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拓拔兄弟欲入關(guān)
清幽的樹林依舊如故,這里鮮有人踏足。浮屠教信眾較少,而善見又常游方在外以佛的名義救助苦難眾生,這里更是遠離市集喧囂之地,因之才少有人來。不知怎的,李杉一到這里心中就無比寧靜,世間煩惱也一掃而光,他就似脫離了塵世一般。柴扉大開,殿門大開,平日里都是這樣的。李杉也不知善見在不在,他輕慢了腳步入殿,合十向三佛敬禮。他環(huán)顧左右沒有善見在此的跡象。李杉坐在蒲團靜思善見說過“見是不見,不見是見,一切隨緣”。能否見到善見,他心中并不強求。夜幕漸漸降臨,天空中高掛一條細眉般的月牙,仰望蒼穹繁星如珠,一顆流星在遼遠的夜空中遙不可及之處迅疾地劃上一道便隱沒了。宇宙如此浩翰,明星距己不知多遠,真是如迷一般。宇宙中有這么多看不懂瞧不破的事物,但終究會如剛剛劃過天際的流星一樣一閃而沒。
如今刀兵四起,是民之禍還是民之福;各方勢力謀求的是擁有四海的權(quán)勢還是為萬民謀求生存之策呢?佛家講有即無、無即有,他們爭來爭去到頭來一切終將成無,一切皆空。李杉對紛紛擾擾的塵世有了幾分厭惡,他多想回到天井崖過世外仙境的生活,但一入凡塵多見眾生之苦,惻隱之心使之難袖手旁觀,只能盡些心力。李杉憂心忡忡,在蒲團上苦思冥想。這時一個細微的腳步聲傳入耳際,李杉耳力驚人,能感覺到此人輕功足可與云夢輕功鬼云縱相媲美,應(yīng)稍遜師祖為六師叔改進后的鬼云縱——六師叔稱之為仙云縱。思之未盡這人已進大殿,他見蒲團上坐著是李杉頗覺驚訝,見李杉微笑面對也略露一絲笑意,但稍縱即逝。李杉看他有三十歲年紀(jì),應(yīng)略年輕于孫子良。他身材硬郎清瘦,一襲灰白長衫十分整潔,手中一把鄣扇看起來很是灑脫,一雙布鞋也一塵不染,但好笑的是頭發(fā)隨意地籠成一束擺在腦后與他的整體干凈利落格格不入。李杉想這頭發(fā)受之父母,怎如此輕視,倒不如像善見那樣剃光的好。這人也合十向佛參拜,十分恭謹,而后直奔東西兩廂像在自家一般,李杉猜測他與善見必有淵源。果然他沒找到人走到佛像前似乎想開口問李杉什么,但欲言又止而后跪下對佛像磕頭然后合什道:“我佛慈悲,弟子原涉心中有惑欲求教師父,幾來寺中未遇師父而惑不得解,弟子六根不凈墮入凡塵,身居縣令之職本望能解一方百姓之苦,然天下多利欲熏心之輩,仰望至尊之位而妄動干戈致萬民罹難,更有異族蠢蠢欲動,賞都侯慕弟子淺薄之德而為帝召以助朝廷戡亂,此總難免刀光劍影,死傷則瞬間之事,恐造無邊罪孽,弟子祈求我佛指點迷津。”說完三叩首,然后起身飄然離去。李杉聽他此言暗暗心驚,他早知原涉之名,乃新莽朝初期有名的游俠,這幾年未聽聞其蹤原來做了縣令。據(jù)師父所說此人武功應(yīng)與孫子良相近,可與云夢清字輩一較高低,由此可見善見是位世外高人,而原涉也是武學(xué)天才,年紀(jì)輕輕就由善見培養(yǎng)的有如此成就。而可怕的是他受召來了京城要對付義軍,李杉知道林忠與虎英夫婦絕非敵手,要提醒他們當(dāng)心。
