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后,至暖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便干脆起身打開了窗戶,看著那一輪明月,那是黑夜中的唯一溫暖。她的手輕輕的撫上了自己的唇,雖然,那不過如蜻蜓點水一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這里卻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他的溫度。
凌莫寒,這個吻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要對我做些什么?你明明心中有另一個要愛,可為何總要來撥弄著她那顆幾乎落入懸崖的心,難不成你想將它喚醒,然后在狠狠的摔上一次嗎?
可她不愿,雖然她不記得他們的過去,可卻十分熟悉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實在太疼,她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
她的指甲死死的掐住自己那顆不安躁動的心臟,然后告訴自己,不可以,她不可以任由凌莫寒將自己的心從懸崖下?lián)瞥觯辽?,在她弄清他讓自己入宮的目的之前,不可以。
臨近盛夏,天氣漸漸轉(zhuǎn)熱,距離他們出宮已有一段時日,這期間,凌莫寒對至暖的的樣子不再似從前一般冷冰冰,而是帶了一分柔和,不過至暖卻因為那個隨時會在她心里掀起巨浪的吻而盡可能的躲著他,若實在躲不過,便只能平靜對待,有時他下了朝總會來她的寢宮坐上一會,用個午膳,或者夜里干脆來她這里看上一會奏折。
他們之間的話并不多,從來都是凌莫寒說,玉至暖答,大多時候,他們之間都是安靜的,除了夜深時,玉至暖會主動開口告訴他,夜深了,該回去了。
而凌莫寒在聽到這句話時,總會定定的看上她一會,似乎在等些什么一般,然后無言離開。
那眼神里的東西,至暖不曾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從不曾開口讓他留下,而他也從來不曾留下。
因為玉至暖知道,在這世間,很多的事,不知道比知道好,忘記比記得好,或許她該慶幸,自己的遺忘,只是無法將他忘的徹底,是不能也是不舍。
幾日后,太后宮里來話,說是她那里到了一批新鮮的水果,讓各種的妃嬪都去。
至暖無法推脫,只能應邀前去。
她換了一身較為端莊的衣裳,到怡壽宮之時還是遲了一些,各宮的妃嬪都已經(jīng)入座。
“臣妾給太后請安?!敝僚A烁I淼溃捳Z中到?jīng)]有半分因為遲到的慌張。
太后笑了笑,只讓她起身,毫無責怪之意。
反倒是她一旁的幾位妃子,臉色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如薇,她冷哼一聲:“皇后娘娘真的是好大的架子,讓皇上與太后好等?!?p> 她對這個皇后本來不服,不過自上次聽這個玉至暖說自己宮寒,不易懷孕之時,到是松了口氣,卸下了一絲防備,不過就是一個沒什么后臺的女人,想來即便為皇后,只要得不到皇帝的重視,只要生不下皇子,那便翻不出什么浪花。
可直到皇上生病那一日,她看著太后對那玉至暖的態(tài)度,她開始慌了,原來她不是沒有后臺,而且她的后臺比誰都硬,畢竟這世上唯一能讓皇帝低頭的也只有太后了。
她想那個玉至暖絕不簡單,至少不是她以為的那種任人揉捏的軟柿子。所以從那之后,她開始對玉至暖有了針對,尤其在知道皇帝竟然陪著她出宮游玩了一番后,嫉妒開始蔓延,就像當初的唐雨凝一般。不過,好在唐雨凝已經(jīng)離開,至于這個玉至暖,她得意不了不久的!
如薇說完,一眾妃子紛紛抬頭,一副看好戲的姿態(tài)。不過他們早已見慣不慣,畢竟這如薇仗著家里的勢力,一向橫行。
“那姐姐覺得,本宮該如何才能彌補今日的錯誤?”玉至暖想了想,不慌不亂的回答,卻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
“你……”如妃頓了頓,然后咬牙:“臣妾不敢!”
