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胤不在時,偏闕遂將軍派了好幾撥人來催,這位督軍拍了多少次桌子,多少次出言不遜,一清二楚。
轂王派的這么些人里,頭一回瞧見這么不沉穩(wěn)的,是有些稀奇。
“聽聞,宗營知府先去拜見了顧妃?”時胤有意無意地拋出個下馬威。
宗營知府抬起手作揖,“是,轂王特意囑咐要將糕點(diǎn)趁熱送到顧妃的桌上,即便失禮,想必麓王不會介意吧?!?p> 聽得牧康成倒抽一口氣,瞪著眼睛去看闕遂,他在說什么?!
闕遂拳頭一握一張,時刻像要箭步?jīng)_上來掄拳了。
時胤微頷首,“自然,麓王愛女之心,本王明白?!?p> “麓王,轂王愛女不止于此,派本官來是憐惜娘娘,接娘娘回宮。”
“不行,路途遙遠(yuǎn)?!睍r胤果斷拒絕。
宗營知府摸著胡子,冷著語氣道:“麓王,這是君上的口諭,他說不想因?yàn)楣髌茐膬蓢g的情分?!?p> “何來破壞一說,當(dāng)初將顧妃嫁入麓國時,固兩國邦交之誼,如今顧妃有孕,傳宗接代,亦是如此?!?p> “兩位將軍先告退吧?!敝f。
牧康成、闕遂走得利索,心里是不情不愿,這談得正勾人呢,冷不丁地就叫走,有什么他們不能聽吶?
“我們君上說,他寧愿撤兵也不想要一個聽從女子吩咐的將領(lǐng)?!?p> 時胤拍桌而起,“轂王為何處處容不下自己女兒?”
“麓王,這話說得沒由頭,轂王是最疼惜這個嫡公主的?!?p> 沒大沒小,什么話都敢說。
依仗轂王東山再起,還敢對轂王妄加評論。
若是公主能與他和離,在王室旁支里面找一入贅的夫婿,生下麟兒,倒也不錯。
“顧妃不能走,上次就是在路途中被敵軍擄走,好不容易養(yǎng)好傷,不用該再多勞累?!?p> “麓王,還有臉提及此事,本就是麓王照看不周,讓賊人擄去。現(xiàn)下也就不必多言,君上口諭,若是顧妃不回宮,這戰(zhàn)就換人來打?!?p> “笑話!三軍開戰(zhàn)他作兒戲?”顧疏走進(jìn)來,她就知道轂王派來的沒有一個能聽話去歇息的。
時胤見她開,起身就去迎她。
先去握她的手,還暖著,那路上就沒受風(fēng)吹,這些煩心事不愿讓她多摻和。
“參見娘娘?!弊跔I知府先禮后兵,“話說明白了都一樣難聽,遠(yuǎn)在錦都,兩個時氏的血脈,他們穿的是綢緞還是粗布,吃的是佳肴還是毒藥,且都看您抉擇了。”
顧疏能想到他們在錦都過什么樣的苦日子,而時胤從小錦衣玉食的怕是連這樣的日子都沒有見過。
“越是這么說,那顧妃回去這事就遠(yuǎn)沒有那么簡單?!睍r胤摸著下巴開始思索,“拿我時氏兩條命去換兩條命,轂王這如意算盤可不響?!?p> “這賬就只能這么算!”
兩者就這么僵著,宗營知府打量眼前二人,麓王確實(shí)是青年才俊,是帝王之相。
顧妃確實(shí)生得聰明,不似尋常女子,長得像轂后多一些,眉眼間的威嚴(yán),就曾在穀后身上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