此時的新莽王朝已是風(fēng)雨飄搖,帝都長安更是諜影重重,諜政司在城中撒下大量諜使偵緝敵手。賞都侯王臨知道王海及韓兆琦都聽命于王安,他一面拉攏二人一面暗中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他清楚遷王的武學(xué)成就已是世之罕見,皇上對遷王也較欣賞。他感覺帝位距自己越來越遠,正自暗中苦惱,不經(jīng)意間在吏部聽到了原涉消息便在王莽跟前極力舉薦。王莽對孫子良十分信任和欣賞,雖然孫子良一向冷傲卻是坦蕩君子。他問道:“子良,你乃武林絕世高人,可曾聽說原涉此人?”孫子良道:“草民不僅聽說,也見過此人。”“哦?”王莽又問,“此人武功比你如何?”孫子良道:“如今天下武林,云夢劍法傳自鬼谷老祖一脈公認天下第一,十年前云夢吳清源循門規(guī)出山行醫(yī),在洛水邊曾與原涉有過切磋,當(dāng)年吳清源已是成名人物,原涉只是初出江湖,此戰(zhàn)精彩絕倫,原涉一套九九八十一路千佛手對戰(zhàn)吳清源幻風(fēng)掌,二人大戰(zhàn)四百多招,原涉千佛手展開如千只佛印重重疊疊源源不斷拍去,吳清源以幻風(fēng)掌對戰(zhàn),但不知何故其幻風(fēng)掌并無云夢武功之兇狠凌厲特點,掌風(fēng)迷幻一觸即退變招極快,每式都如孩童戲玩一般,毫無威力可言,但原涉竟無奈其何,后吳清源變化掌勢,其勢甚柔如水一般,千佛手再不能給吳清源造成任何威脅,每掌拍出如泥牛入海,終在四百招后敗下陣來,原涉雖敗卻因之一戰(zhàn)成名,其后游歷江湖行俠仗義,有了游俠原涉大名,草民親觀此戰(zhàn),以為原涉勝草民一籌?!?p> 王莽因遷王武功極高仍在抓劉秀迎的事上幾次敗陣,也明白有不少事需要孫子良這樣高手才行。賞都侯舉薦原涉,王莽聽孫子良一番話便重視起來,下旨令王臨速召原涉進京配合諜政司捉拿敵軍暗探。王臨大喜親去谷口縣傳詔原涉進京,王臨大義凜然給原涉忽悠一通,說匈奴不安現(xiàn)狀大有進軍關(guān)中之勢,而各處逆賊更不安分,覬覦尊位權(quán)勢不顧天下黎民之苦妄動刀兵等等,原涉本扶危濟困之俠士因王臨一番話而動容,他便奉詔前去京城,長安一時明槍暗劍。
匈奴,北方游牧民族,自先秦時常常騷擾中原。漢武帝時期,衛(wèi)青、霍去病等大敗匈奴,其部分裂,一部西逃,一部依附大漢生活于云中一帶。武帝后期,李廣利、趙破虜、李陵等幾位名將被俘,匈奴再難控制,后以和親之策雙方相安百年。王莽篡漢,也想學(xué)漢武帝成就一番文治武功,悍然在北方屯以重兵,與匈奴連年征戰(zhàn),卻未能占絲毫便宜,而今中原又有赤眉、綠林義軍四起,每日焦頭爛額。下旨嚴(yán)防各敵奸細獲取情報,以免危機加重。
漠北草原,水草豐茂。距匈奴王庭不遠的部落為拓跋部,乃匈奴貴族。其部現(xiàn)任酋長為年青的壯漢拓跋忠,其弟李漢。兄弟二人常一起練習(xí)刀法,或騎馬狩獵。二人每日都必縱馬南奔,直到能望見群山之上蜿蜒起伏的長城才會停下馬。每至此時,二人皆滿懷惆悵而自語一番:越過長城才是我們的家;是啊,我們不能忘記祖先生活的地方;不知父親現(xiàn)在哪里;我們必須去尋訪父親下落。他倆幼時曾隨長輩穿過雁門關(guān)南行多日到達魂牽夢縈的祖地長安。長安城的繁華、人物、店鋪、美食、集市等等一切都讓他倆驚訝。他們身上流有漢人的血,卻不得不生活于漠北這苦寒之地,思鄉(xiāng)之情與日俱增,但他們不敢泄露自己身份。祖上當(dāng)年被俘而降匈奴,心卻在漢,而漢家朝廷不知反是誤解仇視,他們不得不滯留異鄉(xiāng),而不能回先祖生活之地便完不了祖上平生之愿。這哥倆念念不忘要回漢地,而現(xiàn)在王莽大軍壓境,每日雙方都有爭斗。王莽也想如漢武一樣成就千古一帝,漢匈雙方爭斗日激,他倆只有更多失望。
