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噎的容國公夫人臉都青的發(fā)紫,一下子手都?xì)獾亩读似饋怼澳?!”?p> “如何?”。
祖母立住了拐杖,這氣勢絲毫不差于當(dāng)年,戰(zhàn)場上女將軍威風(fēng)!
別看祖母是個老太婆了,想當(dāng)年祖母年輕時,可是跟隨過太外祖父上過戰(zhàn)場的,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還能怕了她個區(qū)區(qū)容國夫人不成。
這時旁邊的呂老夫人笑道“再怎么說也是親家,老姐姐可不要做的太難看了些”。
這時代秋從后門走到了大夫人身邊,側(cè)耳說了些東西,阿娘聽完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聲說道“先讓貴池看著”。
代秋點(diǎn)頭道“已經(jīng)看著了”然后退到后面。
裴老夫人嗤笑道“難看?你可知你那寶貝女兒做了何等事?”。
呂老夫人看著前面主位的裴老夫人“當(dāng)然不知!”。
“那你便聽清了!呂氏于我裴府教唆姹兒,行巫蠱之術(shù)!差點(diǎn)要了我二孫女的命!”。
老夫人一邊說一邊點(diǎn)著拐杖,拐杖碰到地上發(fā)出“哐哐”的聲響。
什么!只見呂老夫人險些有些坐不住,擦點(diǎn)跌落在地上,回了回神道“我府夢喬再不濟(jì)也是大戶出身的小姐,怎會使那些丑陋的小人手法,不會是裴府里有人故意挑唆,寓意栽贓陷害吧?”。
跪在地上的裴姹兒欲要說什么,可被老夫人一眼就給瞪回去了,這便落在了容國夫人的眼里“裴老夫人這是做什么?難不成真如阿娘所說?姹兒!你有什么想說的可以告訴姨娘!姨娘和外祖母都給你做主!”。
裴姹兒早就被老夫人拿的死死的,若是敢說半字,日后便派到揚(yáng)州老宅去,此生做個老姑娘,而她那兩妹妹,也嫁不得好人家!
所以說,她裴姹兒哪還有平時的囂張勁兒,搖了搖頭“姨娘!姹兒什么都不知道!”說完咬緊了銀牙,低頭不語。
容國夫人本以為,能從這孩子嘴里,扣出點(diǎn)什么有價值的東西,誰知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真是不知阿娘是怎么想的,居然非得接那庶女的孩子回府撫養(yǎng)。
這時阿娘咳了兩下,拿起手中的帕子拭了拭嘴,抬頭看向呂老夫人道“既然呂老夫人今日是來算賬的,那我裴府便也要好好算算這筆賬來”。
“此話怎講?”。
呂老夫人質(zhì)疑道。
阿娘看向代秋,代秋喊了一嗓子“帶證人上殿”。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殿外,貴池壓著一穿著破衣的下人,走上了殿,只見那下人,正是以前伺候君怡的芝蘭,以前的風(fēng)光模樣倒是無影無蹤了。
“稟主子,證人芝蘭壓到”。
貴池跪在地上,行了一禮。
“退到一旁”。
阿娘道,貴池起身退到了一旁去。
裴老夫人細(xì)看了看道“這不是以前伺候怡姐兒的那小侍女嗎?怎么如今變成了這般模樣?”。
其實(shí)在場的,不止裴府的人認(rèn)識芝蘭,呂老夫人也認(rèn)識,這下人是呂氏入裴府時候,她親自撥賞的。
呂老夫人扶了扶衣衫“裴夫人,你把她拉了過來,所謂何意?。俊?。
阿娘笑道“呂老夫人您莫急!這證據(jù)得一樣樣的列出來,列錯了的話,我怕有些人又會說三道四的!”。
“你!”。
容國夫人知道她話里有話,想要起身訓(xùn)斥,被呂老夫人摁住了。
見呂老夫人笑道“那便請拿出證物,讓老身瞧瞧?”。
代秋從衣服里請了一張?jiān)V狀出來,分別遞給了裴老夫人、呂老夫人和容國夫人,三人接過訴狀紛紛打開細(xì)看了看。
那上面寫的,便是呂氏這些年做過的好事。
阿娘看呂老夫人看的差不離了,親自起身收回了訴狀“自打呂家妹妹嫁到府里,我裴府便開始家宅不寧,這上面記載的…是僅知道的一星半點(diǎn),若要論那些不知道的,便也無從得知了,因那些已隨著妹妹入了棺材里了!”。
看過了訴狀,呂老夫人便知道了,今日這一趟已成了徒勞,她起身看了看那邊三個外孫女“老姐姐!這三個孩子便將養(yǎng)在裴府吧,我也放心,夢喬在天之靈也能安息”呂老夫人看向了容國夫人“秋兒我們走!”。
