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點一下收獲，自來到峒府，令狄小七滿意的是師長對她的信任，結(jié)識了幾個新同學；還說得過去的是通行語大有長進，課程知識勉強及格，晶元控制能力略有進步；最拿不出手的是戰(zhàn)斧和短劍的技巧。
Zera的冷兵器不“冷”。
“晶體能量轉(zhuǎn)換為功的方式自有特點，取決于儲存能量的大小和控制者的晶元稟賦，”柏羅娜婆婆對狄小七說，“利用技巧、速度和晶元控制力，彌補質(zhì)量體力的不足，你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行者?！?p> 可惜的很，小七同學似乎對功夫沒什么天賦，盡管一心想學，動起手來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沒少挨訓。
她也不在乎，不考試對吧，就算要考，成績也與考試的方式和評分標準有關(guān)。這是她的切身體會，她在小學的成績就總和評分標準有關(guān)。
最近的這些天，柏羅娜婆婆天天督促她練習短劍，翼斬、凌刺、橫風格、旋絞進和虎尾截。
跟狂人先生練習短斧的第二天她就告訴了柏羅娜婆婆，婆婆神色有些奇怪，卻沒說什么。
狄小七擔心她對狂人先生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問到她時，柏羅娜婆婆說：“珀遲曼先生年輕的時候是個有抱負的青年，有很多英雄事跡，他也是個好心腸的人。我們曾經(jīng)是朋友，未來依然是，雖然我們很可能不會再見。”
“為什么？”
“很久之前有過一次激烈的爭吵，那是刺穹時代的往事，我有點兒不念舊情，他發(fā)誓永不相見，我也不愿意再見他?！?p> 當天，柏羅娜婆婆就開始教她習練那柄短劍，看起來有點兒和狂人先生較勁兒的意思。
這種朋友之間斗氣的情形狄小七還不太懂。他們之間的爭吵一定很激烈。
唉，爭吵終歸是種彼此傷害，得到多少，就會失去多少，沒有哪一方是勝利者。
狂人先生的戰(zhàn)斧偏于砍斫、輪擊和撩擊，力量不可或缺，狄小七認為那只能假以時日，而戰(zhàn)斧狂人不這么想。
高徒總戴有名師的光環(huán)，低徒怎能讓一個驕傲的名師甘心？
狂人先生說，晶元控制力和兵器技巧是相輔相成的，照狄小七這練法和進度，別說死士，就是一個普通人對付她也綽綽有余。
“你的左腳應(yīng)該左旋半個腳掌，右膝不要超過腳尖。這一式關(guān)鍵就在步伐，如果重心太靠前，轉(zhuǎn)身就不靈活?！?p> 他們正在球室里練習戰(zhàn)斧。
狂人先生化身幻影武士，揮舞著刀光，狄小七抵擋著，連連后退，鼻尖上都是汗水。
那柄刀光越來越重，每一刀的速度都在加快，她手中的木柄短斧越來越施展不開，如果不是一個虛擬的訓練而是真刀真槍的戰(zhàn)場，恐怕從第一次刀斧對斫的那刻她就要被震得散架。
刀光總是把她逼向石壁，沒辦法，這球室里每一步的身后都是石壁，她退無可退，對方一刀劈下來，她舉起短斧，接著一個轉(zhuǎn)身，左手多了她的短劍，反手向刀光之后刺去。
“很好，很好?！睂?dǎo)師說：“今天就到這兒?！?p> 刀光消逝，狄小七半蹲下，拄著斧頭和短劍直喘粗氣。今天的形體課總算結(jié)束了。
“比昨天對付劍術(shù)的時候反而要好，就是重心控制得不太理想。這趟真影流刀法不容易對付。你最后那一劍雖然不足以刺傷對方，卻能緩解一時之困。有點兒意思?！?p> “我不往前傾不行，頂不住?！钡倚∑邭獯跤酢?p> “奇怪?？茨愕木г刂频煤芎?，但你的力氣卻沒跟上，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不過，已經(jīng)是我的弟子里進步最快的，你能憑借技巧和策略彌補體力的不足?！?p> “斧頭對付刀劍好像談不上技巧。”
