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馮小燕這天下午下班早，本來想著要走，剛出來辦公室就碰到了馮光玲。
馮光玲看看馮小燕，笑道：小燕，這就走啊。馮小燕答應(yīng)著，去推車子。馮光玲突然叫道：哎，小燕子，你的男朋友談的怎樣了，中領(lǐng)來我們看看了吧。
馮小燕臉有些紅了，說：還在談著嗎，說好了的，有空就來。
馮光玲嘆口氣，說：你們啊，你二姑和李律師，唉，談了一個暑假了，都快開學了，還拖拖拉拉，沒完沒了，都在說什么緣分，這是啥子理由啊，你呢，也是緣分問題嗎？
馮小燕搖搖頭，說：主要是他忙。馮光玲哼道：忙這是理由啊，一天到晚都在忙啥啊。
馮小燕拿出手機，說：姑啊，唉，你怎么這么急來，那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馮光玲冷笑道：不是我急啊，而是我大哥大嫂急唄，催著我給你找對象啊。
馮小燕打電話給高起利，說：起利嗎，你現(xiàn)在在哪？高起利說：我在鋼貿(mào)公司這里，你有事嗎？
馮小燕說：沒在忙吧。高起利說：現(xiàn)在還沒有事，咋了？
馮小燕看一眼馮光玲，說：那你能不能過來一趟啊。
高起利吃了一驚，說：咋了，出事了？
馮小燕嗔怪道：看你，一驚一乍的，沒有事就不能來了，早就和你說好的，我姑她們想見見你。
高起利猶豫了會，說：我這還穿著干活的衣服，還要回去換套衣服吧。
馮小燕笑了，說：又不是我倆相親，你啥樣都不要緊，只要不是像流浪漢樣就中。
高起利嗯道：那我這就過去。
過了二十幾分鐘，高起利開著他的小貨車來了。
高起利走進院子，首先看見的是馮光玲，便主動和馮光玲打招呼：馮總在啊。
馮光玲看看高起利，咧著嘴笑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高起利望著院子，像在尋找什么，馮光玲這才恍然大悟，笑道：看著你有點面熟，是來找小燕的吧。高起利點點頭。
這時，馮小燕才從屋里出來。馮光玲笑著招呼道：客人都來了，你還在屋里，哎，趕緊過來坐。
在院子的一棵樹下，擺著一張小圓桌和幾張小凳子。馮光玲本就坐在那里，這會，她起身招呼高起利坐下。
三人就圍著小桌子喝茶。馮光玲看看高起利，說：你以前來過吧，咱們好像見過。
高起利靦腆的笑著，說：馮總好記性，幾年前我來拉過你們的鴨子。
馮光玲拍了下大腿，說：我說嘛，一看就面熟，越看越像認識。馮小燕抿著嘴笑。
高起利看看馮小燕，說：小燕也說起過您，叫我過來，這不是一直忙嗎。
馮光玲笑著說：哈哈，忙些啥啊。高起利說：自己弄著貨車，找活干唄。
馮光玲說：奧，你家是哪里的，出來干好幾年了吧。
高起利說：我是南邊鄉(xiāng)鎮(zhèn)的，和小燕是初中同學，我從十八歲就出來干活了。
他們正說著話，陳玉華來了，見幾個人圍坐在小桌子邊，她也湊過來站著，饒有興趣的看著幾個人。
馮光玲看看陳玉華，說：不認識咋的，坐下喝茶。陳玉華緊挨著馮光玲坐下，看了看高起利。
馮光玲指著高起利，說：這位你不認識吧。
陳玉華搖頭道：頭一回見。高起利有禮貌的笑笑。馮小燕也笑著給陳玉華倒茶。
馮光玲笑道：你不認識就對了，他就是小燕的男朋友。
陳玉華奧了聲，說：我說呢，你們都這么客氣，原來是有客啊，我這來的，哈，小燕子，是不是不合時宜啊。
馮小燕說：姑，怎么會呢。又對高起利說：這是咱姑。高起利叫道：姑，您好。
陳玉華答應(yīng)著，又打量著高起利，點著頭，說：嗯，這小伙子，長得挺好的，不知家是哪里，干著啥活啊。
高起利說：我是南邊鄉(xiāng)鎮(zhèn)的，自己弄著車拉東西。陳玉華說：早就聽小燕說了，你們是同學，還是同學好啊，知根知底的。
高起利說：是啊，我們倆是初中同學，交往也好幾年了。
馮小燕說：這是我的兩個姑，一個是我的親姑，一個是小超的親姑。
高起利只是笑，可能他也沒弄明白馮小燕到底說了說了些什么。
陳玉華笑道：小燕子啊，你這姑那姑的，把人家小伙子搞糊涂了。她指著馮光玲，說：這么說吧，這是我親嫂子，是小燕的親姑，我呢，是小孩子的親姑。
高起利點著頭，說：嗯，我弄明白了，你們是姑嫂倆。陳玉華笑道：你看，還是人家小伙子聰明。
