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筱聞言笑道:“李老板真是太客氣了,既然如此,那若伊便謝過李老板了?!崩罘迕Φ溃骸胺蛉搜灾亓耍瑢α?,如今夫人嫁到了郭府,那日后李某是不是要將屬于夫人的那份香皂及分成,直接送到郭府去呢,還是夫人派人親自來?。俊笔掦阆肓艘幌?,道:“還是我安排人去取吧!”
李峰聽完點點頭道:“如此,每月初三之前,李某便會將屬于夫人的那份備好,夫人隨時可派人到李某家里去取,就算李某有事出門了,也定會與內(nèi)人交代好。”蕭筱笑著點點頭道:“好,那就勞煩李老板費心了,到時我自會安排人去取的。”
又與李峰閑聊了幾句,李峰便以還有事情為由,向她辭行告別了。不過,蕭筱知道,其實李峰是怕別人看到自己與他有交集。身為一個朝廷官員的夫人,與一個商人在這里閑聊私會,若要被人誤傳謠言,那可是會出大事的,說不定還會要人命呢!
和李峰告別之后,蕭筱和紫伊便回到了郭府。按理說,蕭筱身為一個新婚之婦,是不應(yīng)該在街上拋頭露面的。不過由于郭嘉不在,也沒人管她,即便郭嘉在家,也未必能勸得住她。但蕭筱也不敢太過分了,沒什么事了,也就乖乖回家去了。
在家等著的冬靈,見蕭筱她們回來,便對她施了一禮,道:“夫人,李老板送來的賀禮,奴婢給您放在床頭了?!笔掦懵勓渣c點道:“知道了,郭大人回來了沒有?”冬靈搖搖頭道:“還沒有?!笔掦惚銢]有再說什么,緩步走進(jìn)屋里,冬靈雖有些發(fā)怯,卻還是跟著她們一同進(jìn)了屋。
來到案桌前坐下,紫伊順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就要去接水。隨后跟進(jìn)來的冬靈見狀,趕忙上前搶過茶壺道:“紫伊小姐,我來吧!”說完,便拎著茶壺去了后廚。紫伊倒也沒說什么,只是她平時伺候人習(xí)慣了,現(xiàn)在反過來被別人伺候,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習(xí)慣。
蕭筱見了她那有些尷尬無措的樣子后,笑了笑道:“沒事,你要慢慢學(xué)會適應(yīng)自己的新身份,你剛到我身邊侍奉的時候,其實我也不太習(xí)慣。而且,你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冬靈,跟當(dāng)初的你也有些相似嗎?凡事都很小心謹(jǐn)慎,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沒關(guān)系,時間久了,就會慢慢適應(yīng)的。”
紫伊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事,便道:“對了小姐,明日便是歸寧日了,您可要早早起來洗漱裝扮一下。”“歸寧?什么意思?”蕭筱一臉茫然地看著紫伊問道。紫伊無奈地解釋道:“歸寧就是,大婚之后的第三日,您要在郭大人的陪同下,攜帶禮品去探望賈大人及其夫人,而且也要裝扮的非常隆重,賈大人也會在府上設(shè)宴款待來客?!?p> 聽完紫伊的解釋,蕭筱立刻就明白了,不就是現(xiàn)代社會所說的回門嘛!當(dāng)下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對了,你去將昨日記錄賓客送來賀禮的禮單拿來,我挑選幾樣,明日給父母親大人一同帶過去?!弊弦谅勓渣c點頭,便起身去拿禮品單了。
顯得有些無聊的蕭筱,眼神四下掃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床頭上的一個紅黑色錦盒上。想來這便是李峰送來的賀禮了,據(jù)他描述,好像是件奇珍異寶。有些好奇地站起身來,走到床榻前,伸手將那個錦盒拿了起來,想也不想就打開了。
本以為是件造型別致的配飾或珠寶,可當(dāng)她看到錦盒里的東西之后,整個人瞬間呆住了,眼睛瞪的老大,滿臉的不可思議。這副表情,就跟她當(dāng)初在洛陽遇到劫匪,從劫匪身上獲得那枚某馳車車標(biāo)時的驚訝表情一模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見那錦盒里裝的,居然是一塊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女士機(jī)械腕表,最關(guān)鍵的是,蕭筱對于這塊表還非常熟悉。因為這與她穿越到漢末時,手上所戴的那塊腕表一模一樣,確切的說,這就是她之前初到漢末,被羌胡俘虜后,羌胡從她手上掠走的那塊腕表。她做夢也想不到,今日它竟然會被當(dāng)作賀禮,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
