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給姜若又發(fā)了一條短信,催她早點把離婚手續(xù)辦下來。
姜若給薛辰打電話,已經(jīng)幾天了,可是他簽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始終沒人送過來。姜若猜他應該是忘了,畢竟他每天那么忙。
電話被接通后,他的聲音有些疲憊,“喂”了一聲后,就是許久的沉默。
姜若問他協(xié)議書簽好字了沒有,讓他抽個時間兩人去民政局把手續(xù)辦了。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最后他說母親讓他回家一趟,可能要下周一才有時間去。
姜若一聽他要回家,生怕他們離婚的消息被老人們知道然后被勸阻,于是說:“這樣啊……我聽說民政局都要排隊的,要不然我今天去先把你簽字的協(xié)議書拿過來,周一我先去排上隊等你,這樣也能節(jié)省你的時間。”
姜若又聽見了他沉沉的呼吸聲,最后他說了句“那你來拿吧?!本蛼炝穗娫挕?p> 姜若看了看時間,跟慧姐說了一聲下樓打車去他公司,路上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心里也不好受。
提起他們婚姻的促成,姜若總覺得太倉促,開始就讓她心里沒底,后來的不堅定,可能跟沒打好感情基礎也有關(guān)系吧。
當初姜若的父母和景姐姐的父母差不多,也是上學的時候管得嚴,一畢業(yè)就開始催婚。但姜若沒有景姐姐那樣的勇氣,而且她對婚姻的要求也不高,經(jīng)母親耳提面命,她也覺得只要找個老實能干的人結(jié)婚就行,她自己只有一個要求,體貼。
是的,只要體貼,長得好不好都在次要。
然而她忘了一件事,在她的婚事里,她的要求是次要的。
當時她也并沒有想到,薛辰的母親會上門說親。
那時大福元已經(jīng)拆了,可是他們兩家住的地方隔得并不太遠,薛辰的母親親自上門來老鄰居家說起這門親事。
那時的薛辰也已經(jīng)在事業(yè)上有了小成,是老一輩的人們嘴里有出息的孩子那一類。薛辰的父母都是中學教師,老了有退休工資,這點姜若的母親也很滿意,覺得將來姜若和薛辰不用那么辛苦的養(yǎng)老人,更何況薛辰長得體面又有出息。當然,最重要的是兩家以前是鄰居,知根知底,成了可謂親上加親。
可這事兒姜若知道后,第一時間想的卻是——這家人沒病吧?
以前住在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個薛辰老是一副撲克臉,他還是哥哥的好朋友,自己竟然要跟他結(jié)婚?就好像經(jīng)常來你家玩的你哥的朋友突然要娶你一樣,這太尷尬了!
當時她沒表態(tài),拿上皮包扯了個理由就離開了母親家??墒呛髞斫K究抵不住母親每天的軟磨硬泡。母親說薛辰工作好長得好,家庭也不錯,還讓姜若抓緊,因為等過兩年,好的怕是就找不到了,她上學就已經(jīng)耽誤了幾年了。
而姜若除了覺得太熟之外,好像也說不出薛辰的其他缺點,至于說他冷漠臉,母親說人家性格如此,總比油嘴滑舌的強。姜若覺得他都沒正眼看過自己,肯定不喜歡自己,可母親卻“嘖”了一聲說:“人家又沒說不喜歡你,你自己先看不起自己干嗎?”
姜若很想問問是他叫薛嬸來的還是薛嬸看上自己了,可是沒好意思問出口。
這件事當初在她心里挺別扭的就是。
要知道,之前在大福元住的時候,每到放假,每次薛辰來找姜洋的時候,姜若還穿著個背心和花點點短褲在閣樓上睡大覺,兩人誰都不在意誰,她睡醒了頭不梳臉不洗揉著眼睛從閣樓下來,看見他在,迷迷瞪瞪的連招呼也忘了打就走過去了,而他也一低頭就走過她。有時候薛辰和姜洋在下面聊得聲音太大吵到了姜若,她還毫無形象的拍著自己的床板讓老哥低點聲,往往這時候還要跟老哥對罵兩句。最后姜若氣鼓鼓的光著腳下來,噔噔噔走到門口穿上拖鞋,然后坐到走廊的小板凳上搖著蒲扇涼快,有時還靠著墻睡著了。
都是鄰居嘛,也就不那么在意形象了,誰成想將來要嫁給他呢?
后來姜若到底是松口答應了,薛辰開車過來提著東西來姜若家,姜若以為他是來見自己,兩人多少相處一下。結(jié)果他就是來提親的,他走的時候姜若父母臉上笑盈盈的把他送出去,然后說這事就算定了。
姜若傻眼了,她答應的時候,沒想到直接就跳到結(jié)婚?。?p> 她也更確定了薛辰就是來走程序的,他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要娶自己,否則他何至于都懶得跟自己先處處?到這一步他都沒正眼看過自己!
可是事情已經(jīng)定下來,父母是絕不肯讓步的,就這么一步步被推著搡著結(jié)了婚,姜若到底是沒有景姐姐的勇氣,她知道薛辰這個類型的不體貼,可是母親說人哪能全占了所有優(yōu)點。
雖然說他不占的那個正好是她在意的吧……
新婚夜那天,姜若看著他,仍沒能把他的身份轉(zhuǎn)化過來,她還是覺得……尷尬。
雖然說隨著時間流逝,慢慢的她會習慣這人是自己丈夫,可是,有些東西卻越發(fā)的感覺缺失。
記得有一次吃過晚飯,姜若靠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薛辰在一旁發(fā)電子郵件,姜若看著電視上的浪漫愛情故事,突然說:“我就沒談過戀愛,也沒被人追求過?!?p> 他好像聽見了,翻起眼睛看了下這邊。
姜若也正看向他,“你怎么就不追求追求我?”
“我娶你了?!彼唵蔚卣f。
“那你也追求追求我啊?!苯粽f。
她心里氣不過,誰會愿意從女孩一下子過度到妻子啊,跨度也太大了。
他從鼻子里嘆出一口氣,垂下眼說:“別鬧了?!?p> 姜若突然就很不平起來,她一向是好脾氣,也拼命的在適應婚姻了,可是那次她是真生氣了,抄起抱枕向他扔去就起身回房間了。
以前的事現(xiàn)在想想,也只有一聲嘆息了。
——車子到了他的公司門口姜若才回過神來,掏錢給司機下了車,姜若深吸了口氣走了進去。
前臺的姑娘見到她有點驚訝,以前即使是身為薛辰的妻子,姜若也不常來這里。
姜若倒也不是不想來,只是……每次來心情總會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