馮光玲笑道：你啊，一來就是個話匣子。陳玉華說：你們啊，都不說話，我也就是說說話，活躍一下氣氛不是，免得尷尬。
馮光玲說：你倆都老大不小的了，交往好幾年了，了解的也差不多了，回家都見見雙方老人，這事也就差不多了。
馮小燕說：他家和我家，我們還都沒去，今天叫他過來，見見倆姑，也算是見了倆長輩。
陳玉華說：現(xiàn)在雖然是自由戀愛，但程序還是要講究的，什么見面，訂婚等，還是那一套吧。
馮光玲笑道：你啊，像上課一樣，要輔導人家啊，什么講究啊，今天就是來看看，小高是吧，以后就常來常往了。
陳玉華說：我也沒說錯啊，我的意思是，來往多年了，該訂婚訂婚，該結(jié)婚結(jié)婚，再拖，就到三十了。馮小燕笑道：姑，你比我們還急啊。
馮光玲說：嗯，這點我倒是支持你姑，都二十六七了，別像你二姑似的，都三十了，還拖拖拉拉，一點也不著急，把家里人都急躁壞了。
陳玉華說：你不是給她介紹的那個律師嗎，人長的挺好的，現(xiàn)在的孩子啊，沒法治。
馮光玲搖頭道：外人看著挺般配也白搭，倆人老說是什么眼緣，緣分，真搞不懂。
馮小燕笑道：大姑，你就是好操心，我二姑沒急躁，你倒是比她還急，可是緣分沒到，急躁也沒用。陳玉華笑道：嫂子，看看，你這勁使的，受了累不說，還賺不出好來。
馮光玲嘆口氣，拍拍陳玉華，說：讓他倆說說話，咱倆出去走走。
倆人溜達著，一會就走出了院子，院外是條小街道，二人邊走邊說著話。馮光玲說：哎，高學法回來后，又干嗎去了，找活干了嗎？
陳玉華說：回來我就上班，沒回去，聽婆婆說，他回來后，就躺在床上，哪里也不去，說是凈該我倆使的，不然他會掙大錢了，躺了兩天，不知道又去那里干活了。
馮光玲笑道：還賺大錢呢，你看他那個樣，像個流浪漢了，當時把他撂那里就好了，他也不會說這話了。
陳玉華搖搖頭，說：他回來就老實了，他把老人多年積攢的兩萬塊錢弄走了，老人還向他要錢呢，他不出干活掙錢，怎么還老人啊，別忘了，我們下面還有一個小叔子和一個小姑子，別人能不攀比嗎？
馮光玲說：嗯，給他點教訓也好，人人都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可是有人就是好碰僥幸，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不少，真的希望天上掉下一個餡餅來。
倆人正溜達著，馮小燕和高起利走出來。馮光玲看見馮小燕和高起利，說：你們不再坐會了。馮小燕推著電動自行車，說：姑，我們這就回去。高起利點點頭，招招手，說：兩位姑姑，再見。
馮光玲也打著招呼，說：小高，以后常來玩啊。高起利答應(yīng)著，坐上了他的小貨車，對馮小燕說：你把車子放下吧，我送你回去。
馮小燕說：我早上還要回來呢。高起利說：一早我送你啊。馮小燕搖著頭，早已騎上了車子。高起利只好在后面慢慢開車跟著。
看著二人離去，陳玉華說：嫂子，小燕找的這個男朋友，人看上去倒是挺好的，但我總覺得的吧，有點…
馮光玲看著陳玉華，說：你這個好挑刺的，又發(fā)見什么刺了？陳玉華瞪一眼馮光玲，說：我怎么成了好挑刺的，本來嘛，有話憋在心里難受，我覺得這個男孩子，好是好，就是有點…太精明了，小燕這心眼，怕是壓不住他。
馮光玲說：你啊，多心了，倆人將來一起過日子，還誰壓誰啊，互相知冷知熱，有事商量著來，這就是好家庭。
陳玉華哼道：你這是理想化的家庭，有幾個家庭能做到這樣啊，我們那時還能將就，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一句話不對付，說離婚就離婚，跟在菜市場買菜一樣簡單方便，你說是和社會風氣有關(guān)，還是他們這代人出了問題啊。
馮光玲笑道：你這個問題太深奧，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沒辦法。
陳玉華若有所思地說：家庭嗎，也是兩個人的事，比如你吧，你和我哥各忙各的，一天能見個面，也說不幾句話，才多大年齡啊，早就分了床了，這個不是好現(xiàn)象啊，還有…
馮光玲打斷陳玉華的話，說：還說我呢，你和高學法還分居呢，幾個月了，沒見一次面，你們是怎么過的啊？