她是皇后,她一個妃嬪如何能說什么,尤其是在太后面前。只能狠狠的瞪著她。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奇怪,太后將一切看在眼里卻只是笑看著。
“皇后娘娘到底還是來遲了,這不皇上已經(jīng)離開了。”過了一會,其中一位妃嬪開口,柔聲打破這份尷尬。
玉至暖抬頭,看了那妃嬪一眼,有些面熟,是那日說要給自己請大夫調(diào)理身體的那位怡妃。至暖打量了一下她,到不似那如薇一般得理不饒人。便朝著她點了點頭:“不礙事,你們見到了便也是一樣的?!?p> 太后笑了笑,終于開口:“好了,皇后入座吧,快嘗嘗哀家這水果,可甜了。”
至暖應聲坐在了座位,與各位妃嬪有一句無一句的拉著家常。只是這話語中,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多少算計,多少嘲弄,她心里再清楚不過,然后小心的應付。
這便是她不喜歡這里的原因,每個人的心里都在算計著,為了那份所謂的權(quán)利,甚至是為了自己的生命,那些女人即便再累也不得不去算計著。
她想,這大約就是她娘親不愿她入宮,希望自己留在寒山的原因吧,因為他們知道,以自己的性子,并不適合生活在復雜的皇宮之后。
她向往自由,喜歡在寒山之上的簡單生活。
可如今,她還是站在了這里,這個她并不喜歡的地方。只因為這這里有著那個心中并沒有自己的他。或許是自己的錯了,但事到如今,她并不后悔,因為那樣,至少在她的心中可以少一份缺憾。
而至暖也知道,自己總有一日可以將這份錯誤掰正。讓一切回到正途。
茶會結(jié)束后,太后將至暖留下,拍了拍她的手,疼愛的說:“聽說,前段時間,皇上與你一起出宮了?”
至暖慌了一下,隨后看了一下一旁的秦楠,然后點了點頭。
“傻孩子,你不必緊張,母后又沒有說什么,反而這是好事,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本就該親密一些,不過你們成親后這生冷的樣子,讓我十分難過,這下母后也算是放心了?!?p> “太后,從前,我和皇上的關(guān)系究竟是怎樣的?”玉至暖有些猶豫的問,從那個吻后,她便開始好奇自己所遺忘的過往中,他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太后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至暖:“你不記得了?”
玉至暖愣了愣,想著還是用之前對凌莫寒說的那句“時間太久”來回答,哪只,她還不曾開口,太后便用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手,憐惜的說:“也是,那是的你不過才五歲?!?p> 玉至暖不再說話,而且低著頭,算是默認。
“來,母后帶你去一個地方。”太后笑了笑,拉著至暖往外有些。
幾人隨著太后在怡壽宮中走了就會,終于在一群別致的內(nèi)院前停住了步伐。
玉至暖看著這所住所,腦海里似乎浮現(xiàn)了一些畫面,卻什么都抓不住,只留下一些莫名的熟悉感。
“好了,你們都在這里侯著吧。哀家與皇后進去便可。”太后對著身后的宮人說。
“是?!蹦菐孜粚m人應聲答應,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一旁,除了秦楠。
“你莫不是怕哀家把你家皇后拐跑了吧!”太后見秦楠那副擔心的樣子,倒也不生氣,反而打趣道。
“請?zhí)筅H罪,奴婢沒有?!鼻亻犕?,立刻跪在地上,惶恐的說。
“母后……”至暖見此,也緊張起來。
“好了,母后不過隨口一句,起來吧?!碧笮Φ?。
得到太后的回應后,秦楠才敢起身,玉至暖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后,便隨著太后進了小院。
小院中,是一扇緊閉的房門,玉至暖推開了房門,看著房間里的擺設,終于在腦海尋到了一絲關(guān)于它的記憶。
她走進去,然后驚喜的說:“母后,這是我的房間?”