這塊腕表是她十八歲生日時,爺爺從國外免稅店里買回來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還是世界名牌浪琴。當(dāng)時可是花了不少錢,蕭筱也非常喜歡,由于支持生活防水,一般情況下,她除了去泡熱水澡,日常洗漱基本都不會摘下來,足以證明她對這塊腕表的喜愛。
小心翼翼地將腕表從錦盒中取出來,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不對了,而且指針也都已經(jīng)不走了。不過看著其基本完好無缺的外觀,蕭筱倒是不用擔(dān)心壞掉。因為這塊表是全自動機(jī)械表,主要靠手臂的擺動而自動上弦,如此長的時間不佩戴,肯定會停止不動的。
將手表重新戴回手腕上,使勁晃動了幾下,發(fā)現(xiàn)指針依舊不動。蕭筱只好轉(zhuǎn)動一旁的手動上弦旋鈕,順時針擰了約四十圈,指針終于開始重新轉(zhuǎn)動起來。蕭筱開心極了,心道:“有了它,以后看時間可就方便多了?!迸d奮之余,忍不住在表盤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這時,紫伊手中拿著禮品單回到屋里,見蕭筱正坐在床榻上傻樂。忍不住問道:“小姐,剛剛發(fā)生什么事了,看您的樣子,好像非常開心呀!”蕭筱聞言,忍不住又咧嘴一笑,同時將戴著腕表的手臂抬起來,對著她揮了揮手,道:“紫伊你看,這就是李老板送給我的新婚賀禮,我真的太喜歡了,下來我要單獨約他見一面,好好問問他,究竟是如何得到它的?!?p> 紫伊走上前來,看了一眼蕭筱手上的腕表,有些疑惑地說道:“小姐,這只手鐲的造型看上去雖然很特別,可是有些太大了點,而且戴在手上,并不是很好看啊,還不如那些造型普通的金銀手鐲呢!”紫伊自然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還以為就是一個女人常戴的手鐲呢!
蕭筱聽完紫伊這番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她道:“你不懂,這個可不是手鐲,而是叫手表,它雖然也是一種裝飾品,但最重要的作用,卻是用來看時間的。而且,這塊手表對于我來說,意義遠(yuǎn)大于價值。”
“手表?看時間?”紫伊滿頭霧水地又看了一眼蕭筱手腕上的表,發(fā)現(xiàn)其表盤確實與現(xiàn)在他們看時間用的日晷有些相似。但其表盤如此之小,又戴在手上,根本沒辦法測量太陽的影子,當(dāng)下很是迷茫地看向了蕭筱。
見紫伊這般模樣,蕭筱也懶得跟她解釋了,便道:“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把禮單給我吧!”紫伊聞言,也就不再追問手表的事,伸手將手里拿著的禮單遞給了蕭筱。蕭筱在上面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還真有不少好東西,這要是拿到現(xiàn)代去拍賣,自己瞬間就能成為億萬富翁了。
不切實際地幻想了一下之后,蕭筱便冷靜下來,開始仔細(xì)查看禮單上的東西。心中有了大概了解之后,便來到案幾前,用筆在上面圈畫了幾樣禮品的名字,對紫伊道:“一會兒你先將這幾件賀禮單獨取出來,等郭大人回來了,我再讓他看看,若沒有意見,明日便將這些禮品帶回去?!弊弦谅勓渣c點頭,便拿著禮單出去了。
蕭筱也起身來到房門口,看了看外面太陽的位置,應(yīng)該快到午時了。再抬手看了看自己腕表上的時間,才五點多。她想著等到了正午時分,再將手表上的時間調(diào)整過來,這樣相對會更準(zhǔn)確一些。于是,便放下手臂,重新回到了屋里坐下,不知怎么,又將那幾張寫滿自己名字的宣紙拿了起來。
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她以為是冬靈沏茶回來了,便道:“冬靈,一會兒快到正午時,叫我一下。”說著順勢抬起了頭,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郭嘉那張清瘦的俊臉,不由微微一愣,隨即趕忙將手中的宣紙放下,有些緊張地說道:“你···你回來啦!”