這哥倆本是漢人,乃李陵之后。當(dāng)年李陵攻打匈奴,立下赫赫戰(zhàn)功,因李廣利救援不力終因寡不敵眾而被俘。單于敬重李陵是員悍將并沒為難他,后公孫敖領(lǐng)詔出兵匈奴無功而返,他怕武帝降罪推說李陵替匈奴練兵,武帝一怒之下誅殺了李陵兄弟、妻子、母親。后來漢使見到李陵,武帝才知替匈奴練兵的是李緒而非李陵。李陵派人刺死李緒,單于也未怪他,并把女兒嫁給他。后來昭帝即位,派李陵好友任立政去招降李陵,但他擔(dān)心蒙受恥辱終不肯回。
李陵至死未能回歸故土,心中卻念念不忘,他告誡子孫要代代相傳勿忘故土。匈奴以女姓傳承,李陵妻拓跋氏,因而后人皆以拓跋為姓,遂建拓跋部落。后人也多與擄掠的漢人成親,部落逐漸擴大,到了拓跋忠、李漢已是第五代。他倆的母親是其父去關(guān)中貿(mào)易時結(jié)識的漢女,此女原本大戶人家因故家中破敗遇拓拔元相助后隨他去了匈奴。她明大義、識大理,自小便教這倆兄弟銘記祖上遺訓(xùn),生下李漢時更是恢復(fù)祖姓,以示不忘漢家,取名李漢。
漢匈本已和平相處多年,王昭君及其子孫對漢感恩,再不許挑起事端。然世事難料,王莽篡漢想學(xué)漢武建不朽功業(yè),他要分封呼韓邪單于十五個兒子,目的是分化匈奴繼而滅之。單于識破其謀,反使邊境陰云密布,幾年來互有攻擊,邊民再無寧日。哥倆遙望雁門關(guān),如山壓心頭,難以逾越。群山漸漸灰暗,哥倆才拔轉(zhuǎn)馬頭向部落奔去。
母親已備好羊肉,奶茶。哥倆以漢家之禮向母親問安,然后一同進食。他們的母親,這位剛強的婦人身著漢家服飾,一切禮儀均依漢家,遇事果斷剛毅。七年前丈夫入關(guān)再未回來,她在等待八個月后便讓長子拓跋忠就任酋長,而她精心輔佐。她又請來陰山一位隱世高人斗麻羅傳授二子江湖武功,并勤加督導(dǎo)二人習(xí)練祖上傳下的箭術(shù),二子也不負所望,英勇非凡。她今日見二子又是惆悵而歸,無甚食欲,訓(xùn)誡道:“只會日夜憂思又有何用,不身體力行便無達心愿之可能,若親力親為縱不成功亦不為憾。”兄弟二人受此訓(xùn)誡精神一振,拓跋忠道:“母親教訓(xùn)的是,只是漢匈如今又勢同水火,此勢不解終難如愿?!逼淠傅溃骸疤煜轮拢蚕⑷f變,今日仇明日友也是常有之事,即便此勢不解,難道非要中國皇帝下詔才能迎回生父并回歸故土嗎?就無他路可行?路終究是走了才會有,不走則處處荊棘?!毙值芏斯虬菽赣H道:“母親之言令兒豁然開朗,我們就去學(xué)草原上的駿馬踏出路來?!?p> 夜晚,深秋的漠北已是十分寒冷,帳幕內(nèi)哥倆心潮澎湃,絲毫未覺丁點寒意。兩人或思或辯要找出一條新路,能讓自己踏故土歸祖地的新路來,直到天亮方有了決定。二人相視一笑,知道今天休息不了了,母親規(guī)定每日寅卯之時必須練功,寒暑不輟。二人提刀走出帳外把陰山老祖斗麻羅傳授的寒魂刀、冰魄掌練了一遍。兩種武功施展開來,寒氣襲人魂魄,令人如墜冰窟,身體僵住一般,十分厲害。