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也不知是何原因，叫我們這位說一不二的谷主改了主意。莫不是見我骨骼清奇，天資聰穎，是塊修仙的好料子？
嗯！一定是！
“先別高興的太早。修行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能不能堅持下來，還得看你自己。不過，以你的性子，怕是不到一月，便吵吵著要放棄了?！?p> 激將法對我最不好使。
“若是我堅持住了，你當(dāng)如何？”
“你想如何便如何。”
“你說的，可不許反悔！”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狠狠敲戚遠(yuǎn)一筆，我當(dāng)然不能放過。
可是戚遠(yuǎn)這廝是個心思極其難猜的主兒，若到時候他死活不認(rèn)賬，我可就虧大了。靈機一閃，我迅速跑回內(nèi)殿拿起筆墨在紙上將這賭約寫了下來，又拿了支沾了朱砂的狼毫在戚遠(yuǎn)手指上刷了幾下，重重印在了契約的最下角。
我細(xì)細(xì)看著那印著兩個大紅指印的契約，寶貝似的揣進懷里，“好了！如此，你就沒辦法賴賬了。”
戚遠(yuǎn)輕輕將手上殘留的朱砂印子抹去，嘴角揚起一絲微微的笑意，正好被我瞧見。
其實，戚遠(yuǎn)笑起來挺好看的，但也許是一個人慣了，又或許是要在凌霄谷眾弟子中樹立威嚴(yán)，他總是時時板著一張臉，這樣一點兒都不好。
我故意問道，“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看戚遠(yuǎn)那眼神飄忽的模樣，定是心虛無疑。
“其實啊，你應(yīng)該多笑笑，別總是板著一張臉，裝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我看著都累。不過沒關(guān)系，有了我這個小太陽，早晚有一天，你這座冰山一定會融化?！?p> 戚遠(yuǎn)重重敲了敲我的腦袋，“話本瞧多了吧？”
為什么一個兩個都那么喜歡敲我腦袋？御風(fēng)哥如是，戚遠(yuǎn)亦如是。
“明日卯時，我在院子等你，不準(zhǔn)遲到?！?p> 卯時?。?！天都沒亮呢！！！
凌霄谷弟子最早也是卯時三刻開始晨練，戚遠(yuǎn)這廝分明就是報復(fù)我剛剛說中了他的小心思。可賭約已經(jīng)簽了，如今后悔也不可能，況且，我顧青九也不是那種知難而退、半途而廢之人，自會守信。
望著戚遠(yuǎn)離去的背影，我恨不得上去將他暴打一頓。
午時，戚遠(yuǎn)應(yīng)邀去了百草堂，聽說是百草堂的少堂主成親，請戚遠(yuǎn)前去參加婚禮，本想跟著去湊個熱鬧，討杯喜酒吃，可戚遠(yuǎn)這廝卻說修習(xí)期間禁止我沾酒，所以就只帶了墨非去。
我看，說什么禁止喝酒是假，不想帶著我才是真，和墨非整日形影不離地黏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人有斷袖之癖。
一個人待在清苑著實無聊，我挖出了年前埋在梨樹下的兩壇青梅酒，做了幾碟下酒菜，拎著食盒去找云嫣和莫堯。修習(xí)弟子的飲食都比較清淡，莫堯估計早就饞壞了，正好拿去給他們換換口味，小酌上幾杯，再喝碗解酒湯，戚遠(yuǎn)應(yīng)該看不出來。
今晚月色不錯，清明透亮，天空還掛著幾顆星星，不過，沒有千嶼城那晚我和戚遠(yuǎn)一起看到的多，也沒有那晚的美。風(fēng)微微吹來一絲涼意，但一點都不冷，正好可以吹散我身上的酒氣。
“云嫣，怎么都沒見你去清苑？你都不知道，這幾日沒人和我說話，都快把我憋死了?！?p> 云嫣忍不住調(diào)侃，“得了吧，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嗎？我不去，你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吧?！?p> 那倒也是，沒了旁人的打擾，清苑就只有我和戚遠(yuǎn)兩個人，閑暇之時，他在一旁下棋練字，我就在旁邊添茶研磨，一天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好像一轉(zhuǎn)眼就過去了。
云嫣給杯盞滿上酒，“年底便是洛英會，再過幾月也是前谷主的忌日，谷中弟子都在忙這兩件事，所以我也就沒什么時間去看你。”
“什么是洛英會？”
莫堯搶先一步回答，“洛英會每四年舉辦一次，屆時各門各派都會派代表前來切磋靈力術(shù)法，小到修行低微的沽源門，大到神秘莫測的狐仙島，都會參加。之前的洛英會都是狐仙島舉辦，可自從狐仙島不問世事之后，便交由凌霄谷了?！?p> “那不就和千嶼城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一樣嗎?！?p> “差不多吧。”
看來，今年又有熱鬧可以看了。
“算了算了，不聊這些了，喝酒吃菜！”我擺了擺手，舉起酒杯?！昂貌蝗菀灼葸h(yuǎn)不在，今晚喝個暢快，不醉不歸！”
酒過三巡，兩大壇青梅酒很快便見了底。
莫堯這個大男人，酒量比我們兩個小女子都差，幾杯下肚便趴桌上睡著了，真是沒勁。
云嫣今日似乎有些心事，倒盡了酒壺里的最后一滴酒，還嚷嚷著要找酒喝。我從未見過她如此模樣，平日在眾人面前，她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好像只有和我在一處時，才會露出自己最真實的樣子。
我拿了她手中的酒杯，“好了好了，別喝了，我送你回房間。”
“青九，你知道嗎？我真的好羨慕你。不是因為你長得很漂亮，也不是因為你是千嶼城的大小姐，而是因為你灑脫，豪邁，敢愛敢恨，想做什么都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而我，我就是一個懦夫，膽小鬼，只敢在心里默默喜歡一個人。”
說著說著，云嫣流下了眼淚，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這么難過，這也讓我對她口中這位神秘男子更加好奇。
趁她還醉著，套個話也無妨，免得只有她調(diào)侃我的份兒，今后，我也能打趣她了。
“這個人是誰?。课艺J(rèn)識嗎？”
“這個人……這個人是……”
“是誰？”
“是……墨……墨……”
還沒說出口，云嫣便倒下了。
等等……莫？難道是莫堯？
莫堯和云嫣整日待在一塊兒，日久生情也不是沒可能，我又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趴在桌上的兩人，別說，還真挺般配的。
看來，定是莫堯無疑了。
“放心吧，你們的終身大事就包在本姑娘身上了?！?p> 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云嫣和莫堯弄回房間。云嫣還好，莫堯這廝，看著挺瘦，沒想到這么壯實，死沉死沉的，我的胳膊都快托折了，等他醒來，定要讓他好好犒勞我一番。
收拾完殘局已是深夜，可戚遠(yuǎn)還沒回來，本想看會兒書等等他，但興許是喝了幾口酒的緣故，不知不覺便在椅榻上靠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