郭嘉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宣紙,臉上也閃過一抹不自然,卻是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嗯了一聲,隨即便走到蕭筱面前坐下。正要開口說什么,冬靈就拎著一壺?zé)岵枳吡诉M(jìn)來,待看到郭嘉后,忙行禮道:“大人,您回來了?!惫挝⑽⒁汇叮S即點了點頭,同時將原本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冬靈從桌上取了兩個茶杯,倒上茶水后,端到二人面前,道:“大人,夫人,請用茶?!笔掦銢]有理會郭嘉,自顧端過一個茶杯握在手里,湊到嘴邊輕輕吹了幾下,便抿了一小口,之后將茶杯放在桌上,對冬靈道:“對了冬靈,一會兒快到正午時,記得過來叫我一下,千萬別忘了?!?p> 冬靈雖然不知道蕭筱到正午時分要干嘛,卻還是躬身應(yīng)道:“是,奴婢這就去外面看看?!闭f完便退了出去。郭嘉也伸手端起一杯茶來,有些好奇地問道:“你要做什么?為何要等到正午時分?”說完,輕輕抿了一口茶水,便又放回桌上,同時將目光投向了蕭筱。
“關(guān)你什么事?”蕭筱賭氣似的回了他一句,起身便要離開。郭嘉見狀,也趕忙起身,同時伸手拉住她的手臂,道:“你現(xiàn)在是我的夫人,我當(dāng)然要知道你正午要去做什么!”蕭筱被他抓住手臂,下意識地想要甩開,同時有些怒道:“你放手,就算我與你現(xiàn)在是夫妻,但也沒必要什么事都告訴你吧?”
郭嘉聞言,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卻依舊抓著她的手不放,只是臉色看上去有些難看。見郭嘉還不撒手,蕭筱又道:“放手啊!”郭嘉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卻是沒再說什么,將手緩緩松開。蕭筱脫離了郭嘉的束縛,趕忙快步走出房間,留下郭嘉一人在屋里發(fā)呆。
看著桌上那幾張寫著蕭筱名字的宣紙,郭嘉陰沉的臉色稍緩,俯身將那幾張宣紙拿起來,自言自語道:“郭嘉啊郭嘉,你要有耐心,她需要時間去適應(yīng)。”說完,便將那幾張宣紙收入懷中,轉(zhuǎn)身也出了房間,去尋蕭筱他們了。
“小姐,您果然在這里,馬上就要到正午了,您不是說讓奴婢提醒您一下時間嘛?”冬靈在蕭筱的房間沒有找到她,便來到紫伊的房間,找到了正在和紫伊聊天的蕭筱。聽到冬靈的話,蕭筱忙抬起手臂,將手上所戴腕表上的時間,調(diào)整到了十二點整。
紫伊看著蕭筱這番奇怪的操作,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多問,只是道:“小姐,該吃午飯了,我們過去吧!”蕭筱點點頭,便和紫伊一起出了房間。還沒到后廚,便碰到了郭嘉帶著一隊侍女從后廚出來,每個侍女手中都端著一份飯菜。
“我不是說過了嗎?以后我會安排人把飯送過去,你不用親自過來取?!惫我娏怂齻?nèi)耍粗掦阏f道。紫伊和冬靈沒敢說話,蕭筱看了他一眼,卻也沒說什么,扭身便往回走,紫伊和冬靈也趕忙跟在了她的身后。郭嘉見狀,不自覺地笑了笑,帶著一行侍女跟了上去。
看著蕭筱一言不發(fā),自顧自地在那兒吃著飯菜,郭嘉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明日便是歸寧日,你可想好了要帶些什么禮品回去?”蕭筱聞言,低聲說道:“我已經(jīng)選好了幾樣,本想等你回來再聽聽你的意見,方才一時忘記了,稍后我便讓紫伊拿禮單來給你過目?!?p> 聽完蕭筱此言,郭嘉一邊吃飯一邊說道:“不用了,這些事你來做主就行了?!笔掦憧戳斯我谎?,沒說話,繼續(xù)埋頭吃起飯來。郭嘉見她又不說話了,便道:“今日主公又招我等去商議對抗袁紹之事,現(xiàn)在雙方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到時我便要隨軍出行,夫人在家要照顧好自己。”
