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小冰河時期的到來,天啟六年的氣候比天啟五年還要惡劣。
二月底三月初,一場突如其來的降雪讓剛剛恢復到熱鬧喧囂之態(tài)的京城再次披上一層厚厚的積雪。
“老祖宗,收稅的人都已經(jīng)派出去了?!弊辖悄程幤顑?,一名小太監(jiān)對著正在把玩著一件懷表的魏忠賢說道。
“那就好,以后呀,萬歲爺可就不缺銀子花嘍!”
后世關于魏忠賢收稅的問題,有認可的,也有不認可的,認為魏忠賢收稅禍害百姓的有,認為魏忠賢收稅打擊地主商人的也有。作者在這里只想說,不管魏忠賢怎么收稅,反正東林集團庇護的商人階級肯定是沒有主動納稅交銀子的。
不管怎么說,作者知識面有限,只知道魏忠賢打擊的東林黨不是個好東西,東林黨絕對是一個維護地主商人集團的東西。
別的不說,就拿鹽稅來說,明朝的鹽商集團絕對是與國爭利的。自古以來,所有的王朝,鹽鐵二稅絕對是朝廷的核心收入支撐。不說遠了,就北宋時期來說,其鹽稅一年就有2500萬貫左右,而且占其北宋王朝一年財政收入的50%左右。
再看看大明,最高不過250萬兩,北宋約有6000萬人口,而大明人口近2億,總不能說2億人吃的鹽量不如6000萬人吧?再從折價算,北宋鹽一斤50文,大明鹽一斤折算300文,這少掉的鹽稅去了哪里?在鹽商那,自古至今誰不知道大明的揚州晉商派鹽商赫赫有名,他們還是東林黨文人的主要資助者,他們的山西老鄉(xiāng)們更是打開城門迎接韃子進中原的那幫人。不過,讓晉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建奴攻下?lián)P州城的干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后世有名的揚州十日,屠盡揚州晉商。爾后,頗有腦子的建奴引淮商入揚從事,并在之后持續(xù)限制晉商發(fā)展。
不過,對于龐帥來說,魏忠賢征稅那是好事,不管老魏在征稅怎么中飽私囊,到頭來,只要進了魏公公的小金庫,那就都是龐帥的。要知道,自打“空心菜”行動開始到現(xiàn)在,龐帥已經(jīng)掏空了魏忠賢近半的小金庫,收獲頗豐。
“對了,通知一下山東那邊的小崽子們一聲,山東東路參將龐帥的地盤就別去了,那孩子養(yǎng)個能敢于同建奴交戰(zhàn)并大勝的兵不易,知道嗎?”
“好的,老祖宗,小的這就派人去傳話?!?p> “屬下替我那頑劣的外甥謝過九千歲!”等小太監(jiān)離開后,站在一旁的劉業(yè)趕緊替龐帥表達謝意。
“都是自己人,無須多禮。再說了,咱家還要謝謝你哩,謝謝你為咱培養(yǎng)了一名好后生。你也知道,雖然投靠咱家的人不少,但是敢提刀上陣跟韃子拼命的卻一個都沒有。”
“那都是您九千歲的提攜,要沒有您的提攜,那小子也就還是個混吃等死的小百戶罷了?!?p> “老劉啊,回去告訴你家外甥,回去多招點兵,今年好好教練。咱家不指望他能練出戚家軍般的軍伍,只要能達到戚家軍一半的水平就行。練兵的時候,要是有什么咱家能幫的上忙的,一定幫!等明年練得兵強馬壯了,咱家準許他跨境去建奴那打草谷?!痹谝娮R了龐帥麾下的軍卒有多能打之后,魏忠賢很是看重龐帥的練兵和帶兵能力。
“屬下替我那外甥再次謝過九千歲,只是這征兵一事?恐怕山東當?shù)氐墓賳T不一定配合啊?!?p> “沒事,這事我會給亓詩教(齊黨的魁首,為了和東林黨對抗,齊楚浙等小黨都投靠了閹黨)打招呼的?!?p> 就在魏忠賢和劉業(yè)還在討論如何給龐帥增加福利的時候,京城某處的深宅大院內,一小撮人正在密謀著什么。
“收稅?這個老閹狗無非是想學萬歷那個昏君罷了。”
“老的昏庸,小的也好不了哪去,任由閹黨橫行,嘿嘿……”
“錢兄,江南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已經(jīng)派人通知周順昌了?!?p> “哼哼!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看來二十多年前的那場事鬧得還是不夠大?!?p> 明朝中后期,隨著手工業(yè)不斷的在東南沿海一帶發(fā)展壯大,商業(yè)也逐漸的繁榮起來。
說實話,明朝的商稅稅率已經(jīng)很低了,結果還是有很多人都在天經(jīng)地義的偷稅漏稅,都在明里暗里的挖著大明國的墻角。
有些朝廷的官還不斷的變著法的通過詆毀商稅征收來將商稅的稅費控制在極低的水平,利用著自己的身份、士林的輿論來為官、為商牟取利益,不斷的挖掘著大明的根基。
到了萬歷中后期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現(xiàn)象,那就是大明朝的朝廷不能加征除了農(nóng)稅以外的稅收,否則的話,就會被商人在朝廷里的利益代言人,也就東林黨集團堅決的反對,而且搞笑的是,這樣的抵制活動,幾乎百分百成功,讓皇帝和朝廷掉了一地的臉面。