容國夫人起身,看了看裴夫人又看了看自家阿娘“阿娘?就這么走了?”。
祖母也起了身“對呀老妹妹!再怎么說也是親家!不如吃過晚飯?jiān)僮呷绾??我這便吩咐廚房做菜!”。
呂老夫人笑道“老姐姐還是這么客氣!晚飯便罷了!府里還有大小事務(wù)等著我去處理,秋兒!走!”呂老夫人一轉(zhuǎn)臉就等著容國夫人,示意她不要再說些其它的。
送走了二人后,君怡便也先回了阿娘房里等。
馬車上。
容國夫人把簾子一落,轉(zhuǎn)身看向自家母親,尋思了半天問道。
“阿娘為何不再深究?”。
“知秋!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裴府如今這位當(dāng)家主母,是早就做好了打算的,怪不得那小蹄子斗不過她,死了也是個累贅,可惜了那三枚棋子,若是能接回府撫養(yǎng)成人,日后送到貴胄府里,不也能給你弟弟鋪鋪路!”。
呂老夫人閉著眼睛,思慮著道。
原來,呂老夫人打的是這個算盤。
回看裴府。
君怡坐在阿娘的富貴椅上等的出身,要不是肚子咕嚕嚕的響了起來,打遠(yuǎn)看還以為是個不會動的紙片人兒。
“主兒可是餓了?”。
丹紅上前問道。
君怡搖了搖頭,忽而想到那白衣女子“今日那女子呢?”。
“稟主兒,奴婢給了她葬父的錢,讓桃兒去尋了”。
丹紅上前道。
君怡把玩著手上的玉鐲子,心里想著“若是尋不來便也罷了,尋來了便有一堆問題等著呢…”。
未等君怡多想,貴池便撩了簾子,阿娘走進(jìn)房里打眼一瞧,只見自家女兒正在富貴椅上歇著,笑著把手里的扇子遞給了代秋,往怡兒這邊走來“怡姐兒怎在這?可用了膳?”。
君怡起身拉住阿娘的手“怡兒正等著阿娘回來呢!入府門的時候,聽聞今日…呂府的老夫人來了府里,這不怡兒趕過來,想聽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至于晚膳…還未曾食過,今兒怡兒想同阿娘一起用膳!”。
阿娘一聽“噗呲”笑了,轉(zhuǎn)身看向代秋“代秋!去吩咐小廚房,做些怡姐兒喜歡的菜”。
代秋行了一禮“是!奴婢這就去”。
貴池站在一旁“二小姐都好久沒在這用過晚膳了”。
君怡笑道“哪有!”。
入了夜,將軍府的府內(nèi)燈火通明,勝男正在新院里打著拳,旁邊的侍女采薇端著木竹臺,臺上面放著手帕,這時鄒將軍從側(cè)門走了過來,旁邊的侍女看到將軍想要行禮,鄒將軍揚(yáng)手讓她們退下。
一套拳打完,勝男臉上全都是汗,采薇趕緊上前“主兒歇歇吧!奴婢去給您沏茶!”。
“不用了采薇!我還有兩套沒練呢!”。
勝男笑著拿起竹臺子上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
“誰教的你這幾套拳?”。
鄒將軍從那邊走了過來!問道。
勝男冷不丁的被鄒將軍嚇了一跳,別提勝男了,旁邊的采薇嚇得小臉同白,立馬跪下行禮“將軍萬安”。
勝男也回過神,行了一禮“給父親請安,父親萬安”。
鄒將軍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示意她起身“你還沒告訴我,誰教你的這幾套拳”。
勝男低下頭“是孩兒每日…在前院武場,偷著學(xué)的…”勝男站的筆直,手上的繭子清晰可見,她低著頭生怕父親責(zé)怪。
過了幾刻,因是到了四月中旬的緣故,柳絮飄落個不停,勝男很想打個噴嚏,憋了又憋,最后實(shí)在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鼻子。
鄒將軍看向勝男“再打一遍”。
“???”。
勝男驚訝的看著父親,她是不是聽錯了。
“再打一遍,我看看”。
鄒將軍一臉鎮(zhèn)定的,看著自家二閨女。
勝男表面鎮(zhèn)定,實(shí)則慌得一批,剛剛從哪打的來著…不管了打一套算一套吧,想到此處,勝男開始起式。
裴府大夫人屋里。
侍女們端上了一道道菜肴,阿娘夾起了幾塊君怡愛吃的菜“怡兒餓壞了吧?快嘗嘗好吃不好吃!”。
君怡拿起碗來笑道“謝謝阿娘!”嘗了一口道“好吃!”果然多大的孩子,在娘面前依舊是個孩子。
阿娘放心手里的筷子,道了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其實(shí)君怡早在側(cè)殿,就已經(jīng)聽了個八九不離十,她只是想聽聽阿娘是怎么想的。