說到隨軍出行,蕭筱腦海中竟不由想起當(dāng)初隨軍討伐呂布之時,與郭嘉同住一個營帳時的情景。當(dāng)時兩人還只是朋友關(guān)系,都會照顧彼此情緒,相處的也還算不錯。現(xiàn)如今成了名義上的夫妻,反倒變得沒什么話說了,甚至說,到了一見面就尷尬的地步,這一點是蕭筱之前沒想到的。
人還是那個人,地方也是熟悉的地方,唯一改變的,就是兩人之間名義上的關(guān)系。但就是夫妻這種非常敏感的關(guān)系,讓蕭筱始終沒辦法正面去面對郭嘉。其實她心里也想努力做到跟從前一樣,和郭嘉像朋友一樣相敬如賓地過日子??烧嬲鎸螘r,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態(tài)度,總是不自覺地想要去逃避或者抗拒他。
除了回想起一些從前和郭嘉相處的情景外,蕭筱又想到了一件之前她曾非常糾結(jié)的事,那便是郭嘉的身體健康。歷史上的郭嘉,是跟隨曹操平定遼東的時候,因操勞過度又感染了惡疾才英年早逝的??刹懿俦人€要大十幾歲,同樣也是操勞費心,卻只是患了頭痛的頑疾,并未當(dāng)下致死。
這說明了什么,歸根到底,還是郭嘉自己的身體不夠好,底子不夠硬。身為一個謀士,平時本就疏于鍛煉,再加上他又酷愛飲酒,且逢喝必醉。而喝完酒后,又喜歡找女人縱欲,每日如此這般的糟蹋自己的身體,不英年早逝才天理難容呢!
而自從知道自己要嫁給郭嘉之后,蕭筱就在糾結(jié)要不要幫郭嘉改變命運這件事。不幫他吧!那自己年紀(jì)輕輕就要做寡婦,而且之后不知道還會再被嫁給什么人??梢獛土怂桑【偷扔谑亲约洪_始干預(yù)歷史正常的運行軌跡,那之后天下大勢的發(fā)展,自己就沒有了預(yù)見性,甚至還會影響到之后歷代王朝的發(fā)展。
雖然在大婚之日前,她間接地詢問過紫伊的想法。當(dāng)時紫伊給她的建議是,人活在當(dāng)下,不用去管以后的事。所以,她心里原本打定主意,要幫郭嘉改變命運。只是兩人這才結(jié)婚第二天,蕭筱連跟他像平時一樣和平相處都做不到,更別提主動去幫他調(diào)理身體了。
果然,想到和做到,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即便結(jié)婚之前,蕭筱無數(shù)次幻想該與郭嘉如何相處,可真正面對郭嘉本人時,之前所做的思想工作,就又全都拋之腦后了。無論她如何說服自己,可就是沒辦法適應(yīng)兩人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
聽到郭嘉說讓自己照顧好自己,她心里有些許感動,點了點頭,低聲道:“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猶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以后要少飲些酒,對身體不好。”當(dāng)初在跟郭嘉同府而居的時候,她就曾站在朋友和醫(yī)者的角度奉勸過郭嘉,只是郭嘉當(dāng)時并未太在意。
聽到蕭筱再次奉勸自己少飲酒,郭嘉聞言輕聲一笑,抬頭盯著蕭筱問道:“之前你也曾對我說過此話,今日再次提起,我倒想知道,你是以何種身份對我說的呢?”郭嘉說話的語氣看似輕松,內(nèi)心實則也很緊張,他很在意蕭筱會如何答復(f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