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被炸的塌陷了十余米的城墻,碎石塊中夾雜著尸體、鮮血和雜物,匆匆趕來的德韋特心猛然一沉。城墻的缺口比原來矮了一大截,仿佛一張張開的大嘴,吞噬著他的希望。作為奧倫治城的最高統(tǒng)治者,荷蘭駐大員島總督德韋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慌亂。
辣馬大一片城墻,說塌就塌了,考慮過我的感受沒?
望著奧倫治城墻被轟開一個缺口,艦隊指揮官眉頭緊鎖,雖然城墻已被破壞,但位置并不理想。他迅速下達命令,要求艦炮向北延伸,力求為陸軍的進攻創(chuàng)造更有利的條件。
德韋特抬頭望向?qū)γ婧I系膽?zhàn)艦,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幾乎要破口大罵。然而,當(dāng)他看到對面炮口再次冒起硝煙時,心臟猛地一緊。他知道,對方又要開炮了。德韋特迅速恢復(fù)了冷靜,深吸一口氣,果斷地轉(zhuǎn)身離開了原地撒腿就跑。
德韋特剛剛跑開不遠,他剛才所在的城墻瞬間便被備倭軍的炮火吞噬。炮彈在他身后炸裂,火光與煙霧交織成一片地獄景象。他心跳加速,胸口仿佛被巨石壓住,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耳邊的爆炸聲如雷貫耳,每一聲都仿佛在提醒他,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德韋特沒有時間回頭看后方的情形,他只能拼命向前奔跑,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與恐懼,在求生欲的刺激下,德韋特顧不上形象,手腳并用的迅速離開。
聽說奧倫治城西側(cè)被水師轟開一個缺口,徐寧也沒閑著,手里沒有運輸艦把士兵運到奧倫治西側(cè)進攻的他,馬上派兵幫助從義營士兵挖坑道,并往奧倫治城的西北角方向延伸。
跑到北面城墻的德韋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除了投降和堅守待援這兩條路,沒有第三條路走了。投降,心里肯定是不想的。但是堅守待援的話,就今天備倭軍的火力來看,很難說能不能撐到巴達維亞的援兵過來。
“羅科特,立即派人拆除房屋,把拆下來的石料和木料堆在城墻塌陷的地方。”德韋特的聲音透著緊迫和決絕,“一旦敵人的炮擊停止,步兵發(fā)起沖鋒,就把這些石料木料推下去。再準備些火藥桶,如果形勢危急,就點燃它們推下去。你親自去監(jiān)督,務(wù)必不惜一切代價守住塌陷區(qū)?!?p> “好的,總督閣下,我馬上去安排?!绷_科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深知任務(wù)艱巨的他,迅速轉(zhuǎn)身去安排相關(guān)事宜。
一個時辰后,就在樸大炮親自上陣帶著從義營的士兵挖坑道挖到離奧倫治西北角約百米遠的時候,隨著一聲巨響,奧倫治城的西北角在火光和煙塵中轟然坍塌。喪心病狂的三級風(fēng)帆戰(zhàn)列艦,硬是憑借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把奧倫治城的西北角給炸塌了。
“進攻,順著坑道運動到奧倫治西側(cè)進攻!”看著被炸掉西北角的奧倫治城,徐寧激動地下令到。
聽到進攻的指令下達,早就急的跳腳的順義營武士們紛紛順著坑道前進沖向奧倫治城。北側(cè)城墻上的荷蘭守軍也是急眼了,操作著火炮不停地轟擊從義營挖掘的坑道。奈何從義營士兵挖掘的坑道不僅深,而且還用木板和掘出的土料加固了一番,短時間內(nèi)荷蘭人火炮造成的傷害和損壞并不大。
當(dāng)順義營武士從坑道內(nèi)沖到奧倫治城下時,艦炮并沒有停止射擊,而是往城內(nèi)延伸炮擊,這也就給了部分荷蘭守軍可乘之機,他們紛紛從缺口處探身打槍射箭攻擊順義營武士。
當(dāng)順義營武士用旗語呼叫了支援后,幾門艦炮重新調(diào)整炮口,對城墻坍塌的區(qū)域邊緣進行炮擊。
等一部分火槍兵從坑道沖到城下并集結(jié)組成整形后,順義營武士用信號旗示意?;?。
艦炮停止開火后,幾名探頭的荷蘭士兵便被城下的火槍兵打爆了腦袋。
與此同時,順義營的武士們也開順著塌陷的碎石往城上攀爬,動作敏捷如同獵豹。他們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每一步都穩(wěn)重而有力。城墻上方的荷蘭士兵雖然被城下的火槍兵壓制不敢露頭,紛紛開始往城下扔石料和木料反擊,試圖阻止這些備倭軍的攀登。然而,訓(xùn)練有素且不怕死的順義營武士們并不膽怯,他們靈活地躲避著飛來的石料和木料,繼續(xù)向上攀爬。當(dāng)然,也有不少倒霉蛋被砸中滾落,但是卻依然阻擋不住一心想要立功的順義營武士們攀爬。
就在幾名武士快要爬上去的時候,五個帶著呲呲冒火引線的圓木桶突然從城上滾了下來。
“是火藥桶!快躲開!都躲開!”