斗麻羅原本是名武師,生于漠北長于漠北,一日游歷陰山,在此寒凍季節(jié)因追逐一匹惡狼不慎跌落山下,那知山下環(huán)境惡劣,冰冷異常,原來掉入了一處冰谷。上山無路只好與鼠蟲為伍,為御冷便勤練武功,豈料七八年后借助這里攝人魂魄的寒氣竟創(chuàng)出寒魂刀、冰魄掌二種武功而享譽漠北。偶然機會,拓跋忠之父拓拔元經(jīng)過陰山聞聽到山下斗麻羅嘯聲與之對話,得知山下乃是冰谷,垂下繩索救他上山,斗麻羅感激交為好友。拓跋元入關(guān)貿(mào)易不歸,拓跋忠母親便請斗麻羅調(diào)教二子。兄弟二人得其真?zhèn)?,又勤練不輟,因而功力深厚,在各部落中無有敵手,拓跋部雖然不大但無人敢予小看。二人也曾在刺客刀下救了單于十五子伊呼徠并與之交好,伊呼徠又是最受寵于大單于呼韓邪,因而其父不在,拓跋部依舊深得單于重視。
練完刀法、掌法,又上馬練習(xí)騎射,此其祖上李廣傳下技法,二人已是百步穿楊百發(fā)百中。匈奴最重騎射,二人神射之名響徹大漠,受人尊敬。他倆更是日日訓(xùn)練部落壯年男女,組成一支英勇無敵的軍隊,各部均不敢輕易招惹他們。
練完功夫,他們?nèi)ツ赣H氈房問安并告知母親以尋訪失蹤父親為由請求單于允許他們?nèi)リP(guān)中走一遭。其母認為可行,拓跋元與呼韓邪單于交好,并多次助他西拒月氏等國騷擾,應(yīng)會允準(zhǔn)二人。但烏拉達可能會因二人曾擊退他派去刺殺伊呼徠的殺手而不利二人。二年前,烏拉達不滿呼韓邪獨寵伊呼徠,知道難承繼單于之位,在左賢王慫恿下暗中與新朝邊防軍勾結(jié)往來,希望得新軍支持圖謀單于大位,條件是向王莽稱臣。王莽因在對匈之戰(zhàn)中屢屢失利,烏拉達此舉正中下懷,便欣然同意。那料烏拉達信使被狩獵的伊呼徠截獲,烏拉達情急下派殺手劫殺伊呼徠,眼看得手反被路過的拓跋忠兄弟所救,殺手無奈下奪了信殺死信使。沒了證據(jù)單于也不予追究,但自此烏拉達與二人結(jié)下仇恨。
拓跋忠兄弟辭別母親跨上駿馬直奔王庭,一個時辰即到。深秋之時,牧草枯黃,眼前一條二三丈寬闊的清澈河流在藍天映照下顯得十分純凈。不遠處有一幕最大的帳蓬正是單于的牙帳。周圍錯落有致地氈房,便是單于直屬衛(wèi)隊的營帳。王庭附近禁止放牧,因此各部落都遠離王庭逐水草而居,牧民平時放牧戰(zhàn)時提刀上馬,王庭不用給他們發(fā)響。也許遺傳了漢人的生活方式,這兄弟二人并不喜歡常常遷徙,因而更加渴望回歸祖地,這種渴望越來越強烈。
單于將十五個兒子分做五組領(lǐng)兵邊境與新朝軍隊對峙,哥倆在牙帳外沒見到七、八、九王子的親兵便知此月是這哥仨值守邊境。牙帳內(nèi)正在議事,除值守王子外其余眾王子及左賢王皆在帳內(nèi),他們的親兵就在外候著。二人乃部落首領(lǐng)又份屬貴族,也是常來王庭,對這里很熟悉。草原上崇尚英雄,二人箭術(shù)武功在漠北草原數(shù)一數(shù)二,這些親兵一見他們紛紛行禮:“拓跋酋長,李漢將軍你們來了?!倍艘颤c頭致意,不因親兵身份低下而高傲。單于親兵通報后兄弟二人進了牙帳。
