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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江湖群英錄

第042章 蚍蜉撼樹亦可為

幻想江湖群英錄 一江晚照 2250 2019-09-11 11:30:00

  巨大的鐘聲響起,吾羲猛的坐起,卻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大亮,周圍的幾名弟子四仰八叉地躺著,衣冠散亂沾滿草屑。

  吾羲忙叫醒幾人,幾人醒來后,都后腦勺發(fā)空,還有點懵。

  “我們昨夜都睡這里了?”長生扭了扭自己被壓了了一宿的胳膊。

  幾名弟子都迷迷怔怔醒來。吾羲道:“怎么辦?咱們睡過頭,思無涯已經(jīng)開講了……都是你們害的。”

  長生道:“昨夜喝酒的時候,可沒說我們害你。怎么,酒醒了?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話,就翻臉不認賬了嗎?”

  吾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真不該為了喝酒耽誤正事。”

  長生笑道:“襲明師兄,你現(xiàn)在即便去了思無涯,到了那里,也是衣冠不整,一身酒肉的味道,你當真要受眾人異樣的眼光?反正我是不去,我得先回去,洗洗身子換了衣服,下午隨了其他師兄弟一起上思無涯,反正思無涯上那么多人,也無人查點,上午去沒去,也無人知曉。”

  吾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瞞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那隨你,你現(xiàn)在就上去,大家就都知道你昨夜吃酒宿醉,不瞞人,也不騙自己。”

  長生幾人理好衣服,陸續(xù)走了。吾羲想了想,最終是回去不善淵,洗了身子和衣服。

  中午桃桃和水臨淵一起回來,才知道今日是水臨淵授課。

  桃桃自覺去了小廚房做飯。

  吾羲本以為水臨淵會痛罵自己一頓,結(jié)果卻沒有,只是坐在那里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只當看不見吾羲。

  這比痛罵他一頓更抓心撓肺的難受,吾羲怯怯道:“我錯了……”

  水臨淵挑眉,故作驚訝:“你錯哪兒了?”

  “我不該偷喝酒,不該不去思無涯修習……”

  水臨淵道:“喝酒、不修習,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你為何要跟我道歉?”

  自從雙親去世,吾羲一直與水臨淵在一起,心里早已經(jīng)把他當成半個親人,半個師長,如今水臨淵說了一句“與我無關(guān)”,頓時覺得心里又寒涼又委屈。

  水臨淵見吾羲臉色似有孤苦之意,道:“即便我是你師父,你我還有你爹娘這層關(guān)系,我也不會說用各種條條框框去約束你。一來,你也在長大,很多事情都想有自己的主意,約束越多,反抗越激烈;二來,你自己的選擇,后果你自己負責,你要是覺得對起自己良心,我干涉不了。你要是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自會悔改,那我又何必干涉?”

  吾羲想了想,覺得喝酒倒不是什么錯,可是醉酒誤事是錯,可見對錯之間,只在于尺度的把握和堅持。“我知道了,不會有下次了。”

  水臨淵道:“三個月,一晃就過去了,你要真心想學功夫,就得上心。你可是要成為天下第一的男人呢!”

  吾羲點了點頭。

  此后,長生一伙兒,吃酒偷葷時也還會叫上他,吾羲頭幾回總扭不過長生的那句“仗義”,但每每去了只喝三口就走,長生幾人覺得掃興,漸漸的就不再找他。此后吾羲一旦得了閑,便拉著桃桃往尋知樓去。

  在思無涯聽了月余經(jīng)義,吾羲終于能磕磕絆絆的讀懂《天地玄文》,這是無為山的入門讀物,講了天地成形、風物衍變、歷史更替,也夾帶闡述了興衰演替乃是自然常理,勿生執(zhí)念、勿著利眼前的告誡。

  又學了一月,繼而漸漸地能讀一些其他的經(jīng)疏注解,終于能挺直腰桿和其他較為年長的師兄一起在道、術(shù)、法書籍區(qū)逡巡了。

  一晃眼三月一次的考核迫在眉睫。

  考核前夕,吾羲想著去尋知樓臨時多看幾眼書,或許有益答辯。便讓桃桃自己跟著和光同塵先下山去,自己去尋知樓臨時抱佛腳。挑了幾本老師們常談及的書,便坐下翻閱,等吾羲連連打呵欠時,更漏已近子時。

  吾羲心想還是趕緊回去睡覺,否則睡不好,明日照樣影響考核。

  便還了書,匆匆出樓。往后山方向去思無涯,思無涯直通山下,更近更好走。

  無為山山里夜間露水大,那石階處處都是夜露,走了幾步竟直打滑,稍一不著意,腳下一滑,眼看自己就要往石階上倒,便扭了身子往旁邊歪,倒在了旁邊的叢林里。

  雖避免了頭破血流,也還是扭傷了腳,劇痛難當,連動一動想要觸地都不能。便坐在叢林里緩過了勁,才慢慢單腳站起來,叫了幾聲,回應他的只有滿山蟲鳴啁啁,心想自己只怕要跳著下山了,又想著腳傷成這樣,明日可怎么上山參加考核?

  忽見林間白影掠過,不由得想起夜行遇鬼的傳說,不由得心里發(fā)憷,又想到傳言說,鬼最是懼怕陽剛豪邁之氣,當下就哈哈哈大笑地吟誦一些豪言壯語,又想到鬼也怕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可是他罵人的經(jīng)驗并不多,只是幾句“你這狗殺才、狗潑才、狗娘養(yǎng)的”來回罵了幾句,覺得鎮(zhèn)不住鬼,又開始吟誦豪言壯語。

  耳后忽然吹過來一陣涼氣,吾羲一驚,往后一退,腳下便是鉆心的疼,也顧不上人和鬼了。

  “你這小娃娃,大半夜的藏在這里,一會兒罵人一會兒捧人,是要做什么?”聲音聽來略有些蒼老。

  吾羲這才看過去,對方穿了一身素袍,只是夜色太黑,看不清形容。

  “你、你是人是鬼?”

  “我……”那人道:“我當然是人,但也和野鬼無異了。”

  吾羲放下心來:“你是誰?”

  那個蒼老的聲音忽然道:“人都說‘蚍蜉撼樹,不自量力’,你怎么看?”

  吾羲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只是想到自己想要為父母報仇,不也如同蚍蜉撼樹?道:“蚍蜉撼樹,是蚍蜉的目標,是蚍蜉的動力之源。至于‘不自量力’,那是旁觀者的看法。旁人是旁人,蚍蜉是蚍蜉,旁人并不能知道蚍蜉是為了什么要撼樹,但是蚍蜉自己知道是為了什么。”

  “你這‘人我兩立’的想法,倒也能使自己不為外物影響?!蹦巧n老的聲音又問:“你認為蚍蜉能撼動大樹嗎?”

  吾羲又想到了自己,嘆息道:“我也不知道。但總要試一試才知道。前幾日,我在書里看到‘千里之堤,毀于蟻穴’‘蛺蝶振翅,扶搖千里’,想來那那螞蟻、蝴蝶也比蚍蜉大不了多少,卻能潰堤千里,颶風千里,不也同于蚍蜉撼動大樹嗎?”

  那聲音沉默了許久:“你說的很好,若萬眾一心,自然能所向披靡;若機緣巧合,也能乘勢而為?!?p>  吾羲只覺得此人奇怪:“你為什么會問這些?”

  “因為,七嘴八舌的人多了,蚍蜉也會懷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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