而萬歷派遣礦監(jiān)稅使的事更是讓東林黨人給攪和的雞飛狗跳的,為了阻止萬歷收稅,東林黨人李三才直接打臉似的上了《請停礦稅疏》,他在疏中直接寫到:“皇上愛珠玉,人亦愛溫飽”。而當時東林黨的二號人物葉向高,在入閣前就上書要求萬歷撤回礦監(jiān)稅使。東林黨人更是不斷的用“不言利,只言義”、“不與民爭利,藏富于民”這兩句短語來反駁加稅。
有錢不掙是傻子,二十多年前,也就是萬歷二十六年(1598)的時候,萬歷開始派一批宦官到工商業(yè)發(fā)達的城市去收稅,而這些收稅的宦官就叫做稅監(jiān)。
當時的蘇州,絲織業(yè)特別發(fā)達,很多富裕的機戶都開設了工場,并雇用了大量的機工。萬歷二十九年(1601),萬歷派當過蘇杭提督織造,熟悉蘇州絲織業(yè)內情的稅監(jiān)孫隆到蘇州征稅。
專業(yè)的人干專業(yè)的事,也許是抓住了當?shù)亟z織業(yè)的命脈,也許是東林黨宣傳的橫征暴斂吧。在當年年的六月六日,機工頭子葛成率領近萬織工在玄妙觀誓神請愿。在和眾人商定了好了行動計劃后,這些人分成六隊,每隊由一人帶領,一路直奔稅官府邸和稅署進行打砸搶燒。在打死了幾個收稅的小頭頭和他們手下的十多名手下并點火把他們的家全部燒毀。之后,這些人又膽大包天的包圍了縣衙門,逼著知縣把躲在縣衙的湯莘、徐成枷交出來,并把他們二人當著一眾縣衙官吏的面活活打死。緊接著,葛成率領著萬名織工包圍了稅監(jiān)孫隆的稅監(jiān)司衙門,不過,提前接到消息的孫隆從后墻逃走了。
由于織工的反抗聲勢浩大,影響太廣,蘇州知府朱燮元被迫宣布撤銷了新加的各項稅收,這次抗稅的斗爭以織工的勝利而告一段落。
之后,萬歷命撫、按衙門追捕“亂民”。而明面上的抗稅組織者葛成為了讓眾人免受連累,便主動到蘇州府衙門自首,一人擔起了所有的“罪責”。無語的是,本該被判處死刑的葛成卻一直被被執(zhí)行。直到被關押了12年后,葛成居然被放了出來。
這次抗稅事件讓人感到耐人尋味的是當?shù)靥K州府衙在此事的態(tài)度,這次抗稅事件發(fā)生時,整個蘇州城的官吏、衙差,以及周邊的駐軍,似乎就像不存在一樣,消失的干干凈凈。
呵呵,連續(xù)三天的大規(guī)模暴亂,織工們焚燒府衙,殺死“朝廷命官”,這樣如同殺官造反的重大事件,沒看到蘇州地方官的身影,也沒見到官府和駐軍的大規(guī)模鎮(zhèn)壓,你說奇怪不奇怪。
不管萬歷怎么收商稅,也不過是國家應有的收稅措施。結果呢?當?shù)氐慕z織業(yè)工人在各種流言煽動之下,就大膽的發(fā)動起暴亂,事后還屁事沒有,想想還真是細思極恐啊,難道這就是官商勾結在一起的資本力量和皇權的較量?
“錢兄,閹黨素來橫行霸道,如果那閹狗到時候要是用強?”
“怕什么,大不了再來一次蘇州抗稅事件罷了,天高皇帝遠的,這江南可是咱們的地盤,呵呵!”
“對,在咱們的地盤,他還能反了天了!”
“對了,李兄,之前被咱們抓住把柄的那個宮女的家人都找到了嗎?”
“都找到。錢兄,既然把柄在手,咱們又何必去找她家里人呢?”
“對呀,錢兄,何必多次一舉呢?”
“哈哈,你們說用單純的把柄去控制一個人,讓她被動的為咱們辦事容易,還是恩威并施的去控制一個人,讓她主動的為咱們辦事容易?”
“錢兄之慮,我等不及也!”
“只是,錢兄,咱們花費這么多心思去控制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宮女有什么用呢?”
“是呀,錢兄,小小宮女能為咱們做什么呀?”
“就是,小宮女再怎么聽話,在宮里也幫不上咱們的大忙??!尤其是,她長相也就一般??!除非小昏君喝多了,否則平時根本不可能寵幸她?。俊?p> “無關緊要?小小宮女?誰說咱們要用美人計了?呵呵,你們呀,格局還是太小了。棋子再小那也是棋子,總會有用的。想想當年的嘉靖爺,如果不是那十六名宮女行事倉促再加上有人告密,他能活下來?呵呵,也許,你們看著毫不起眼的一個小小宮女,還真能擁有改天換地的能力的?!卞X姓者面帶微笑,用手輕輕的微撫了一下自己顎下的短須說道。
“錢兄慎言!”
“錢兄,你這是要…”
“弒君嗎?哈哈!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呢?”被稱為錢兄的老者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弒君?呵呵!不說歷朝歷代那些有記載的倒霉蛋,就單說明朝這些皇帝,死的不明不白的皇帝大有人在。
皇帝,也是人!
吃毒藥、喝毒酒、掉水里、吃“仙丹”,呵呵,可都是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