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英,十八歲,去年剛剛晉升練氣五層,實力在練氣五層中并不突出,精于槍法。
這是方成以兩個貢獻點從矮虎那換來的全部信息。
雖然他并不覺得練氣五層的田英對他有任何威脅,但謹(jǐn)慎的性格還是使他去查了田英的信息,他相信此刻那名叫田英的弟子也在瀏覽著關(guān)于他的資料。
“可能他會失望吧”
方成知曉自己資料中只有一年晉升練氣五層的消息,除了肖楓等師兄,他自信自己從未在外門弟子中露過手,而師兄們自然不會泄露自己的手段。
“五天后,怕是要給他們一個驚喜了”
方成隱隱有些期待,自己的計劃得照常進行,小比必須進前五,所以遇見我的師兄,對不住了。
“可惜不能暴露練氣七層實力,要不然那枚筑基丹倒可以和封玉師兄爭一爭”
知曉筑基丹的珍貴后,方成對此有點可惜,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不是還有玉佩嗎?
運功一陣過后,方成開始修煉崩山印,如果還有事情可以讓方成擔(dān)憂,那一定便是崩山印。
他此刻凝煉崩山印已只需五息,但方成還是不滿意。
因為玉簡中介紹,崩山印小成只需三息便可凝煉,三息時間,一般練氣修士不可能有這么快的反應(yīng),也就是說,只要自己足夠快,對方將避無可避。
三息才真正達到小成,否則遇見精通身法的對手,對方仗著速度,在自己還未凝結(jié)成印之時,早就避開。
上次張小德師兄講座時談過符篆,法印從本質(zhì)上講與符篆一脈相承。符篆使用只需約莫一兩息,法印卻還要凝結(jié)成印,中間耗費太多時間。
“到底該如何才能做到三息凝結(jié)成?。俊?p> 方成原本想去請教肖師兄,卻聽小胖師兄說肖師兄與田橫師兄等練氣高階弟子終日都在忙于五日后小比之事,于是,方成便不好意思打擾。
這一天,方成無論干何事皆心不在焉,修煉時心中想著法印應(yīng)如何凝結(jié),練習(xí)劍法時滿腦子是崩山印繁雜的起手式,連與小胖師兄交談時,心中都在琢磨崩山印靈氣運行路線。
他只道他忽視不了這個問題,每當(dāng)他強制自己不去想崩山印,可是練習(xí)過千百次的法印手勢還是會不自主地冒出來,在腦中一遍遍演示。
無奈之下,一日清晨,方成來到偏僻的死峰,在腦中不斷推演,終究顯得虛無,不如實地練習(xí)領(lǐng)悟得透徹。
這日,天氣陰暗無光,烏云倒墨,矮厚的云層壓得人喘不過氣,大有“黑云壓城城欲摧”之意。
方成自然不會擔(dān)心下雨,死峰之上,郁郁蔥蔥的樹木,在陰暗的天光下,只隱約可見黛色的輪廓,淺淺草地之上密布的鮮花也失了顏色。
宛轉(zhuǎn)的鳥啼,起舞的蝴蝶,皆已不見,死峰此時才真正像一座“死峰”。
方成踩在松軟的泥土上,他在尋找一處適合崩山印施放的空地。
他這次來的死峰與上次不同,這座山峰,方成從高空俯瞰時,發(fā)現(xiàn)山腰之處山谷眾多。
“這處山谷不錯”
方成眼前是一處寬約五六十丈的峽谷,峽谷兩邊聳立著兩塊筆直的黑色峭壁,濃稠黑色像是被涂滿兩邊崖壁。
山谷中間是一條淺淺的小溪,河灘之上散落著大小不一的鵝卵石。
方成有點奇怪,他從未見過這般黑色怪石,此時站在方成這個角度看去,黑色峭壁與天上的烏云共一色,相得益彰。
他緩緩飛近,谷底風(fēng)景盡現(xiàn)。
他眉頭緊皺,底下一片荒蕪,崖底亦是一片漆黑之色,崖壁兩邊倒著枯萎的樹干,整個山谷生機全失,死氣寂然。
“不好,有人”
他打開神識向四周探查時,發(fā)現(xiàn)崖壁之上竟有一處山洞,洞內(nèi)有一道黑影正盤坐著。
方成內(nèi)心一驚,快速收回神識,最好不要是筑基前輩,要不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神識可就麻煩了。
幾息之后,方成發(fā)現(xiàn)周圍并無異樣,暗暗松了一口氣,那道黑影應(yīng)該只是一位練氣師兄。
難道峽谷里這一景相皆由他而起?
