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yī)急忙診治,所幸只是悲傷過度而已,陛下吩咐,太醫(yī)小心伺候著,便來到了大廳。
皇貴妃見到陛下到來,跪下行禮,陛下心情極為不好,道“宮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管理后宮事務,都在干嘛?”
皇貴妃急忙磕頭認錯,道“陛下息怒,此事的確是臣妾疏忽大意,請陛下責罰?!?p> “好了,你起身吧,這件事,你有錯,下次注意,只是德妃怎么會突然就流產了,這件事,有疑點,你負責查清此事,不管涉及到誰,一律不許放過?!北菹屡淖雷印?p>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盡心盡力。查清此事。”皇貴妃道。
她起身,怒目一瞪,喝道“將所有服侍德妃的太監(jiān),宮女都叫來,本宮要挨個審問?!?p> 皇貴妃親自問話,查清了裴明珠流產的始末,今早,裴明珠起身后,感覺肚子微微有些痛,但是并沒有在意。吃過早膳后,在宮女太監(jiān)的陪同下,去御花園散步,還未到御花園門口時,就流產了。
皇貴妃又命太醫(yī)檢查裴明珠吃過的藥,還有早膳,結果,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能讓孕婦流產的藥物。
皇貴妃冷目掃視宮女,太監(jiān),怒道“你們服侍德妃,沒有盡心盡力,本宮很生氣,給你們一炷香時間,好好想想,最近可有什么異常,德妃除了吃早膳,還做過什么,好好想,想出來,本宮也許留你們一命,想不出來,本宮就讓你們體會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p> 宮女太監(jiān)們嚇的渾身發(fā)抖,皇貴妃可是宮里,最狠的那位,她所謂的生不如死,必定是極其嚴厲的刑罰。
一個宮女突然喊道“娘娘,奴婢想到一件事,在吃早飯前,主子抱著龍貓,約半個時辰。主子喜歡龍貓,原先那只在一個月前死掉,這只是主子的家人半個月前,從外面花重金購買的,主子可喜歡了,每天必定抱著它,最少半個時辰。
只是奴婢發(fā)現(xiàn),自從這只龍貓來到此地后,主子就經常肚子痛,不知道和這只龍貓有沒有關系?”
宇文明月道“把龍貓找出來,給太醫(yī)看看?!?p> 可愛,如同小精靈的龍貓被抱了出來,太醫(yī)仔細看過后,道“陛下,娘娘,這只龍貓的毛發(fā)表面涂抹了一層藥物,此藥,名為角丹,我國境內沒有此藥,齊國西部邊境才有這藥,此藥是一種白色植物,名為白葉果,在頂端結出紅色果實,如同手掌般大,里面的濃稠液體,曬干后,經過加工,就成為了角丹。
白葉果價格昂貴,每一顆都價值千金,尋常人家根本就買不起,而覆蓋龍貓全身的角丹一兩,需要從一百顆白葉果的紅果實提取,這就需要極大的財力。角丹對身體極好,傳聞中可以延年益壽,但對于孕婦來說,卻是致命毒藥,角丹為粉末狀,吸入體內后,最多不超過一個月,就會流產?!?p> 宇文明月指著那個婢女道“你倒是一個細心的人,很好,你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只要能幫著查出幕后黑手,會賞你千兩黃金,然后,你可以離開宮內,回到家鄉(xiāng)。”
千兩黃金,對于普通人來說,那是一輩子衣食無憂,離開宮里,回到家鄉(xiāng),也是奴才的夢想。
宮女眼珠子亂轉,道“奴婢,有一事,不是很確定,但確實親眼所見?!?p> “說吧,有陛下,還有本宮為你撐腰,你放心大膽的說。”
宮女道“半個月前,這龍貓來到宮里后,主子不喜歡把它放在籠子里,每日放在院落中,有時,這龍貓也會溜到宮外,奴婢,曾經親眼看見,有一回,它進了蔣貴妃的宮殿,約半個時辰,然后龍貓便自己跑了出來?!?p> 殿內一片安靜,很多人都聯(lián)想到,裴明珠剛才沒暈之前,喊的話,任何人都會第一反應,是蔣貴妃做的,畢竟太子只有一個,裴明珠的孩子沒了,如果蔣貴妃生下龍子,將來她和整個家族就有了依靠。
陛下臉色鐵青,道“皇貴妃,你管理后宮,你說,該怎么辦?”
宇文明月厲聲道“陛下,臣妾帶人,親自去蔣貴妃的宮殿里搜查,同時,按照太醫(yī)所說,制造角丹的費用極高,臣妾懷疑是蔣貴妃的母家支援她,甚至不排除,她家族暗地里制造角丹,通過特殊渠道,送進宮里。臣妾建議,立刻動用御林軍,查封蔣貴妃父親,皇營統(tǒng)領蔣明府邸,若真是蔣明參與其中,請陛下不要手軟?!?p> 皇帝豁然起身,道“愛妃,去查吧,若真是那個賤人所為,不要手軟,至于她父親的府邸,朕立刻派人去搜查。”
曲陽和蘇云雪對視一眼,為這個計劃得以順利實施而心喜,只是在蘇云雪心里,還是掠過了悲傷,為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而心痛。不論目的是什么,犧牲一個幼小的生命,是不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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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很快被查清了,蘇云雪帶春菊和梅花,還有大內侍衛(wèi)們前去搜查蔣貴妃宮殿,結果,春菊將事先藏在內衣口袋里的角丹,掏出,趁人沒有發(fā)現(xiàn),放在了床底。
她大喊“娘娘,奴婢發(fā)現(xiàn)了一些藥粉,不知道是不是角丹?”