陳玉華嘆口氣，再也不說話了。
馮小燕騎著電動車子，沿著大街一直跑，高起利就在后面慢慢開車跟著。街上人和車往來不斷。
快到高起利住的地方時，高起利加速跑到馮小燕前面，停車下來，擋在馮小燕面前。馮小燕只得剎住車子，說：又要干嗎??？高起利指著東邊的小區(qū)，說：從這拐過去，就是我住的地方，反正天還早，過去看看吧。
馮小燕說：還是那個地方吧，前段時間不是剛看了嗎，不去了吧。高起利說：這是我租的地方，如果要結(jié)婚，還要買個樓房，你看買哪里的好??？
馮小燕說：還不知道什么時候結(jié)婚，等結(jié)婚時候再說吧。
高起利拉著馮小燕的手，說：咱倆認識多少年了，又談了多少年了，年齡也到了，我覺的你姑說得對，定親結(jié)婚，都應(yīng)該排上咱們的日程了，所以，這買房子的事，也該開始考慮了。
馮小燕沉默了會，說：那你就看著辦吧，買房子是大事，也是花大錢的事，一套不大的房子就要五六十萬，七八十萬，哪有那么多錢，只能先付首付。高起利說：小燕，這個不用你操心，買房我來想辦法，主要看看買哪里的房子。馮小燕望望周圍，說：那最好是買個學區(qū)房。
高起利說：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同你商量看買哪里的學區(qū)房啊。
馮小燕說：在這城區(qū)，哪里都行，你看著辦吧。
高起利拉著馮小燕要去租住的地方，馮小燕掙脫著說要回家。高起利只好松了手。
看著馮小燕離去，高起利有些失落。別看倆人從初中就認識，談戀愛也幾年了，但倆人最多也就是拉拉手，連親吻都沒有。每次，在一塊要進入正題時，馮小燕都果斷地拒絕掙脫開。高起利不但不生氣，反而對馮小燕更有了幾分敬意。
高起利有些惆悵地走進屋內(nèi)，剛要倒水喝，就聽見敲門聲。高起利透過貓眼，看到是王本寧，便很快打開門。
王本寧扭著肥碩的身子走進屋內(nèi)，高起利一把抱住她，就要親吻。王本寧毫不客氣地推開剛高起利，狐疑地瞅瞅屋內(nèi)。
高起利笑道：這是咋了，進屋就瞅，有什么好瞅的啊。
王本寧一屁股坐沙發(fā)上，故意粗聲大氣地說：那個女孩子呢，藏哪里了？
高起利邊給王本寧倒水，邊說：王姐，你說的什么啊，那有女孩子啊，你不就是嗎。王本寧喝口水，說：你這個傻小子啊，還想著糊弄我嗎，那個穿著粉色衣服的，和你在大街上的，你敢說沒有？
高起利故意奧了聲，說：你說的是她啊，那是我初中的同學。王本寧哼道：不光是同學那么簡單那吧，你們拉著手，那個親密啊，憑我的直覺，一個過來女人的直覺，那是想當準的，一看你們就是多年的情侶。
高起利湊到王本寧身邊，說：你身上好香啊，香氣襲人。王本寧擰一把高起利的胳膊，說：小子，別和我打岔，是女朋友也無所謂，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你該找就找嗎。
高起利正身坐了坐，說：王姐，還真不瞞你說，那就是我的女朋友。王本寧雖有思想準備，但還是愣了，看看高起利，又瞭望著屋子，嘆了口氣，說：我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的，你們好了多久了，在這個屋里，上過幾次床了，這個沙發(fā)上，床上，都有她的氣味吧。說著，起來拍打拍打屁股，嫌棄地看著高起利。
高起利拉著王本寧的手，說：王姐，你坐下吧，沒你想的那樣，她基本沒來過這里，上床，更不能想了，和她，還不如和你親呢。
王本寧打開高起利的手，說：你這個饞貓，守著這么個花骨朵，不偷著吃才怪來，騙誰啊。高起利對天發(fā)誓道：真的王姐，我們認識早，但談朋友也就是最近的事，她又固執(zhí)，沒你想的那樣。
王本寧又摸著高起利的手，有些傷感地說：你找女朋友那是你的正當權(quán)利，我沒有理由阻止你，只要你別忘了我。
高起利抱著王本寧，說：王姐，還是那句話，到什么時候，我都永遠想著你，你才是我最親愛的人。
王本寧笑著，把高起利壓在沙發(fā)上，說：小饞貓，嘴就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