太后笑了笑:“母后就知道,你在這里住了6年,肯定不會忘記?!?p> “母后,這么多年,這里都不曾有其他人住進來嗎?”玉至暖看著這里完全與過去一樣的擺設,感動的問。
“這里是你的房間,怎么可能再讓別人住進來?!碧罂戳艘谎鄯块g感慨了一下,然后繼續(xù)道:“在你離開的前些年,我還經(jīng)常讓人來這里打掃,不過自從好幾年前,不知怎么的,莫寒這孩子明明回了自己房間,第二天卻總是莫名的在你房間里醒來,然后就一言不發(fā)的坐著,甚至有時候能坐上一天,后來,我實在擔心,就命人將這里鎖上了,直到前幾日,我想著,你應該會對這里有一番感情,便又命人收拾起來?!?p> “經(jīng)常在我的房間醒來?”至暖的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有些意外的問。
“是啊,大概是他習慣了,還記得那時候你剛來時,總是因為想家,半夜一個人不睡覺偷偷在被窩里哭著,后來莫寒知道了,便總是在夜里去哄你睡覺,這也是母后偶然間去你房間時才發(fā)現(xiàn)的?!碧笮χf。那時候,兩個孩子的感情真的好,好到,她都不忍心去打擾,任由著他們?nèi)绱?。想著若是他們長大了真的有了感情,那么這個兒媳婦,她也是認的。卻沒想到,暖兒會離開,也更沒有想到,有一日,她竟然真的成了自己的兒媳婦回來。
不過無論什么原因,只要回來就好,從此她又可以看到兒時的美好,看到自己兒子渾身上下唯有權(quán)利的戾氣下終于有了一絲年少的人情。
有了暖兒在他的身邊,即便有一日她閉了眼,也都可以放下心,毫無顧慮的去找先皇了。
心中的疼痛開始蔓延。凌莫寒,在他們記憶中,我們的感情似乎是那么好?可在我的記憶中,為何你從來不曾愛過我?
“暖兒,你可知,母后為什么這么喜歡你?”太后問。
“因為我曾救過他?”玉至暖想了想說。畢竟他父親帶凌莫寒去寒山之時,是得得到太后的同意的,不過玉至暖轉(zhuǎn)念又想,在那前,也就是自己剛剛?cè)雽m之前,她似乎就待自己很好很好,于是她又說:“還是因為我的娘親?”
她記得當初的太后難產(chǎn)是自己的母親救了他們母子二人。
太后搖了搖頭:“是,卻也不僅僅是。暖兒若只是救命之恩,那么我會盡我的一切來對你好,但你來了之后,我發(fā)現(xiàn)我不僅僅是想對你好,而是真的喜歡你,尤其是發(fā)現(xiàn),自從你來了后,我那個一心只有讀書練功,沒有一絲其他情緒的孩子,居然開始有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行動,他開始圍著你轉(zhuǎn),陪著你去玩,開始有了其他同齡孩子的笑容時,我就知道你有多特別。我甚至覺得,你們就是彼此的一輩子,至少,在你之前,我想就連我和他的父皇都不曾走進他的心中,而你卻做到了。我也是打從心底里為你們感到高興。但誰知,忽然冒出來了一個什么西楚公主……”
想到這,她就來氣,那個唐雨凝的出現(xiàn),將她所有的計劃打亂。她向來不喜歡這個西楚公主,乖張跋扈,哪里比得上她的暖兒。尤其是她出現(xiàn)后,她就發(fā)現(xiàn),暖兒與莫寒的之間有什么不同。
那時她為皇后,身在皇家,權(quán)利之爭她沒有辦法改變,可撇開身份不說,作為一個母親,她更加希望莫寒可以幸福。
尤其是當暖兒離開后,莫寒又如從前一般,渾身再一次被冰冷包裹。她更加的確信自己的想法。凌莫寒是自己的孩子,她知道什么才是最適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