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下。”東宮辰修長的手指取下金絲邊框的眼鏡,動作優(yōu)雅的放在桌上,滿臉冰霜的對手下下達命令。
手下聽到退下二字暗暗松口氣,低著的頭沒有抬起來,急忙轉(zhuǎn)身往門那邊走,巴不得自己在多長出幾雙腳,或者擁有一雙翅膀逃離這里!真慶幸自己運氣好,不然那人的下場就是他的了!
前腳剛走到門口,迎面走來兩個氣質(zhì)不凡的男人,其中一人上身被血液染紅,要不是他知曉來者是誰,恐怕會覺得是哪個倒霉鬼,惹惱家主被打成這個樣子,身上幾十道傷痕簡直沒眼看!
家主的外甥究竟犯了什么錯,才會被家主責罰成這樣…
緩慢前行的楊烊察覺到他詫異的目光,臉上的清淡表情沒有變化,他看向沙發(fā)上坐著的男人,讓他心中敬畏的舅舅東宮辰。
他的五官端正硬朗不同楠叔的柔和,生氣時非常的明顯,目光就像無數(shù)把刀片扎過來,讓人不寒而栗的畏懼他。
幕楠咬了咬牙,再次忍住要攙扶阿烊的念頭,步伐沉重的走到東宮辰身邊,沒有理對方目光里的復雜情緒,沒有任何語言的保持沉默。
東宮辰緩緩收回目光,將視線投向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楊烊,觸及到那些驚心的傷痕時,眉頭不禁皺起,暗罵屈淼那個榆木腦袋不開竅!把阿烊打成這個樣子!就不知道做做戲嗎?!
楊烊邁著沉重的步子,忍著已經(jīng)痛到骨頭的劇痛,終于來到東宮辰面前,再次直直的跪在地上,這一跪就是背上傷口撕裂的痛!蒼白的臉上已經(jīng)冒出滴滴汗珠,他痛得雙手緊握成拳,不聲不吭的的看著舅舅。
東宮辰看著地上頭發(fā)凌亂的楊烊,抿了抿唇,這外甥犟得就跟他母親一樣!認定什么就算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一向表情滴水不漏的他,此時此刻,臉上滿滿都是失望與諷刺,“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為一個女人就向我下跪!你的尊嚴就這么廉價嗎?!”
他這些年花費心思培養(yǎng)他,不是為了讓他為一個女人,跪在他的面前祈求!他當初就該自毀諾言!不讓他回來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事情!再過幾年,他就會繼承自己的位置,成為東宮家的新一代家主!只有別人向他下跪的份,絕對不會給別人下跪!
幕楠眼見他馬上就要失控,捂嘴輕咳了幾下,東宮辰聽見咳嗽聲,頓時忘記還有外甥在,緊張地就要拉他,手才剛剛抬起來,對方已經(jīng)往旁邊走了三步。
他頭痛不已的收回手,臉上的緊張擔憂被收斂回去,重新看向面無表情的楊烊,那血液順著他垂在大腿的手,“滴答滴答”的落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在上面慢慢化成一朵顏色鮮艷的紅花。
這小子的犟勁真是像極他的姐姐,硬是把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他,逼得無可奈何又束手無策!
冰冷的容顏緩緩緩和下去,聲音冰冰冷冷的出聲:“要跟我談條件,就馬上站起來!跪著是懦夫,是乞討者!”
下一秒,對方的聲音清晰的穿到他耳中,“跪著,是覺得愧對舅舅對我的照顧?!?p> 他忽然笑了,霍然的從沙發(fā)上起身,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手一伸,眨眼的時間,就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捕捉到他眼里閃過稍縱即逝的痛苦,手下意識的松開,似笑非笑的問:“痛嗎?”
楊烊:“……”
痛,怎么可能不痛,只是他在舅舅面前沒有資格叫痛。即使再怎么痛,也得拼了命的繼續(xù)忍著。
幕楠對東宮辰的舉動不明所以,跟過過去扶住明顯快支撐不住的阿烊,目光探究的看著旁邊的人,他這要搞哪一出妖蛾子…
東宮辰:“你先帶他去上藥,他想要跟我談條件,也得活著談!”
楊烊:“……”
幕楠:“……”
幕楠現(xiàn)在的心情很復雜凌亂,他的表情不像開玩笑,不對,他本身就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心里很快想通這點,阿烊到底是他的親外甥,他在怎么生氣,也不可能真要他的性命。
抓著他暫時心軟的機會,幕楠扶著身體僵硬的楊烊,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怕自己在不快點治療他,那身傷痕就會永遠在他身上生根。
他的房間就在東宮辰的隔壁,僅僅一墻之隔,轉(zhuǎn)一個彎推門進去,打開一個白色的大柜子,道:“你先把衣服脫了,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檢查傷口的程度,決定幫你上什么樣的藥。”
楊烊聞言慢慢抬手抓著衣領子一提,剛剛用力,鉆心的疼痛強勢的來襲,他一咬牙,一把扯掉血跡斑斑的衣服,忍著劇痛慢慢走到垃圾桶邊,把衣服丟棄在里面。
心里對藥糾結(jié)哪種的幕楠抬頭,看到他身上刺目驚心的傷痕時,眼睛不由得瞪大,這傷得也太重了!一道道醒目的血痕密密麻麻地遍布著,屈淼簡直把人打得皮開肉綻?。?p> 幕楠不忍的閉上眼睛,阿烊這滿身的傷讓他如何下手醫(yī)治,原以為他還能忍著,應該是屈淼那邊手下留情了,沒想到是他在不要命的死扛!
楊烊淡淡的掃了一眼手上猩紅的傷口,皮肉已經(jīng)向外翻開著,將他的手襯托得丑陋不堪,他看不到背后面的傷口,應該跟這上面差不多。
稍微動一下,背部就傳來骨頭裂開一樣的劇痛,痛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了,走到眉毛緊擰的幕楠面前,道:“辛苦楠叔幫我上藥了!”
“辛苦個屁!你能不能叫一聲痛!身體又不是鐵做的!拼命忍著是覺得自己死不了嗎???!”已經(jīng)忍無可忍的幕楠站起來,被他對自己漠不關心的態(tài)度氣到,手里的藥也已經(jīng)被他扔在地上,要不是…要不是看在他滿身是傷,真想動手好好教訓他!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他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對得起在天上的父母嗎!他究竟明不明白,那些傷痕可能一輩子都會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