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凌霄谷有兩三日了,新弟子試煉也正式開始,就要正面對上戚遠,不知為何總有些緊張。
我蒙了個面紗站在隊伍中央,看著戚遠緩緩走來,雖然低著頭遮掩,可還是瞧見了他身旁的女子,是那日在谷外登記信息之人。
在千嶼城時常聽云嫣提起,凌霄谷有位大師姐名曰李慕婉,是前任谷主的女兒,看起來應就是她了。
我忙著打量李慕婉,目光差點和戚遠對上,嚇得我連忙將頭低了下去。
待戚遠落座,墨非走上前,對著眾人道,“大家千辛萬苦從各地趕來,為的就是能夠成為凌霄谷的一份子,可凌霄谷不是普通的江湖門派,若想入谷,必須經(jīng)過試煉,通過試煉者,方可成為凌霄谷的新弟子。接下來,大家依次上前抽簽,顏色相同者為一組,率先將對方手中寶劍打掉之人方能進入第二場試煉?!?p> 那簽條就擺在戚遠面前,若是上去,大有可能被認出來,不過好在我機智,出來前蒙了個面紗,雖不能全部掩蓋,但還是能遮住個六七分。
在場之人依次上前抽取簽條,我隨手抽出一個,底部是紅色的。
“等一下!”
正要轉(zhuǎn)身回到隊伍中去,卻被李慕婉叫住。
“不知這位師姐有何事?”
“為何以紗覆面?”
“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我臉上長出了好多紅疹子,實在難以見人,所以才用面紗遮住?!?p> 這么說應該還算妥當。
李慕婉似有些不信。“是嗎?恰巧我也會些醫(yī)術(shù),不如我?guī)湍憧纯窗?。?p> 若是瞧了,豈不露了餡兒?
“多謝師姐,我自己回去涂些藥膏便好。”
云嫣急忙替我打著圓場,道,“師姐,待會兒結(jié)束之后,我給她送藥去就行,現(xiàn)在還是先比試吧,大家都等著呢。”
李慕婉絲毫沒有理會,“我倒要看看這面紗底下究竟是何人物?!?p> 看這樣子,李慕婉定是懷疑我是什么臥底奸細,所以才這會般抓著不放。
說著,她便向我伸出手來,我自然是不能讓她得逞,正要出手阻攔,便被戚遠搶了先。
“罷了,先開始吧。”
“師兄,最近魔域不太安分,萬一……”
“區(qū)區(qū)一名女子,還掀不起什么風浪來?!?p> 戚遠還是一點沒變,依舊那么驕傲自大。
女子怎么了?我倒是想掀風起浪,也要有那個本事啊。
罷了,看在今日歪打正著替我解圍的份上,暫且不多計較,待我成為凌霄谷弟子,再把新賬舊賬一并清算了。
我站回到自己的位子,按照抽簽的結(jié)果,我的對手是同樣抽了紅色簽的男子,看起來面色和善,應該不難對付?;诙Y貌,我對他抱拳行禮,他也同樣笑著和我回禮。
“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我讓你三招?!?p> 人雖長得秀氣,可口氣還不小。你既愿意讓,那我便接著。
“那……多謝了。”
鑼聲一響,比試開始。
那人還算守信,只防不攻,整整讓了我三招。從這三招里我也看了出來,這人的內(nèi)力和武功皆在我之上,應該和御風哥不相上下,是個不好對付的??墒?,明明能將我迅速擊敗,他卻只用了五成功力,絲毫沒有讓我出局的意思。
難道要便宜我了不成?
幸好有薄紗遮面,沒讓他看到我得意的笑容。我順勢從懷中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石灰粉,可還沒來得及灑出,便被他發(fā)現(xiàn)了。
糟糕,若是他告發(fā)我,不知會不會被直接扔出凌霄谷去。
他抓住我的手腕,順勢將我鎖在懷中,悄悄在我耳畔低語道,“我好心讓你,你卻想偷襲?”
“比試必有輸贏,你既不愿晉級,何不好人做到底成全了我。”
“誰告訴你我不愿晉級的?”
這人的心思真是讓人猜不透。
“以你的武功,打敗我輕而易舉,可你卻處處避讓,若非不想留在凌霄谷,那便是另有圖謀?!?p> “我看你也是真心想要留下,何不合作一把,這樣……我們誰都無需淘汰?!?p> “什么意思?”
“方才那位師兄說了,贏的人才能進入下一場試煉,可倘若時間一到,你我還未分出勝負呢?”
他的話讓我瞬間開朗。
“那我們便能一起晉級!”
那人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聰明!”
一炷香燃盡,比試結(jié)束。
正如那人所言,我們都晉級到下一場試煉。
不得不說,此人雖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全然一副書生氣息,可還是有些小聰明,這樣的人當然要結(jié)識一番,日后在凌霄谷也好有個照應。
瞧他就要走遠,我連忙追上前去?!暗纫幌拢 ?p> “還有事嗎?”
“今日多謝你?!?p> 那人微微一笑,“姑娘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p> “我叫顧青九,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莫堯?!?p> 順利通過第一場試煉,心里自然欣喜,少不得要找云嫣慶祝一番。
傍晚微涼,我到廚房拿了壺酒,和云嫣在亭子里小酌起來。
“今日真是嚇死我了,幸好有驚無險?!?p> 回想起我和李慕婉的對話,云嫣到現(xiàn)在都有些發(fā)怵,生怕我被她揭下面紗。
“你這個師姐還真是謹小慎微。”
云嫣替李慕婉解釋道,“不過,師姐的懷疑也不無道理。最近,魔域似乎蠢蠢欲動,小心些總是好的?!?p> 我有些好奇?!澳в颍窟@又是什么地方?好玩嗎?”
“魔域是邪魔聚集之地,他們的首領(lǐng),也就是浮魅宮的宮主,據(jù)說千年前被天界戰(zhàn)神北冥與狐仙島聯(lián)手封印,至此以后,魔域孤野遍地,及其荒涼。可是最近,魔域卻重新燃起了一絲生氣,大家都說,那宮主怕是要沖破封印重新現(xiàn)世了?!?p> 云嫣耐心地給我解釋,可我聽得著實無聊。
“罷了罷了,管他魔芋還是摸魚,都與我無關(guān)?!蔽遗e起酒杯?!盀榱藨c祝我順利通過第一輪試煉,而且沒被戚遠發(fā)現(xiàn),干了!”
微風徐徐,涼意透人。
那酒,一杯接著一杯地下肚,沒一會兒,我便已經(jīng)模模糊糊,搖頭晃腦了。
奇怪,云嫣何時幻化成戚遠的模樣了?
我伸手戳了戳她的臉,笑呵呵道,“云嫣,你的幻型術(shù)還挺厲害的,變得真像。你說,他這么一個傲嬌自大、腹黑毒舌之人,是怎么當上你們凌霄谷的谷主的?不用說我也知道,肯定是走了后門?!?p> 看著云嫣越來越臭的臉,我忍不住打了個酒嗝,接著道,“對對對!就這個表情!學的真像!”
“你喝多了?!?p> “我沒喝多!我還能再喝!你知道嗎?戚遠這個榆木疙瘩,在千嶼城的時候,我一個女孩子都說喜歡他了,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算……就算他對我沒意思,那……好歹我也給他做了那么久的內(nèi)侍丫頭,怎么說也得幫我一把吧!就這么眼睜睜看著……看著我被爹爹嫁了人……”
說著,我便沒了意識,只覺得靠在了一個寬厚溫暖的地方,睡得異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