周圍的花草樹木皆是一片漆黑,生機喪失。
什么功法會這般蠻橫霸道,奪取樹木花草生機,使得一處山谷死氣沉沉。
這類功法確實不適合在主峰修煉,方成明白來此的無一不是因主峰修行不便,才至死峰。
方成打算偷偷退出這座詭異的山谷,他可不是什么信奉佛道之徒,滿口山石草木皆有生機之類。
這座山谷生機沒了便沒了,十幾年的休養(yǎng)生息才可恢復(fù),固然有點可惜,但他并不覺得這比打擾一位可能接近筑基的師兄重要。
做人這方面,他少時與父親漂泊天涯時,父親曾感嘆“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煉達即文章”。
所以,從小他便與父親輾轉(zhuǎn)于各類凡事之間,習(xí)得一番做人學(xué)問。
他轉(zhuǎn)過身,以練氣一層的靈力慢慢升至半空,盡量貼著崖壁黑暗之處緩緩前進。
此時,他像一只正在捕食的靈獸,一副謹(jǐn)慎的模樣,生怕驚動了獵物,不過他的獵物是那道細(xì)窄的出口。
在力量不濟下,不要多管閑事,這正是方成的人生信條。
只有一丈距離了,出口泛著微白的光亮越來越清晰。
方成緩緩降落出口,輕輕呼出一口氣,心中輕松了許多,要是被洞中那位師兄發(fā)現(xiàn),到時候只怕免不了窺探之嫌,方成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幸好自己退的及時,方成略微感嘆,他一只腳踏出逼仄的出口,另一只腳卻怎么也沒有抬起。
他微抬頭,腳下的觸感不是泥土的松軟,而是一個凹凸不平的事物,像是一只僵硬的人腳。
所以他停下了前進,抬起頭來,一道高大的黑影立在他面前,正好背對著出口的微光,方成看不清他正面的細(xì)節(jié)。
方成此時內(nèi)心卻無比鎮(zhèn)靜,眼神平靜地望著身前這個比自己整整高一個頭黑影。
既然被發(fā)現(xiàn),害怕驚慌也無濟于事,不如真心誠意坦白告訴眼前這位詭異的師兄,自己只是無心之舉至此,并未看見什么。
方成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他不知道眼前這位師兄原來是不講道理的,他似乎忘了父親曾說過,弱者誠意在強者面前一文不值。
“你,是…何人?”
聲音低沉,像是拉鋸子一般嘶啞,斷斷續(xù)續(xù)。
還未等方成答話,拉鋸子般的聲音繼續(xù)響起,方成感覺眼前這位黑影口中好像含著某物,說話有點含糊不清。
“不管你是何人,要是再至此,你,死。要是泄露此地消息,你,死。要是……”
聲音戛然而止,他一連串冷冷地說了兩個死,似乎想不起還需說什么,他腦袋微仰。
這一仰,方成看清他正面,卻是發(fā)現(xiàn)高大的黑影臉上掛著一副青銅面具,面具之上刻畫著一張鬼臉。
“鬼軒”
方成腦中突然崩出一個名字,就在方成眼中露出訝然時,這位帶著鬼臉面具的高大修士,一掌朝方成拍了過來,掌風(fēng)陰寒,掀起一道犀利的冷風(fēng)。
練氣七層的方成早有預(yù)備,為了不暴露實力,他順著掌風(fēng)倒退而去,一道風(fēng)刃朝著透露狠辣之意的掌風(fēng)打出。
在空中一個翻轉(zhuǎn),他乘機展開騰空術(shù),攀上濃黑的崖頂,麻溜地離去了。
鬼軒明顯未動用全力,掌風(fēng)雖然狠辣,但其中蘊含的靈力卻只是普通五層之力,就算被擊中也最多調(diào)養(yǎng)一兩天,不會影響三日后的小比。
“鬼軒倒不像外門傳聞那樣狠辣兇殘,心思如此縝密”
一掌只動用了五成不到的實力,鬼軒明顯無心真?zhèn)约?,雖然他先前故意露出殺意,怕只是警告自己不要泄露此地秘密。
以自己展現(xiàn)出的練氣五層境界,他要想殺人滅口,早已動手,何需警告如此之多語句。
方成像是發(fā)現(xiàn)一個天大的秘密一般,回到了洞府。
原來在小比戰(zhàn)斗中,一向手段血腥狠辣的鬼軒并不是兇惡之人。
這次崩山印雖未提升,但是知曉一些其他人不知之事,方成心情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