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沈綸,滿眼都是不可思議之色,只聽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這廢物怎么可能這么厲害?”
沈綸眉頭一皺,淡然道“叫我廢物我可不能假裝沒有聽到。”
“哼,你偷襲算什么好漢,有本事重新打過。”
沈綸正打算重新教他做人,只聽一道威嚴的聲音道“夠了!輸了就是輸了,找什么借口?!?p> 沈綸轉頭看去,見說話的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漢子,長得高大健壯,氣勢不凡。
沈煉慌忙道“可是伯父明明就是他出手偷襲,否則我怎么可能會輸?”
沈綸一挑眉道“噢?這么說是我勝之不武嘍?那做哥哥的就來教教你什么叫做尊卑。”
中年漢子見他們越說越?jīng)_,怒道“都給我閉嘴,沈煉你輸了就是輸了,男子漢大丈夫,拿的起放的下,胡攪蠻纏算什么。還有你沈綸,你是兄長,理應愛護弟弟,你也少說幾句,再鬧下去,我們吳興沈氏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p> 沈煉雖然還是滿臉的不服氣,但是中年漢子顯然平常就頗有威嚴,因此只能悶聲道“是伯父,小侄知錯了?!?p> 沈綸心道“沈煉叫他伯父,那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沈法興的堂兄沈法堂了。此人頗有能力,在沈法興陣營中地位很高。”他也不動聲色道“是伯父?!?p> 中年漢子點點頭,對圍觀的眾人道“都散了,都散了,好好練功去?!?p> 此人平日就頗有威嚴,眾人于是一哄而散。
沈綸也失去了練武的興致,又練了一遍胡家刀法,就回房去了。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可是卻漸漸傳遍了整個吳興沈家,因為大公子沈綸經(jīng)脈孱弱眾所周知,可是他卻在比武中戰(zhàn)勝了二公子沈煉,眾人吃驚的同時,又有些可惜,沈綸天賦不弱,可是卻經(jīng)脈孱弱,這就注定了他成為不了頂尖高手。
沈綸可不會去管大家怎么想,現(xiàn)在只有沈氏,是他稍微在意的人,他想了一下,還是去向沈氏稍微解釋一下,畢竟兄弟不和,最傷心的終歸是母親。
他帶著蓮兒剛到門外正準備敲門的時候,卻聽到里面沈煉的聲音“母親,大哥竟然在比武的時候偷襲我,差點將我打得吐血,母親可要給兒子做主啊。”
沈氏道“傷的不重吧?哎!娘也聽說了你們動手的事情。是不是你又去挑釁綸兒了?”
沈煉忙道“冤枉啊娘,是大哥說要教訓我的?!?p> 沈氏道“這話就不要騙我了,這兩年你挑釁他多少次,你比我更清楚。煉兒,娘知道你想做家主,可是他終究是你的兄長。以后就好好輔佐你大哥好嗎?”
沈煉道“當今圣上也不是嫡長子,同樣做了皇帝,我又怎么做不了家主?”
沈氏有些傷心的道“可是為了皇位,他卻殺害了舊太子楊勇以及三弟蜀王楊秀全家。兄弟手足相殘,就是你想要的嗎?”
沈綸聽到這里,不由有些動容,可憐天下父母心,恐怕也只有為人父母后,才能有所感受吧。
他當即推門而入道“見過母親?!?p> 沈氏道“是綸兒來了,你們兄弟有什么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動手好嗎?”
沈綸道“是母親,是孩兒讓母親擔心了?!?p> 沈煉見沈綸這么說也只能唯唯稱是。
沈綸又道“孩兒想到江都游歷一番,這次其實是向母親辭別?!?p> 沈氏忙道“外面兵荒馬亂的,聽說各處都有義軍,太危險了吧!”
沈綸道“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孩兒也是時候出去看看了,再說咱們江南還是頗為太平的?!?p> 沈綸沒有說的是,其實正是為了以后的安全,現(xiàn)在才必須出去啊,否則一旦過了這個時間,就太晚了。
次日,在辭別了沈法興后,一騎從沈府出發(fā),緩緩向北而去。
江都也就是揚州,此時是南方的第一大城。沈綸慢慢行走在街道上,感受著與現(xiàn)代都市不同的繁榮。雖然說現(xiàn)在天下紛亂,但是還沒有蔓延到這座南方的大城。
街道上面行人如織,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此時正是早上,沈綸走到一個賣菜的老漢面前說道“老丈有禮了,在下初到江都,不知道哪一家的包子味道最好呢?”
老漢笑道“小伙子,問我你可算是問對人了,要說包子嘛,那肯定是老馮的包子最好吃,在整個江都那都是小有名氣的。你往前走,轉過這條街,路口就是啦?!?p> “如此多謝老丈了?!鄙蚓]照著老漢說的向前走,沒過多久,果然看到一家不大的店。此時店內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還有幾個在外面圍著蒸籠等待。蒸籠前面是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正在從蒸籠里取包子,取出來以后,用紙包著遞給客人。
沈綸走到店里道“要一籠肉包子?!贝藭r一個中年漢子忙道“好嘞,客官稍等?!辈欢鄷r,一籠肉包子已經(jīng)端了過來,光是聞著香氣就讓人流口水了。沈綸試了一個,果然鮮嫩多汁,名不虛傳。
此時店里有人道“聽說司徒大人造反了,哎陛下打高句麗正在關鍵時刻,沒想到竟然被司徒大人捅了一刀?!?p> “可不是嘛,功虧一簣??!聽說高句麗都快撐不住,準備請降了?!?p> “天下風雨飄搖啊,聽說陳填、梁慧尚、李三兒、朱粲等人都反了,情勢不容樂觀啊?!?p> “是啊,天下亂事多如牛毛啊,哎,一打仗,我們就慘了…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啊!”
眾人說著,嘆息就越來越多“想當年,開皇年間,可比現(xiàn)在太平多了?!?p> 此時老馮道“哎莫論國事,莫論國事,我們小民吃飽喝足就得了。”眾人也忙附和稱是。
沈綸聽著,慢慢的吃著包子,不經(jīng)意把目光投向外面,卻看到了一個少年。他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模樣,眉開眼笑的說著“貞嫂你好,我買六個肉包子”他衣衫襤褸,臉帶油污,沈綸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貞嫂先擔心的回頭看了眼在里面忙著的老馮一眼,見他正忙著,于是佯怒道“沒錢學人家買什么包子?”
少年陪笑道“有拖無欠,明日必定還你?!?p> 貞嫂快速地拿了四個包子,猶豫了一下又多拿了兩個,用紙包好,塞給他道“這是最后一次了?!?p> 少年歡呼一聲,退出人群外,立即神氣多了。突然又有一個少年沖了出來,探手抓了一個包子,就往嘴里塞去,二人笑笑鬧鬧的跑開了。
大口吃包子的少年,肩寬背厚,方面大耳,而另外一個,略微高一點,長相非常討人喜歡,雙眼長而充滿靈氣,嘴角總是掛著一絲陽光般的笑意。
沈綸心里已經(jīng)有所猜測,“貞嫂,這兩個小子是誰?”
貞嫂只是老馮的小妾,但她心地善良,總是瞞著老馮和大婦周濟他們,聞言有些緊張的道“他們都是吃不上飯的孤兒,要不是餓的受不了了,是不會來找我的?!?p> “原來如此,貞嫂你真是心軟。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嗎?”
“似乎一個叫寇仲,一個叫徐子陵?!?p> 縱然心底已經(jīng)有所猜測,沈綸還是內心一震“果然,這就是大唐雙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