看著從上面滾落的火藥桶,不管是順義營武士的長官還是火槍兵的長官紛紛開口呼喊自家士兵遠離避讓。
就在眾人分散躲避的時候,五個火藥桶幾乎同時爆炸。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熾熱的火光,瞬間吞噬了一大片人群??諝庵袕浡鯚?,士兵們的驚呼和慘叫交織在一起,令人心悸。爆炸的沖擊波將許多人掀翻在地,血肉模糊的場景令人不忍直視。
爆炸的余波尚未散去,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上,碎石深坑前,有人跌倒,有人頑強地爬起,有人聲嘶力竭地呼喊戰(zhàn)友的名字,心中懷揣著一絲渺茫的希望,期盼他們能從這場劫難中幸存。
剛剛從坑道中沖出來的徐寧,看著眼前的一切令他心如刀絞。士兵們的慘狀映入眼簾,他的怒火瞬間點燃,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殺!今個屠城,一個不留!”他怒吼著,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憤怒和決心。
“殺!”
就在這一刻,一名身穿鮮紅盔甲的武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位于攀爬第一梯隊的他躲過了火藥桶的致命一擊,其手中的武士刀閃爍著寒冷的光芒。他的身形如獵豹般矯健,帶領(lǐng)著二十多名同樣幸存的武士,迅速攀上了城墻的邊緣。
他率先躍上城墻,刀光一閃,便將身前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一名荷蘭士兵斬于刀下。其他武士緊隨其后,紛紛跳上城墻,與附近的荷蘭士兵展開了激烈的近身搏斗。
“沖!”
“快!所有人都跟上!”
眼見有人率先爬上城墻開始戰(zhàn)斗,所有躲過火藥桶爆炸的順義營武士們再次發(fā)出怒吼拼命往上攀爬。
雖然第一波殺上去的武士人數(shù)不占優(yōu)勢,但是善于近戰(zhàn)的他們憑借著刀利甲堅殺入荷軍士兵群里搞起混戰(zhàn),在傷亡了一大半人并阻止了荷軍繼續(xù)往下扔火藥桶后,成功的等到了援軍。
隨著越來越多的順義營武士爬上城頭,荷蘭人從各處涌來的援軍也越來越多,城墻上的戰(zhàn)斗轉(zhuǎn)眼間變的更加激烈,火槍聲、刀劍碰撞聲、慘叫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亂的戰(zhàn)場。
一個武士揮舞著長刀,快速而精準地劈向迎面而來的荷蘭士兵。刀刃劃破空氣,發(fā)出尖銳的呼嘯聲,刀光在陽光下閃爍,瞬間切入敵人的肩膀,血花四濺。荷蘭士兵發(fā)出一聲慘叫,身體向后倒去,手中的火槍無力地滑落。
另一名武士猛地轉(zhuǎn)身,避開了一名荷蘭士兵的刺擊,長刀順勢橫掃,刀刃從敵人的腰間劃過。荷蘭士兵痛苦地彎下腰,鮮血從傷口噴涌而出,染紅了地面。他的臉上滿是驚恐和絕望的神情,雙眼逐漸失去光彩。
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殺紅眼了武士們的動作如行云流水,每一次揮刀、每一次格擋都充滿了力量和決心。他們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汗水順著臉頰流下,混雜著血跡。每一次刀劍碰撞的金屬聲都震耳欲聾,每一聲慘叫都讓人心驚膽戰(zhàn)。
武士們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他們的動作愈發(fā)迅猛,每一刀都帶著無盡的怒火和殺意。荷蘭士兵們節(jié)節(jié)敗退,面對這群殺紅眼的敵人,他們的恐懼與絕望愈發(fā)明顯。
整個戰(zhàn)場被濃烈的血腥味和硝煙味所籠罩,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武士們奮力廝殺,用手中的武器竭力為自己爭取榮譽,刀光劍影間,他們的身影顯得無比高大而英勇。
當(dāng)徐寧踏上奧倫治城的城墻時,順義營的武士和大批火槍兵已如潮水般涌入城內(nèi)。城中瞬間殺聲四起,火槍聲接連不斷,仿佛雷鳴般震耳欲聾。
“傳令下去,一個活口都不留!”徐寧的聲音冷若冰霜,眼中閃爍著堅決的光芒。他的心中沒有一絲猶豫,之前荷軍用火藥桶造巨大傷害的一幕讓徐寧很難釋懷,對敵軍悲天憐憫,不存在的。
隨著命令的傳達,奧倫治城內(nèi)鮮血四濺,刀光劍影交織成一片。每一個武士的臉上都寫滿了狠厲,他們的動作迅捷而凌厲,仿佛每一刀都帶著對荷軍的深仇大恨?;饦尡鴤儎t站在后方,穩(wěn)穩(wěn)地瞄準,扣動扳機,子彈如雨點般射出,毫不留情地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良久,當(dāng)城內(nèi)的廝殺聲漸漸減弱,火槍聲也逐漸稀疏。徐寧不由的深吸一口氣,心中那股執(zhí)念也漸漸消失。
就在備倭軍在城內(nèi)大開殺戒的時候,奧倫治外海的戰(zhàn)局也異常激烈。備倭軍的五級風(fēng)帆巡航艦如同餓狼般圍住了荷蘭人的艦隊,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十二艘全副武裝的風(fēng)帆戰(zhàn)艦憑借著更快的航速,不斷繞著七艘改裝自商船的武裝商船進行炮擊。炮火連天,海面上硝煙彌漫,仿佛一場無情的屠殺。荷蘭人的武裝商船在猛烈的炮火中搖搖欲墜,船員們的臉上寫滿了絕望和恐懼,那場面,慘烈至極,令人不忍直視。
最終,桅桿俱斷,風(fēng)帆盡落,殘破不堪的荷蘭艦隊被追上來的三艘三級風(fēng)帆戰(zhàn)列艦一輪炮擊給干進了海底。誰也沒想到,這支自打天啟四年澎湖之戰(zhàn)后撤到大員的荷蘭艦隊,今日會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