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我回來了?!崩俣滹w快的撲進阿爸的懷抱。
“阿爸,這是我的同學,卓以軒。”
“小軒,進來坐?!币粋€精瘦的男子,穿著樸實的衣服站在門前的走廊里說道?!捌渌瑢W呢?”
“哦,對了,還有卓敏君,蕭冰玉她們,她們去買傣族衣服去了,待會就到了。
同一個時候,在寨子的另一頭,一片綠蔭遮蔽的竹樓走廊里,一個少年坐在走廊的草席上,左右手跳動在葫蘆絲的小孔上,嘴角輕吹著,一陣優(yōu)美的樂聲從指間流淌出來,一會兒是《月光下的鳳尾竹》,一會兒又是《竹林深處》。
“喊娃,你今天不去趕擺?“母親問到。
“不去了。”喊娃停下吹奏,說到。
母親也沒有去勸說,陷入了一片沉默里。
很多年前,母子倆話不投機,沒說幾句話,就各自忙做自己的事情了,各自沉默。
“喊娃,你別跟我爭,你也沒權利爭,你又不是阿爸的兒子?!比昵埃缯f。
“你別胡說?!焙巴拚f完急著去找母親落實二哥的話。
“你二哥說的沒錯,喊娃,你原先的名字叫雪少,隨母親改嫁到這個寨子來的。”母親低著頭,始終無法正視兒子的眼睛。都十八年了,雪少兩歲時,就隨自己來到了這個傣族家。
“那我父親呢?”喊娃大聲說。
“你父親死了。他是漢族,我也是漢族,所以你從小漢話說得都比同年齡人好?!?p> “我不相信?!焙巴蘅藓爸芰死线h,跑到村寨附近的小鎮(zhèn)上,溜達了幾天才回來。自從那次以后,完全變了一個樣子,沉默寡言。
今天的沉默并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被母親主動打破。“喊娃,你吹個葫蘆絲給娘聽聽?!蹦赣H坐到他身邊,看著手中擺弄著葫蘆絲的兒子說到。
她還沒坐好,喊娃一溜煙沖進了竹林里,不見了蹤影。
他跨過小河,沿著田埂向遠方漫無目的的走去。
天色快到傍晚了,夕陽把最后的余輝一點點收回,喊娃卻沒有返回的意思,向一片亮著光的地方走去,腰間別著那把小葫蘆絲。那是一片美麗的湖泊,叫玉碎湖。
“玉淑,你先領著她倆到孔雀湖,我隨后就來?!庇袂逭f。
“好的,阿姐?!比吮愠兹负呷?。
一路上,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滿路都是,路途兩旁擺滿了各色物品出售,小吃遍街都是。
“誰家的阿妹,好標致?!币粋€老婦人問到。
“玉林家的的閨女玉淑?!甭啡苏f。
“不是,旁邊的那個?!眿D人指了指冰玉,冰玉朝著她微微笑道,敏君沒有注意這些,只被旁邊的各種小東小西吸引去了。
她一會拿起一把做工精致的小傘看看,又拿起一個木雕瞅瞅,大發(fā)感慨:“原來,真正的高手在民間?!澳睦锵裢饷娴氖澜纾皇琢餍懈枨惚话采细栊堑母呙弊?,一部不如流的作品便被稱做大師了。真正的明星在哪里,真正的“民星”在人民當中。
穿過小徑,三人踏上小舟,是用竹子做成的扁舟,玉淑掌舵,小舟緩緩地向湖的另一面滑去。
敏君是穿著白色涼鞋的,害怕滑到水里,于是便坐在小舟上,讓雙腳滑在清澈的湖面上,劃出層層水圈。
這時,幾只白色的飛鳥掠過湖面,幾秒鐘的工夫,嘴里便著一條小魚兒,迅速的離開了。
“咯咯咯?!彼坪跤幸魂囆β晜鞯胶巴薜亩淅?,蹲在湖岸邊上的他無動于衷。
“那邊有人?!北裱奂?,說到。
“也許是去趕擺的少年吧?!庇袷缯f到,平息了二人的驚慌,三個手無寸鐵的女孩,自然是害怕了些。
“那是喊娃吧,他怎么也來了?”玉淑想著,繼續(xù)掌舵向岸邊劃去。
喊娃無意的轉了個頭,看到了湖面上三個傣族姑娘坐在竹舟上談笑的樣子,不過太遠了,沒有看清楚,只看到波光蕩漾的湖面上三個人的靚影。
“到了。”小舟劃到岸邊,三個人你拉我扶地跳上了岸。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喊娃,在哪里?走,喝酒去?!笆潜砀缛洞騺淼?。
“你在哪里?”
他找到表哥的時候,他看見一大群同齡人站在祠堂附近。其中就有他剛才在湖面上看到的那三個人。
他看見她們在拍照,不,他只看見中間那個穿素色裙子的女孩子,淺淺地笑。他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塊小石頭,久久不能平靜。
“喊娃,過來,你發(fā)什么呆。”表哥又喊到。
喊娃這才回過神來,待他又要看那個女孩時,人已不見了蹤影,他的心一陣焦急,仿佛丟失了一件珍貴的東西一樣。
他們一群人走在熱鬧的集市上,他的心卻在尋找剛才那個影子。他終于恢復了一點精神,他想要認識她,不,再看她一眼也可以。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彼R字不多,小學畢業(yè)的文憑,并不影響他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他相信她是他的緣。又轉悠了幾圈,他又看到了她,這次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見她嘴角淺淺的酒窩,像是對著他笑。
他想錯了,因為他看見幾個傣族少年正在和她說話,而她只是笑笑,他們問她要電話號碼,她沒有告訴他們,她只是溫柔的笑笑,便隨同伴走開了。
他想啊想,怎么才可以認識她,而又給她留下一個好的印象,他看了看自己,還算滿意,只是害羞牽引住他走向她的腳步,他最后還是走了過去,不過,不是走向她,而是走向了冰玉身邊。
“阿妹,和我們一同去那邊吃飯吧。”他指了指那邊的露天飯桌,桌上擺放了三道簡單的菜肴,已經坐滿了一大半,飯菜雖簡單,氣氛卻很歡樂。
她們三人便和他坐在一起吃飯,這時,他夾了許多菜給那個一直不太愛說話的姑娘,“吃菜?!?p> “謝謝?!泵艟f。
整頓飯菜吃得欣喜又緊張,吃完飯后,他送她們離開。
“我們一起合影吧,留做紀念。”冰玉拿出相機,一起照了一張。
三人便離去。
以軒站在車旁等著她們,說:“明天是潑水節(jié),后天再回去吧。也讓敏君好好放松一下,我許久沒見過她大大咧咧的笑容了,自從他離開后,好像她變了一個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