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子實在不愿意多管秦人的事情。
本來就生活在隴山以西那么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地方不大,也不肥沃,人口不多,長得還難看,若不是會養(yǎng)馬的話,我理都不愿意理你們。
可是你們這些秦人卻一點也不識相,想著法的給予一人找事。
煩死了。
但是自己已經(jīng)把話說出去了,不理人家,自己的面子上也過不去,只好耐著性子使勁的聽下去。
“西垂大夫秦仲已經(jīng)戰(zhàn)死,臣趙周請王上冊封秦仲長公子嬴其為新的西垂大夫?!?p> 隨后,趙周呈上了犬丘所有臣子們關(guān)于冊封嬴其為西垂大夫的文書。
嗯?老地方,新問題。秦仲戰(zhàn)死,犬丘無主,確實需要冊封一名新任的西垂大夫。
不然偌大的西垂沒人管,難道又要像隴山一樣丟給戎狄。
“你說的確實是實情,不過冊封誰為西垂大夫乃是朝廷的事情,需要孤王與諸位大臣商議?!敝芴熳涌戳T文書對趙周說道。
“臣知曉?!壁w周答道,說罷向后退了一步。
“諸位愛卿對秦人關(guān)于冊封嬴其為西垂大夫有何異議?”天子姬靜征詢大臣道。
按照百年來的傳統(tǒng),犬丘這個地方一直是嬴氏子孫當(dāng)政,當(dāng)然了朝廷也沒人愿意去。
地方實在是太窮了,而且還不安全,派誰去基本上等于是間接殺人。
好地方大家爭著去,壞地方人人躲著去。這是古代為官的基本常識。
所以呢,犬丘這個地方還是應(yīng)該由嬴氏子孫當(dāng)政。
至于是那位嬴氏子孫當(dāng)西垂大夫,這個得由朝廷說了算。
別以為地方差點,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是絕對不行的。
再差的地方也是周王室的土地,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一點周天子一直堅持的很好。
按照慣例,按照年齡大小,按照秦人一貫的行為作風(fēng),確實應(yīng)該冊封嬴其為西垂大夫。
但還有大臣提出了異議,虢(guo)公出列說道:“啟稟王上,秦仲戰(zhàn)死,犬丘無主,確實需要冊封一位西垂大夫來替王室執(zhí)掌犬丘事務(wù)。不過在人選問題上,臣倒是覺著應(yīng)該冊封文武雙全、有勇有謀之人擔(dān)任。”
一般在表明自己的意見之前,都要說一些看似冠冕堂皇的話,虢公在表明自己的意愿之前也不例外。
“愛卿所言極是,那以你之見,應(yīng)該冊封何人擔(dān)任西垂大夫?”周天子立即同意了虢公的看法。
虢公望著嬴開道:“臣倒是以為秦仲之孫嬴開可擔(dān)任西垂大夫一職,不知王上與諸位大人以為如何?”
虢公之所以這樣說,不是人家不認(rèn)可秦人的推薦,只是你們說嬴其有本領(lǐng),我沒有見過?。?p> 雖然他也來到了周王室的殿堂,除了見過幾聲哭泣之外,沒有見到他有什么計謀和本領(lǐng)。我能夠見到的就是這個名叫嬴開的孩子不僅能說會道,而且人家說出來的辦法也很切合秦人的實際,符合王室的要求。
更何況說這話的時候,虢公未必就知道嬴其與嬴開之間的父子關(guān)系。
要我推薦,我當(dāng)然要推薦我認(rèn)識的人了。
嬴開為西垂大夫?
好大膽的想法,越過他爹嬴其,直接冊封嬴開為秦人首領(lǐng)、西垂大夫?
太不和常規(guī)了吧!
嬴開一聽吃驚不已,自己能言善辯不假,但要是因此就能夠擔(dān)當(dāng)西垂大夫一職,還是有待商榷的。趙周、嬴其以及周王室的大臣們也驚呆了。
在嬴開看來,就算是犬丘沒人了,也輪不到自己擔(dān)任大夫一職,畢竟長幼有序、人望有別,于是沒等父親嬴其說話,便趕緊說道:“多謝虢公厚愛,不過推舉父親嬴其為西垂大夫乃是犬丘所有臣子的一致意見。嬴開年幼,難以服眾,還請虢公見諒?!?p> 哦---,嬴其是嬴開的父親?
聽完這話,虢公算是明白了,原來人家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虢公聽罷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哦--,原來是這樣,請恕老夫眼拙?!彪S后對嬴開道,“少公子很有主見,老夫甚是欣慰?!?p> 隨后虢公轉(zhuǎn)身對周天子道:“王上,犬丘秦人乃是嬴氏部族,應(yīng)由嬴氏子弟擔(dān)任大夫一職,還請王上恩準(zhǔn)秦人的請求,冊封秦仲長公子嬴其為西垂大夫。”
這是一句很有分量的話,犬丘秦人乃是嬴氏的部族,不是其他人所能夠駕馭的,言下之意就是說秦人部族還要嬴氏來管理。
更何況虢公不但是王室的大臣,還是西邊虢國的國君,對更西邊的秦人的事情要比別的大臣了解的多一些。
周天子聽罷,當(dāng)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對嬴其道:“嬴其聽詔,予一人冊封你為西垂大夫,望你不要辜負(fù)王室對你的厚望,帶領(lǐng)秦人抵御戎狄,拱衛(wèi)關(guān)中,為王室提供良馬。”
“臣西垂大夫嬴其感謝我王的恩賜,將帶領(lǐng)犬丘秦人,竭忠盡智,效忠王室?!辟溱s緊伏地,高聲說道。
走出周王室的大殿,嬴其、嬴開、趙周等人雖然悲憤,但心中也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激動。王室終于被感動了,愿意發(fā)兵進攻豐戎了,父親大人的仇終于可以報了。
想到這里,幾個人頓時覺著腳步也輕松了不少。
“二位稍等?!本驮谌苏郎?zhǔn)備前往軍營接受兵馬的時候,虢公快步上前對嬴其、嬴開父子二人喊道。
二人轉(zhuǎn)過身,見虢公上來,趕緊拱手拜道:“嬴其、嬴開見過虢公?!?p> “二位這就準(zhǔn)備趕回犬丘嗎?”虢公上前問道。
“家仇尚在,不敢怠慢,我二人接受兵馬之后,即刻趕回犬丘?;厝ネ砹耍鹂峙虏槐??!辟_答道。
虢公點點頭,“確實如此,戎狄反復(fù)無常,耽擱不得??!老夫也正好要回虢國,與二位順道,也盡地主之誼,你我一聚如何?”
“這個?”嬴其聽罷,稍稍顯得有些遲疑。
畢竟重任在肩,路上卻去虢國吃喝,這事情說出去畢竟不好聽,讓那些在犬丘等待援救的其他人咋想呢?
“哦?長公子這是?”見嬴其遲疑,虢公有些疑惑的望著他。
嬴開見狀趕緊笑臉應(yīng)道:“恭敬不如從命,虢公如此盛情,我等正好順路,那就打擾了?!?p> “好好好,那我二人就打擾虢公了?!辟湟糙s緊拱手說道。
“也好,那老夫就先走了,我們虢城相見。”說罷,虢公上車,前面先走了。
舟者
“虢”這個字有些難,讀音為guo,原本想該為其他字,但因為虢國在歷史上比較出名,還是注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