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閃,身后有一鬼魅伸長了胳膊,就朝著他們飛馳而來,他隨意至極的揮起衣袖,那鬼魅便是連個影兒都看不到了,低了頭看著懷中小鬼,認真的問:
“你怎知不打緊?”
往生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我就是知道!”
他望了望周遭數(shù)不清的鬼魅,緩緩的勾起了嘴角:
“那你可得抱緊我了!”
話還未落,翻飛而起,驚飛一眾鬼魅,往生窩在他懷中,癡癡的望著他的側(cè)顏,任憑身后厲鬼哀嚎。
不知何時,那被掛到樹上的人,悄無聲息的站到了他們身后,伸出本就枯瘦的胳膊,劃出了一道口子,用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流出了黑紅色的血液,閻君眉頭輕皺,轉(zhuǎn)過身來,朝著那人就是一掌:
“閻王在此,眾鬼聽令!”
原本黑色的袍子,此刻流光溢彩,仿若那衣袍之上,有一條波光瀲滟的河正在緩緩流動,頭頂之上紫晶冠冕若隱若現(xiàn),彼岸花開得正艷。
那人受了閻君一掌,已經(jīng)是必死之軀,幽怨且死寂的眸光,死死盯著閻君:
“這些游魂厲鬼皆是老夫所養(yǎng),縱使你是閻王,他們也只會聽命與老夫!”
往生睜大了眸子,呆愣的望著面前將自己抱在懷里的人:他竟然是閻王......那我...我竟然將閻王爺輕薄了?
閻君松開抱著往生的手,將她護到身后:
“是嗎?”
他嘴中念咒,手中藍色火焰漸起,縈繞在眾鬼魅之間,頃刻間,他們不再叫囂,貼于身后的黑紙血符,也一個接一個的掉落再旁,閻君冷冷睨著那人,千萬張血符,就這樣在他面前化為灰燼。
“拜見閻君!”
眾鬼一時間清醒過來,齊齊下跪,一聲參見閻君,震耳欲聾。
往生呆呆的立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她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那人臉色大變,不可置信的看著閻君,滿心滿眼的不甘心,嘴角邊不時有黑紅色的血液流出,卻仍舊在一張一合的,似乎是念著什么咒語,身體突然猛烈的抽搐幾下,片刻后,歸于平靜!
往生將頭埋的低低的,一味盯著自己的裙擺看,旁的哪怕瞄一眼都不敢。
閻君低頭,朝著空蕩蕩的地上畫了一個圈圈,手里輕輕的捏了一個決,指尖一彈落入圈中,轉(zhuǎn)瞬間,從那圈中,便冒出倆只鬼來。
先出來的,是一個身著白衣,額頭印著白色法印的鬼,他面色白皙,眸光清澈,看著很是靈動,只見他拍了拍衣衫,將他身后的那只穿了一身黑衣的鬼,一并拽了出來,嘴里還不停的催促道:
“快快快!閻君召喚,不能遲了!”
那身著黑衣的鬼,額間一個黑色法印,棱角分明的面龐,看著倒有些憨態(tài)可掬,見那白衣鬼催促,他皺著眉埋怨:
“叫你不要去找判官,你偏去!”
白衣鬼一把捂上他的嘴:
“閉嘴!少說一句能死???”
黑衣鬼有些委屈:
“我本來就是死的......”
白衣鬼深吸一口氣:
“你,你真是,你可真聰明!”
“黑白無常聽令!”
閻君負手而立,看著面前吵吵嚷嚷的二鬼,不由的皺了眉,只好出聲,打斷他們。
“黑白無常在!閻君有何吩咐?”
倆只鬼收了玩鬧的神色,恭敬的行了禮。
往生挑眉,歪著頭從閻君的身后打量著面前的黑白無常:哇,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啊,長得還甚是俊朗!
白無常眼尖,打眼一瞧,就看見了藏在閻君身后的那只小鬼,滿臉的驚艷實在難以掩藏:好漂亮的小鬼!
想著,就朝著往生,拋了個媚眼兒......
閻君眉頭一皺,將往生擋在了身后:
“白無常,將這些鬼魂引入地府!”
“是!”
白無常腦子里都是剛才往生的天人之姿,都沒怎么注意閻君的命令,待他看清閻君身后的“這些”鬼魂后,舌頭都掉出來了:
“這,這,這這這這,這能用‘些’來形容嗎?”
黑無常緩緩的抬頭,看了看閻君身后黑壓壓的一片鬼魂:
“哇,好多鬼!可是,這要引到何年何月?”
閻君冷冷的瞄了一眼白無常:
“本君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著,將往生攬到懷里,飛身而去。
往生攬上他的腰身,頭卻不由自主的想要轉(zhuǎn)回頭望上一望,可剛一轉(zhuǎn)頭,便被他掰了回來,語氣不善的問道:
“看什么看?”
往生縮了縮脖子:
“好奇嘛!我還沒見過真的黑白無常吶!”
閻君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難道我還不如那倆只小鬼厲害嗎?”
往生回想起適才他英姿颯爽的架勢,有些崇拜的望著他:
“自然是你厲害,可是那黑白無??雌饋砭秃芎猛鎯旱臉幼?!”
“玩兒,就知道玩兒,小孩子才玩兒!”
往生氣急:
“我才不是小孩子!”
閻君勾唇:
“你就是!”
“我不是!”
“那你還玩兒不玩兒?”
“不玩兒!”
“這就對嘛,現(xiàn)在,你不是小孩子了!”
“要你說,我本來就不是!”
閻君看著懷中眉頭緊皺的小鬼,卻是笑彎了眉眼......
那棵老槐樹下,白無常同那些鬼魂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足足半刻鐘,艱難的吞了吞口水,看向了旁邊搗鼓尸體的黑無常:
“喂,你不打算幫幫我嘛?”
黑無常將那人干枯的胳膊拿在手中晃了晃:
“閻君說了,我負責這個,你負責那些!”
說著,拿起手中的胳膊,指了指那群安安靜靜等在一旁的鬼魂。
白無常一把奪過黑無常手中的胳膊,將頭依偎在他的肩上:
“好無常,乖無常,你就幫幫我吧,你明知道我同閻王打賭,已經(jīng)輸?shù)絻A家蕩產(chǎn)了,看在我都這么慘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嘛!”
黑無常熟練的從懷里掏出鏈子,套在那人甚是新鮮的魂魄上:
“是你非要同判官打賭的,我都將門堵死了,都沒能攔住你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你還要我怎樣?”
白無常淚眼汪汪的看著黑無常:
“我發(fā)誓,我以后決不再賭!我若是還同那判官打賭,我就,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