二人施禮后立于伊呼徠下首。單于道:“我們的兩只雄鷹飛來了,哈哈哈哈,很好,拓跋忠,我們正在商議是否對新朝發(fā)動戰(zhàn)爭?!倍艘宦牬篌@,戰(zhàn)爭一起后果不堪設(shè)想,自己大事耽擱不說,部族也會應(yīng)命卷入戰(zhàn)爭。單于接著道:“烏拉達主張進攻,據(jù)他的情報新朝國內(nèi)動蕩,邊境兵力不足,可一舉拿下雁門郡,而后推進中原,漢地繁華似錦,強過我們這苦寒之地百倍,牧馬中原何等暢快;但伊呼徠以為新朝地大物博,幅員遼闊,各地均有駐軍,入關(guān)后層層推進,漸耗人馬財物,不多久必致勢弱而陷險境,他認為保持現(xiàn)狀為好,王兒們也各有附議,二位酋長有何高見?!?p> 之所以出現(xiàn)這個議題正是烏拉達提出。此人生性殘忍暴戾并不得單于重用,他知難繼單于位,因而對王莽的分封政策很支持,必竟可得一塊屬于自己的領(lǐng)地。誰料單于已不聽命于新朝,最終兩方陳兵邊境對峙互有襲擾。烏拉達便與新朝勾結(jié),趁值守邊境時暗與新軍商議,新軍表面減少駐軍悄悄埋伏,他來鼓動野心勃勃的單于進軍雁門郡,待中伏后其敗勢必一瀉千里元氣大傷,屆時由他受封單于位向王莽稱臣,怎料此議伊呼徠不同意,因之爭執(zhí)不下。
拓跋忠想了片刻道:“回大單于,幾百年前漢家有位兵法大家稱做孫子?!眴斡邳c點頭,他與左賢王及眾王子都知此人,匈奴在與漢人幾百年的爭斗中常被漢奇詭戰(zhàn)術(shù)擊敗,匈奴也曾有漢人幫助練兵講述兵法自是受益匪淺,他們對孫子并不陌生。拓跋忠繼續(xù)道:“孫子兵法講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又講上兵伐謀,大單于定知此理,敵我雙方各展奇謀因而也往往虛實難料,所謂兵不厭詐,看似弱實或強,看似強實或弱,因之未經(jīng)精心謀劃不可妄動?!睘趵_道:“以你之意,邊境敵兵已弱實是強大對嗎?”他的話很不友善,但拓跋兄弟也不懼他。拓跋忠并不理會而是繼續(xù)道:“因而要知彼需派人深入關(guān)中探明新朝實力,了解其國庫是否充盈,軍隊布防及操練狀況,了解其民心向背等等才能做出決策,況戰(zhàn)爭起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西境烏孫、月氏、大宛等國虎視眈眈,誰能保證我們戰(zhàn)端一起他們不會乘虛而入而致我們腹背受敵呢?另居我所知,中原千里沃土雖處于動蕩之中,但漢人自古遇外敵時會暫棄恩怨同仇敵愷一致對外,因之想乘其國內(nèi)動蕩而發(fā)動戰(zhàn)爭實則是冒險之舉,大單于,此拓跋忠所慮而已,不敢妄稱必然。”這是拓跋忠聰明之處,說這是個人的顧慮罷了,也未必就是這樣,無論結(jié)果如何與他無關(guān)。
大單于聽后沉默不語,烏拉達一看此事要黃欲進言被大單于制止。呼韓邪單于自思匈奴勢力經(jīng)過兩次分裂,尤其是漢武時一部分被迫向西逃竄,匈奴實力大減,雖然依舊是漠北草原霸主,但戰(zhàn)爭的殘酷,人員的急劇下降確可能誘導(dǎo)西面的鄰居鉆空子,重要的是與新朝大戰(zhàn)無必勝把握,最后他決定暫緩此議。伊呼徠和附議他的王子們鼓掌相慶。烏拉達氣得牙齒咬碎,苦心定下的計謀就這樣被破壞掉。拓跋兄弟來之前,大單于已經(jīng)動心,因此烏拉達對拓拔兄弟的恨還要遠超伊呼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