把玩著一把精致的手槍,并沒有覺得剛才的開槍有什么不妥。
“槍是個好東西,要人命只需要幾秒?!碧K憶夢把槍口對準(zhǔn)李樂渝的腦袋,扣下手槍保險,食指輕輕接觸扳機(jī)。忽然之間,她又把槍口對準(zhǔn)表情僵硬的母子二人,在看到兩人害怕的抖動身體時,似笑非笑的問:“太無聊了,我們玩?zhèn)€游戲吧。”
孫平庋忍著心里的恐懼,顫抖著身子小聲的問:“什么…游戲,贏了…能放我走嗎?”
蘇憶夢歪頭:“放你走不要想,留你一條命可以?!?p> “什么游戲?”孫平庋有些激動了。
“簡單,殺了她?!碧K憶夢先用槍口指著冷漠臉的李樂渝,在用槍口指著表情愧疚的劉婷。
“兒子!你殺了我!”劉婷發(fā)狂的拽住稍微遲疑的孫平庋,殊不知,他心里已經(jīng)做了一個決定。
“我對她開槍的話,就可以活下來了?”孫平庋故作淡定的問,下一秒,蘇憶夢就把槍扔在了他身邊,對他剛才的話不可置否。
“她是你姐!你不可以!”劉婷徹底失去理智的去咬去撿槍的孫平庋,被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子捉住,拖離孫平庋的身邊很遠(yuǎn),絕對不給她礙事的機(jī)會。
孫平庋沒有聽身后人的喊叫,毫不猶豫的撿起手槍,學(xué)著蘇憶夢剛才的樣子,把保險拉下,食指按在了扳機(jī)上。
李樂渝望著那漆黑黑的傷口,面上依舊是一副處之泰然的表情,即使下一秒,她的命就喪在這里,也是干干凈凈的走了的。
孫平庋沖李樂渝冷笑著,手指扣動了扳機(jī),槍口對的確是蘇憶夢的方向!但是!并沒有響起子彈出膛的聲音!
“真遺憾,你讓我失望了!”前秒鐘處變不驚的蘇憶夢,下一秒目露兇光的從大衣里又掏出一把槍,對著明顯震驚的孫平庋,不假思索的按下扳機(jī)。
“砰!”子彈順著孫平庋僵硬的面龐劃過,打穿了他身后的一扇玻璃窗,玻璃的碎掉的聲音刺耳響起,驚動了在里面待命的心腹們。
他們訓(xùn)練有素的沖出來,一同拿著槍口對著身體直哆嗦的孫平庋,她看著手槍從他手上滑落在地上,跪在地上充滿濃濃絕望的表情,怎么都笑不出來!
如果說李樂渝的表現(xiàn),在她之前的意料之中,畢竟跟在蘇傾歌身邊久了,德行也就差不多。那么孫平庋的選擇,更多讓她感受到一種侮辱!
這種人!不應(yīng)該為了自己活下來!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嗎?!
她之所以玩這個游戲,為的就是讓李樂渝死前,都是在想些被親人殺死的心態(tài)下,帶著怨恨和不甘心死去!
可誰知!就這種雜碎也要違背他!
“不好了,小姐!”一個心腹急沖沖跑到她面前,神色慌慌張張的跪下,“海上忽然多出六十條輪船,斷絕我們所有航線了!”
心腹還沒有報告完,天上傳來直升機(jī)飛馳的“噠噠噠”聲,抬眼望去,是M國才有的戰(zhàn)斗型直升機(jī)。蘇憶夢并未感覺驚訝,反而淡定的在心里數(shù)了樹,大概有三十幾架吧。
心腹大喊:“小姐!您坐逃生艇逃吧!”
面對四面楚歌的絕境,怎么可能還逃的出去,蘇憶夢閉目僵滯片刻,嘴角微微往上面翹起來。也不知道這滿船的炸藥,能不能炸的蘇傾歌尸骨無存!
從計劃的一開始,她就沒想過給自己留下后路。
或許是要死了吧,埋葬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就像一個日記的密碼本子,忽然有一天鎖壞了,本子記載的最不愿被人所知的東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不愿意接受也不愿意承受的,是自己從來就不是蘇霆州的女兒,這輩子最寵她的人,只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
她自欺欺人,樣樣做得比蘇傾歌優(yōu)秀,為的就是能讓他多看一眼自己,哪怕是在一起吃頓飯也好。
某一天,她無意中發(fā)現(xiàn)他書房還有一個暗室,里面堆滿他為蘇傾歌十幾年來買的生日禮物,每一樣都價值連城的時候。
她嫉妒得發(fā)狂卻并未表露,依舊扮演著一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乖乖女”!
然而心寒的還在后面,她發(fā)覺他只是表面上不在乎蘇傾歌,實則已經(jīng)暗度陳倉,為蘇傾歌謀劃好了的美好未來。
他給她留下的只是一小筆財產(chǎn),和讓她去國外##大學(xué)讀書的名額,僅此而已!和蘇傾歌對比,簡直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她應(yīng)該是恨他的,可又不知道為什么,會把母親給他下的毒藥,偷換成普通的藥…或許是為了那點點“父愛”…
與此同時,在一艘輪船甲板上站著的蘇傾歌,因為心臟萬蟲噬咬的痛苦,慢慢把望遠(yuǎn)鏡從眼前拿開,手拼命抓著欄桿不讓自己倒下。
那難以言喻的痛苦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陣強過一陣,她眼圈泛紅得厲害,牙齒快要咬碎的忍耐著。
她憑著僅存的一絲意志,舉起手又落下,天空上方盤旋著的幾架直升機(jī),往蘇憶夢所在的輪船上,噴灑出一股白色的煙霧,將整艘輪船沉入彌漫的煙霧中。
澤野也在其中一架直升機(jī)上面,他對她說會把樂渝救出來的時候,竟然選擇信任了他,單純因為他眼底的誠懇。
以至于現(xiàn)在,她都有種大夢一場的不真實感?;蛟S,他是為了彌補愧疚,或許真的對樂渝有一絲感情…
又過了一會兒,全身無力的蘇傾歌在倒下的一瞬間,被一只溫柔的手扶住她肩膀。拉進(jìn)熟悉寬厚的懷中。
不用想不用看,她知道是哥哥。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反過身雙臂環(huán)住他的腰,將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聆聽他跳的頗快的心跳聲。
“哥哥?!?p> “嗯?”
“我有點累了,瞇一會兒。”
“嗯。”
“等下叫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