阿娘說完了經(jīng)過,看向發(fā)愣的君怡“怡兒?在聽嗎?”。
君怡點(diǎn)了點(diǎn)頭“怡兒在聽,只是阿娘…你覺得這呂府老夫人,此次前來弄這一出,所為何由呢?”。
阿娘笑道“看來怡兒還是看不透人心,那阿娘便問問你,再過幾年便就到了考榜的年頭,呂老夫人的嫡孫子與你兄長一般年紀(jì),若是那時有人獻(xiàn)給了幾位達(dá)官填房的女子,或是加上些許錢財…你說若是你,你可否會給他一條官路?”。
君怡聽到此處皺了皺眉“可是上不上榜,不均是圣上說的算嗎?”。
阿娘搖了搖頭“這有些人的考紙,寫的時候是一份,交的又是一份,乘到圣上面前的,又可能是另一份”。
果然這一道道的坎,一道道的變通,有些人花費(fèi)了一輩子的光陰,都考不上功名,可有些人卻可以坐等漁翁之利。
就在這時,一侍女跑了進(jìn)來“稟夫人!老爺被禁軍帶走了!說是圣上即刻召見!”。
此話一出,君怡的心“咯噔”一下,難不成那鄭大少爺反咬了一口…若是這樣,可是有麻煩了。
“什么?這么晚了突然召見?”。
阿娘起身也是一愣,左思右想得不出個結(jié)果。
那侍女只把知道的說了出來,便跪在地上不敢出聲,阿娘見她也說不出什么了,看向代秋“去老夫人院里!”。
君怡起身也要跟著去,阿娘看了一眼“怡兒就先用膳吧!阿娘去去就回”。
“阿娘!”。
君怡看著阿娘離去的背影,她還怎吃得下去飯??!上輩子因?yàn)閰问吓岣疟粶缌碎T,若是這世因?yàn)樽约海蔷M不是腸子都悔青了。
將軍府勝男院里。
鄒參厲正在指點(diǎn)著勝男打拳的錯處,一名將士穿著軍服走了過來“啟稟將軍,圣上急召入宮”。
鄒參厲放下扶著勝男胳膊手轉(zhuǎn)身問道“此時召見可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稟將軍,聽聞是吐蕃贊普進(jìn)了長安城里”。
將士道。
鄒將軍聞言皺眉“城門的侍衛(wèi)是怎么辦事的!”轉(zhuǎn)頭看向勝男“今兒先到這,我講的諸多錯處你多加練習(xí)!”說罷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勝男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長吁了一口氣,癱坐在石椅上,仰頭看著天“采薇!快!給我沏壺茶,拿大盆裝!我要渴死了!”。
采薇立馬前去沏茶。
裴府老夫人屋里。
“你也莫急,圣上急召自有急召的道理,若是寬兒犯錯,哪能會這么請去,所以安下心來靜等消息便可”。
老夫人坐在榻上,看樣子已是準(zhǔn)備入寢歇息了。
阿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母親說的是!是兒媳思慮不周!”。
老夫人笑道“不必自責(zé)!你呀!精明著呢!回去歇著吧!老身也要入寢了!年紀(jì)大了!這身子骨乏悶的很!”。
阿娘行了個禮“是兒媳告退”。
東暖閣。
君怡等了阿娘許久,也未見阿娘回來,便先回了院里!剛到院門口,就見那白衣女子跪在院門旁。
君怡走了過去,白衣女子本想起身,卻因跪了太久,站不起身來“請主子見諒,奴婢站不起身”。
守門的小桃道“跪了兩個多時辰了,要不是咱們府里燈亮,不然還以為是個女鬼呢!”。
丹紅次責(zé)道“小桃!休要胡說!什么鬼不鬼的”。
小桃這才閉上了嘴。
君怡上前扶起了白衣女子“丹紅!去帶她換一身咱們府里的衣裳,讓她先穿著,然后到我房里”。
丹紅行了一禮“是主兒”。
過了片刻,丹紅扶著換好衣服的女子進(jìn)了屋里。
君怡坐在桌案前正看著賬目,見那女子走了過來,合上了賬本“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跪在地上行了一大禮“稟主子!奴婢青梧”。
“青梧…可是青白的青梧桐的梧?”。
君怡起身走向青梧,用手?jǐn)埰鹆怂南掳停?xì)細(xì)看去,此人絕對沒有這么簡單!
青梧看著君怡的眼睛,她本以為眼前這孩童,是個好糊弄的主兒,看來她看錯人了,青梧確實(shí)不是大唐之人,她乃是吐蕃人,而她那死去的父親,則是上一位贊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