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門掌教宮樓大廳。
金斗端坐太師椅上,神情沉靜,平淡從容的看著下面,閆小婷懷抱長劍,站在他身旁。
下面四個弟子跪成一排,一動不動,像是待宰地羔羊。
金斗掃視幾眼,淡淡道:“這次之事,你們臨危出手,救了同門性命,立了大功。”
“掌門,這是弟子應(yīng)該做的,不敢言功?!币粋€弟子低著頭,小心翼翼說道。
金斗微微一笑:“嗯,雖說如此,卻也總是救人性命,其功不容抹殺,……你們四人,俱升一級!”
“謝掌門!”四個弟子大喜過望,轟然應(yīng)道。
金斗擺擺手:“起來說話吧!”
“謝掌門?!彼娜苏酒饋恚境梢慌?,低頭順目,不敢直視金斗。
金斗拿起白玉茶盞,輕啜茗一口放下,道:“許風(fēng),你們可看清楚了,下毒的是赤血府的人?”
“弟子絕不會看錯?!币粋€男子低頭道。
“抬起頭說話?!苯鸲访碱^微皺。
那男子抬頭,露出其容貌,卻是一個二十五六歲青年,相貌平常得緊,站在人群中,極易被人忽略。
他雖抬頭,仍不敢直視金斗,垂眼說道:“不出掌門所料,赤血府分成兩撥,一撥人散去了,還有一些人留了下來?!?p> “嗯?!苯鸲伏c頭,出一聲冷笑:“他們倒是還有幾分膽色!”
許風(fēng)繼續(xù)道:“幾日前傍晚,有十人一起離開赤血府總壇,弟子們想起掌門的話,便跟了上去,……恰巧救了外堂幾位師兄。”
金斗點點頭,臉色沉了下去,出一聲冷笑,起身下了臺階,負(fù)手踱步。
他們只覺壓抑,仿佛空氣變得粘稠,吸不到鼻孔里,憋悶異常。
正在此時,他們聽到掌門話:“好了,你們先下去吧?!?p> “是!”四人如蒙大赦,退出大廳。
金斗轉(zhuǎn)頭吩咐道:“小婷,你去傳令,讓賀祁二位長老,五位堂主過來議事?!?p> “是,掌門?!遍Z小婷柔柔應(yīng)了一聲,裊裊而去。
賀之野與祁連超聯(lián)袂而來,其后是五大堂主,暗影堂李常,德力堂郭臺銘,潛龍?zhí)檬瘧阎?,紅花堂寧不悔,還有外堂魯陽。
七人進(jìn)來,行禮畢,分別落座。
金斗端坐太師椅中,淡淡道:“今日請兩位長老,還有五位堂主來,是有一事商量?!?p> “商量什么?掌門但請吩咐便是?!逼钸B超撫著小胡子,呵呵笑道。
“正是,掌門但有吩咐,屬下無不遵從!”眾人異口同聲附和。
“嗯,甚好。”金斗點點頭,淡淡道:“是關(guān)于赤血府的事?!?p> “哈哈,掌門,上一次您大殺四方,他們地膽子怕早就嚇破啦!”祁連超大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仗劍江湖。
金斗搖頭:“祁長老,你小看了他們。”
“唔,他們又起什么幺蛾子了?”祁連超挑了挑眉毛。
金斗點頭:“咱們有幾個外堂弟子,中了他們下的毒,若不是有人搭救,已然喪命?!?p> 石懷中身形中等,相貌看著也沒甚出奇出,他抱拳道:“掌門神機妙算,派弟子暗中盯著他們,才能及時救下那幾弟子!”
祁連超勃然大怒:“豈有此理!掌門,這幫家伙忒不知死活!早知如今,當(dāng)初不如一鼓作氣,滅了總壇了!”
金斗點頭:“今日召大伙兒來,便是要滅了赤血府。”
“好啊,掌門英明!”祁連超大聲道,他早就有此意了,但是奈何其他兩位長老比較保守,如今掌門親自下令,甚得心意。
金斗擺擺手,止住祁連超,眼睛一掃五大堂主:“滅赤血府頭陀城總壇,需一堂人馬,先鋒行事,你們誰愿接此重任?”
“我!”“我!”“我!”
五道聲音同時響起,不分先后,五人搶著說道,目光熱切的盯著金斗。
自弟子們修習(xí)雙人合壁之術(shù),每一堂地實力都突飛猛進(jìn),他們信心極足,有這個機會,自然想一試牛刀!
況且,滅掉一派的功勞,足以令每一個弟子都晉一級,實是一塊兒大餡餅。
“唔……,就紅花堂吧!”金斗在五人身上掃了掃,目光最后落在寧不悔白皙如玉地臉上。
“是……”其余四派無奈,慢慢點頭,垂頭喪氣。
他們暗自思忖,紅花堂皆是女子,這個功勞由她們摘去,自己也算甘心,總比其余三堂得去好。
金斗道:“寧堂主,紅花堂明日晚上出發(fā)。”
“遵命!”寧不悔起身,抱拳重重應(yīng)道。睨了其余四人一眼,輕輕一哼,冷若冰霜,眼中閃奮,轉(zhuǎn)身坐下來。
她雖然冷傲,卻并非不明事理,當(dāng)初不服掌門,因為覺得他年紀(jì)輕輕,哪來什么本事。
自金斗單刀匹馬,雷霆殺機,痛殺赤血府副府主仇清風(fēng),且派中弟子實力大增,她那一點兒輕視,已煙消云散。
她臉上卻仍舊冷冰冰的,即使敬佩,也不需浮于表面,太過膚淺了,記在心里便是。
金斗轉(zhuǎn)身目光落在魯陽身上:“魯堂主,外堂情形如何?”