“刀劍的結(jié)構(gòu)都比不上戰(zhàn)斧復(fù)雜，意味著戰(zhàn)斧更富于變化。等你練好了斧口鉤鎖，使刀的對手就會覺得反而不如你的戰(zhàn)斧變化莫測，掄擊和砍斫的時候能把力量發(fā)揮出來，借勢反轉(zhuǎn)，柄刺也能發(fā)揮出小快靈的特色?！?p> “我覺得我不是這塊料呢?！?p> “你年紀小，性格不好斗，不代表你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戰(zhàn)士。真正對敵的時候才能看出來。除了看雙方的技巧和體力，還要看勇氣和戰(zhàn)術(shù)，后者不僅能彌補前者的不足，還是制勝的關(guān)鍵。我建議你讓柏羅娜給你找?guī)准?zhàn)的晶體記憶好好觀摩，看看人家都是如何制敵，如何自保?！笨袢讼壬f，“真正檢驗戰(zhàn)力的時候是生死攸關(guān)的那一剎那，平常的鍛煉也是為了那一剎那。”
“我還看不了晶體記憶?！?p> “你現(xiàn)在看到的就是晶體記憶。他們沒給你配備四環(huán)儀？”
“有個盒子?？墒俏疫€不會用?！?p> “哦，你自己還沒有一塊晶石。那就不著急?！笨袢讼壬氖掷锒嗔艘话验L柄寬刃的大刀，“你體力還行，再換一趟刀法試試？”
無關(guān)哪，饒了我吧！
“這把刀是陌刀，適合對付騎兵的集群戰(zhàn)陣，剛才的刀是我年輕時遇到的，你們東方人稱之為‘小太刀’，類似的小型刀比較多，你那地方的人稱之為‘柳葉’。剛才那套刀法不錯，以輕靈見長，但在氣勢上被戰(zhàn)斧壓制得不輕不靈，對手割破了我的耳朵，我砍碎了他的頭盔。”
還輕靈？
狄小七擦擦汗，為了不對付大陌刀，她接著提問：“Zera怎么這么好戰(zhàn)，為什么？”
“大陸之間有談判和妥協(xié)，但更多的是斗爭。和地球人沒區(qū)別，戰(zhàn)爭無非是為了獲取資源和權(quán)力?！?p> “大陸各自獨立，要權(quán)力有什么用？再說通行并不方便?！?p> “權(quán)力是談判的最重籌碼，因為它和秩序捆在一起。刺穹就是為了獲取掌控秩序的影響力。而正因為交通不便，每次出征必有值得一戰(zhàn)的理由。有時候，貿(mào)易爭端也要憑武力解決，更不用說還要對付盜賊、偷獵者、走私販和邊緣人。”
“邊緣人？”
“小香巴拉的邊緣人是燎人，整個Zera的邊緣人是遨游族，他們和城民對立，和聯(lián)盟以及地方護衛(wèi)經(jīng)常產(chǎn)生摩擦?！?p> 這倒是真的，她想起莫魁和那個女弓弩手。
“‘刺穹’是個什么事件？”
“我知道的只是后來的道聽途說，”他拿不準的樣子，“這么說也不對，珀遲曼好像了解現(xiàn)場狀況，你可以問他?！?p> “先生不在這兒，在五月堡?！?p> “你很快也要離開這里去五月堡了，得抓緊時間學習技能。一旦踏上肩負責任的人生旅程，你才會感悟到學生的生涯是多么珍貴?！?p> “您怎么知道？是那個弟子告訴你的？”
“他已經(jīng)離開，有重要的事要去辦。而我是個影子，總能聽到想聽到的消息?！?p> “我沒想離開這兒?！?p> “這兒只是一處掩體，安全屋，你的目的地在外面。你就要開始新的旅行了，你得想好下一站該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