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進去摸摸情況,等看到里面混亂了,你們按照我前幾天教你們的路線走,給我見人就虐,聲音越大越妙?!贬B煙月回頭囑咐了一句,飛身闖入了陣里。
果然不出她所料,歐陽臨浦這只老狐貍布的就是八旗索魂陣。首陽山和銅陵的構造不同,但大體布陣方法是沒有太大差異的。酈煙月沿著黃線一邊走一邊觀察著首陽山的布置。
走到一處,景色突然一變,酈煙月剛要邁步的腳停住了,腳下的線由黃色轉為白色。酈煙月往右一轉草叢隱隱約約露出一條黑線,酈煙月繼續(xù)沿著黑線走,又猛地停了一次,不過這次她可不是因為換路線,而是因為她發(fā)現了一個人。
這個人,站的位置是在一個較高處,雙手執(zhí)旗,酈煙月一看就是陣眼,也就是這個陣法中負責指揮的那個人。
沒錯,酈煙月發(fā)現了陣眼。藏得真仔細啊,酈煙月抿著唇,搭弦,一聲悶哼,樹后的一個人影倒地,然后銅鑼聲大響。
山腳下那一只小隊,看到山上形形色色的旗都立起來了,一堆人立刻分成幾支小隊,四下分散開來,從不同的方位按事先安排好的路線行動。
而此時的酈煙月,早就解決了四個旗手,但這并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可沒有這么小。酈煙月腳下飛速一轉,換了條路。
按歐陽臨浦的性情,是絕不會愿意把這種皇室陣法教給自己手下的,所以他肯定會親自前來指揮,歐陽臨浦武功有限,酈煙月最終目的就是擒住他。
“找到了?!贬B煙月趴在草叢里,頗有驚喜地望著眼前的黑旗男子,“是不是呢,我親愛的歐陽大叔?”一邊說,一邊從草叢中露出臉來。
歐陽臨浦看著眼前鬼笑著的清秀男子,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迅速把旗插在背后,喚了一聲,一匹棗紅色的馬從不遠處飛奔而來。
酈煙月側身一閃,以免被馬撞到,還能跑馬,看來這周圍設的陷阱一定不太多。就在馬經過時,酈煙月探手去抓馬的鬃毛。
歐陽臨浦的馬驚得后退了幾步才站穩(wěn)。
歐陽臨浦怕酈煙月傷著自己的馬,急忙朝酈煙月射了一箭,然后迅速把手搭在馬頸上,飛身上馬。
酈煙月閃過,箭射在了樹上。酈煙月把箭從樹上拔出來,神色平靜地超歐陽臨浦走去。
傻了?歐陽臨浦在心里冷哼了一聲,用箭矢對長槍,虧她想得出來。但酈煙月可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竄過去。她一手拿箭,一手去抓馬腿,鋒利的箭剛一扎馬肚,馬驚得前踢騰空,歐陽臨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翻了下去,酈煙月也沒等他反應,沖上去就把他捆結實了。她可沒真想殺那馬,她只是想嚇嚇它而已,自己在地上,對方在馬上,本來形式就對自己不利,要知道,馬也是有一定攻擊性的,尤其是一頭知道護主的馬,但馬的攻擊性畢竟不如人,此時不攻擊馬更待何時?
事實也確實證明,酈煙月的行動是無比正確的,結果也正如她所料。
歐陽臨浦狼狽地被酈煙月拎在手里,頭盔也掉了,摔得他到現在還一臉迷糊,其實要不是這一摔把他給摔懵了,以酈煙月的力氣,絕對沒有希望捆住他。
“嘻?!贬B煙月用手拽著綁著歐陽林鋪的繩子,笑瞇瞇的看著他。
歐陽臨浦怒瞪著酈煙月的笑臉,試圖掙扎,然而掙扎無效,酈煙月不會給他機會,順手抽出了歐陽臨浦背后插的黑旗。
“你做什么?”歐陽臨浦壓低了聲音,他覺得自己受了極大的侮辱。自己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將,竟然就這么簡單的被擒住了。他千思萬慮,考慮到了用箭近身戰(zhàn),他有戰(zhàn)甲,考慮到了遠戰(zhàn),他會用槍擋,但他怎么也不會想到酈煙月竟然會攻擊他的戰(zhàn)馬,畢竟,自己的戰(zhàn)馬素以機警著稱,他低估了酈煙月的速度。
酈煙月湊近他,右手一探把黑旗揮出,發(fā)出嘩嘩的聲音,“不錯,應該會準確達到我想要的效果”
歐陽臨浦心中一驚,他忽然明白酈煙月想干什么了。其實他剛開始被酈煙月捆住并不怎么擔心,因為就算沒有他,陣法照樣會運轉,但如果酈煙月隨意改動了黑旗一方的指揮,會造成自己人與自己人為敵的。但是,他叫酈將軍啊,他怎么懂陣?“你怎么會?”
“我怎么懂陣對吧?難道只需你們歐陽家族會,不許我會?”酈煙月拍拍歐陽臨浦的肩,微微一笑,然后把他丟到一邊,右手執(zhí)黑旗,輕輕一躍,調到一個人工制作的土堆上。“這里的視線可真是不錯?!贬B煙月四下看了看,視野真的不錯,至少是整片黑旗區(qū)域是一覽無余的。酈煙月右手平舉,然后往右一指,又往上一抬。
酈煙月這一指示,下面的士兵都有點蒙,因為右指,是向右,上指,是進攻,進攻啥?