魯陽起身抱拳,臉龐肅然,恭聲道:“稟掌門,外堂弟子還有十四人未歸?!?p> “嗯……”金斗撫著下顎,稍一思忖,抬頭道:“李堂主,郭堂主,你們親率二堂人,明日晚上出發(fā),去剿滅赤血府霍山城分壇!”
“遵命!”李常,郭臺銘二人目中滿是興奮,起身抱拳應(yīng)道。
金斗淡淡道:“一日之內(nèi),所有人須得身在派中,等候調(diào)遣?!?p> “是!”眾人齊齊抱拳,轟然應(yīng)道。
“大伙散了吧,各忙各地?!苯鸲窋[擺手,起身離座,飄然上了二樓,閆小婷緊跟他身后,消失不見。
紅花堂位于山谷東邊,是一座圓形大院,院中數(shù)間廂房,大院周圍環(huán)拱著數(shù)十間小院。
院子橢圓形,直徑約有三四十丈,四個角是四塊花圃,鮮花盛開,朵朵嬌艷,滿院飄香,淡而不散。
院中空地上,擺著幾個兵器架,成為四塊兒練武場,雖不如外面山谷中地練武場,卻也能容得百余人。
寧不悔跨步進(jìn)院,動作優(yōu)雅,院中正嬌叱聲連連,眾女弟子們在練功,熱火朝天,神情專注。
今天這一次比試,紅花堂的人得了第一,免去罰蹲馬步,她們興奮之余,卻不敢松懈,否則,七天后地比試,她們會成為敗方。
如今逍遙門的比試,改為七天一試,卻是更加慘烈,被罰的弟子,足以養(yǎng)精蓄銳,以圖奮起,故每一次爭奪,激烈異常。
院子處處劍光閃爍,一具具苗條的身子閃轉(zhuǎn)騰挪,姿態(tài)優(yōu)美動人,整個院中香氣裊裊,惹人綺思。
紅花堂地女子,自幼練功,身材極佳,即使容貌不出眾,受寧不悔熏陶,一身氣質(zhì)冰清玉潔。
寧不悔在廳前一站,轉(zhuǎn)身道:“五位香主過來議事!”
人群中飄出五位女子,年紀(jì)皆有三十余歲,多是比寧不悔大幾歲,觀其氣質(zhì),皆成熟穩(wěn)重。
紅花堂弟子們連夜出,靜悄悄出了山谷,下了逍遙山,分成前后兩路,施展輕功疾行,朝頭陀城而去。
她們內(nèi)力頗深,夜可視物,靜悄悄的不出聲音,又身著淡紫羅衫,有夜色掩護(hù),無人覺。
與此同時,李堂主與郭堂主也親率二堂弟子們連夜出發(fā),靜悄悄出了山谷,下了逍遙山,施展輕功疾行,朝霍山城而去。
……
這日一早,掌教樓閣大廳。
金斗坐在正中太師椅,溫潤的目光一掃眾人,緩緩道:“那赤血府幾次挑釁,殺傷我門內(nèi)弟子,咱們豈能饒了他們!”
“對,不能這般輕饒!”祁連超忍不住叫道,撫著胡子,哼道:“下了這么厲害地毒,成心要殺咱們的人,豈能輕饒?……掌門,您就下令吧,咱們必遵行無違!”
賀之野搖頭,二師兄與三師兄兩個老成持重,如今被罰了面壁,喜歡鬧事的,唯恐天下不亂地性子,不但不勸掌門,反而在一旁添柴加火!
他一咬牙,起身抱拳,順勢瞪一眼祁連超,抬頭道:“掌門,不如等二師兄三師兄回來,再商量一下,看看究竟如何討回公道,如何?”
金斗擺擺手,道:“時間不等人,我就不等他們了,即刻出發(fā),祁長老、石堂主你們隨我一起!”
“是,掌門!”祁連超大聲應(yīng)道,神情興奮,跟隨掌門一起出去,委實是一件過癮之事。
賀之野苦笑一聲,搖搖頭,坐了下來,心中滿是無奈,掌門神功驚人,卻也銳氣逼人,怕是得罪人無數(shù)。
“好啦,祁長老,咱們走吧?!苯鸲菲鹕黼x坐,便往外走去。
“是,掌門!”祁連超滿臉雀躍,緊跟身后,石堂主一襲黑衫,系著黑緞披風(fēng),閆小婷則著一身月白羅衫,手上挎著一個木盒,跟在他身后。
金斗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赤血府雖會報復(fù),不過距離過遠(yuǎn),一時半刻,不會過來,再者,此一遭之后,赤血府再也沒有機會了,……另潛龍?zhí)门沙鋈耸?,各自潛伏人手,暗中監(jiān)控,提前預(yù)知?!?p> “是,掌門!”石懷中抱拳道。
很快來到山谷口,那里有弟子牽著幾匹駿馬,等在那里,見他們過來,跪倒拜見,金斗擺擺手。
他轉(zhuǎn)身對眾人一笑:“好了,就送到這里!萬事小心,若有強敵,且先退而保全,待我回來再說!”
說罷,他翻身上馬,一扯韁繩,掉轉(zhuǎn)馬頭朝眾人一抱拳,隨后一夾馬腹,墨黑如漆地駿馬希聿聿長嘶一聲,躥了出去。
祁連超幾人緊跟其后,蹄聲滾滾,轉(zhuǎn)眼之間,消失在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