就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恰好就有一小隊人慢慢悠悠地殺過來,沒錯,是慢慢悠悠。然后一轉,向左方向偏了過去。對視一眼,那原本隱藏的人立刻沿著腳下的黑線向目標移去。不要認為酈煙月給他們規(guī)劃的路線是錯誤的,那是對的。
酈煙月安排的人總是與歐陽臨浦那一幫子人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一追一逃之間,景象已經完全變了。那逃小隊一改黑線,轉向紅線。自然,追小隊按照紅線追了過去,一路上安然無恙。然后,一追一逃間,逃小隊就不見了。迷惑間,一片呻吟聲打破了寂靜,是許多人的呻吟聲。追小隊那一堆人更迷惑了。
“是小迪,我認得他的聲音?!比巳褐袀鱽硪宦曮@呼?!鞍“?,是阿駱!他怎么了?”“是朱誅……”“是……”人群中一片驚呼憤懣之聲,個個作戰(zhàn)斗狀。
“大家安靜,冷靜一下!”隊長慌亂中大喊,然而他的聲音立刻被湮沒了。
一個人按耐不住沖了出去,繼而兩個人,那一群人一個個都爭先恐后胡亂的四下散開跑。正如酈煙月安排的那樣,他們都不懂別的陣該如何行動,不一會,那一群人就全軍覆沒了。
你恐怕會認為他們死得太簡單,其實,真正掌握了方法,就算來的人再多,照樣可以團滅,因為,那是傳說中的奇陣啊,殺傷力自然是沒的說,其實,要不是酈煙月想出了一個這么坑的法子,要不是酈煙月對此陣的布置運行了如指掌,就算酈煙月率全軍試闖這陣,下場和團滅的那一群人是一樣的。
小隊在一旁借著樹叢的掩護看完了全程,對這陣法的威力又驚又怕,誰都不敢擅自移動,要知道,他們事先可是就研究過這么一段。
酈煙月看沒有動靜了,把捆在那里的歐陽臨浦晾在一邊,自己一躍躍到黑線上,自己要離開了,計劃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要把歐陽臨浦帶走,酈煙月走向歐陽臨浦,歐陽臨浦剛要動的身子一滯,酈煙月笑了笑,“知道你錯在哪嗎?”
“錯在我不該親自來戰(zhàn)場,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歐陽臨浦盯著酈煙月,咬牙切齒地說。
酈煙月憐憫得看了他一眼,都最后關頭了,他竟然想的還是自己的安危,真是可悲可嘆愚蠢至極就?!安?,你錯在舍不得把自己家族的祖?zhèn)髅胤ǚ窒斫o你的兄弟,他們不懂得如何行陣,自然在這種繁雜的陣中無法脫身。”酈煙月將頭轉了回去,又嘆了一口氣,“其實,如果你教會你的兄弟們,哪怕只是一小塊區(qū)域的陣法,亦或是告訴他們不同陣法有不同走法,或許今天我們的結果又有不同,至少你完全還有翻盤的機會。”
自私自利的人,果然會敗給自己啊。酈煙月在心中一番感慨,準備把他拎走。
酈煙月的手剛搭在繩子上,一只手覆在了酈煙月的手上,酈煙月身體一抖,把手迅速抽回,同時回頭,看到了一個蒙面的男子。
“賢侄!”歐陽臨浦看到來者,臉色一變,喚了一聲。
蒙面男子瞟了歐陽臨浦一眼,沒有說話,而是轉向酈煙月,“小鬼,見好就收?!比缓笠话殉哆^歐陽臨浦,拎著他轉身離開。
酈煙月剛剛聽到歐陽臨浦叫賢侄,心中先是一驚,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碰見皇室的成員,然后酈煙月又聽見男子叫自己小鬼,又一陣發(fā)蒙,自己難道認識他?
小鬼?難道是當年個發(fā)現自己在古靈藏書閣偷書卻幫自己隱瞞的少年?她記得他當時就是把手覆蓋在自己準備拿書的那只小手上,然后和自己說:“小鬼,隨便偷別人的書可是不好的哦?!辈贿^他最終還是默許酈煙月把書偷走,抄寫了一份后再送回來。酈煙月清清楚楚記得當時自己看見那個少年時嚇得魂都丟了,如果真是那個少年,那他可以算是救了自己兩回了。酈煙月心里很清楚,既然他能夠過來救歐陽臨浦,那就說明自己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他的觀察之下,一個古靈人,還是皇室的成員,竟然會默許自己偷古靈的書,還默許自己擊敗自己的國家,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酈煙月不敢多猜,她怕自己想多了,趕緊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轉身離開。
經過一番徹徹底底的陰謀,八旗索魂陣被完全打亂,酈煙月率領的一隊人馬在酈煙月的指揮下安全撤離,除了幾位被弓箭手射死的士兵外,無任何人員傷亡。人員傷亡如此之少,實在大大超出了酈煙月的預料了。
就在酈煙月帶著那一小隊離開后,樹上飄然而落一個黑影,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地,借著月光,他黑色的眸子閃爍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耙惶臁!焙谟吧裆衩孛氐驼Z,嘴角閃出一抹輕笑,消失在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