另一邊,負責搜查蔣明府邸的御林軍,發(fā)現(xiàn)了大批的角丹,蔣明推說,自己服用角丹是延年益壽,絕對沒有送進宮里。
宇文懷德得知此事,立刻進宮,表示,此事疑點重重,還要詳細審查,不能輕易定蔣明的罪。
陛下同意,但是下旨,由御林軍負責看守蔣府,任何人,包括蔣明都不許外出,隨時配合調查,若是離開,格殺勿論。
宇文懷德松了一口氣,這蔣明和德妃裴明珠的父親,御林軍統(tǒng)領裴虎都是他得力干將,是京城兩大守衛(wèi)力量,御林軍和皇營的統(tǒng)領,也是宇文懷德在軍方倚仗的三人中的二人。另一個人是平南大將軍,樊破虜。
暫時保住了蔣明,只是他和裴虎兩人素來不和,只是礙于他的面子,才一直維持表面的和平。此時,裴虎會不會借機發(fā)難。
為了安慰裴虎,宇文懷德將他召進府內,裴虎滿心怨恨,但卻不敢多言,女兒的孩子沒了,蔣明就是罪魁禍首。攝政王非但不為自己的女兒報仇,還袒護敵人,他心里的恨意滿滿的。
宇文懷德看出了他的怒意,言語安撫。說的是口干舌燥,但裴虎卻怒意不減。
見此,宇文懷德只能讓其退下,并命令手下看好裴虎,不要讓他一時惱怒,做出復仇的事情。
此時天色已晚,他回到房間,頭痛的老毛病又發(fā)作了,最近一年,勞心勞力,頭痛病發(fā)作的越來越頻繁,太醫(yī)勸他隱退,安心養(yǎng)病,可是他貪戀權力。此時,頭顱感覺像是被人用斧頭劈砍一般,頭痛欲裂,他急忙吃藥,這藥是治療頭痛的特效藥,但吃完后,人就會陷入沉睡,四個時辰之內無法被吵醒,
第二日,天亮,宇文懷德醒來,感覺渾身舒服,頭也不疼了,起身,穿衣,開門。
門開了,看見了院里站滿了將領,最先領頭的將軍道“王爺,您可算醒了,出大事了。”
宇文懷德見到將領們,盔甲帶血,直覺的不好,一問,才知道,果然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昨晚,,皇營將官們聽說主將被囚禁,帶兵前來,先去了蔣明府邸,希望見見主將,了解事情經過。結果,被御林軍阻擋,而此時蔣明欲要逃走,御林軍不得已拔刀相向,雙方隨即爆發(fā)了戰(zhàn)斗。
在亂戰(zhàn)中,蔣明被擊殺,連同皇營將官共計三十一人,還有帶來的八千名士兵全部被殺,御林軍死傷一萬多人。
陛下惱怒,將蔣明和皇營將官三十一人,連同八千名士兵定義為叛軍。
皇營副將等十一人害怕被牽連,帶領忠心屬下三萬人,向南方遠去,他們都是來自南方的弘山郡,想必要回到老巢,占山為王。
宇文懷德腦袋嗡一下,險些站立不穩(wěn),身邊的將領們急忙扶住他。
“為什么不叫醒我?”宇文懷德怒道。
為首的將領,道“王爺,事情發(fā)生后,我們第一時間趕來,在門外,喊破了喉嚨,可是王爺您沒有醒?!?p> 宇文懷德仰頭,心道,難道是天意,天要亡我,頭疼病偏偏在昨晚發(fā)作,真是太巧了。蔣明是什么人,他會逃走,不可能,這是御林軍設下的陰謀,整件事,就是一場陰謀,德妃的孩子沒了,而兇手竟然是蔣貴妃,還有角丹,看起來所有的事情都合理,蔣貴妃為了孩子能成為太子,下毒手。
但細細一想,又覺得很多地方極其不合理。一定是有人刻意制造了陰謀。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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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戰(zhàn)亂,共計死傷約二萬多人,皇營副將逃走,并帶三萬人回到弘山郡,豎起反旗,反抗朝廷。
宇文懷德只得命令在京城五百里外的平南大將軍樊破虜,帶兵平叛。
至此,宇文懷德倚重的三大軍事主將,皇營統(tǒng)領蔣明被殺,裴虎在憤怒想要親自報仇雪恨,手刃仇人時,被攝政王囚禁在王府,實乃他此生未有之恥辱。他乃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自以為,與攝政王交情深厚,是他的愛將,結果,通過此事,才看出,所謂酒桌之間,稱兄道弟,乃是攝政王的手段而已,自己只不過是他利用的工具。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一旦產生裂痕,就會從朋友變成敵人。
宇文懷德察覺到這點,他知道裴虎不能用了,便以裴虎身體老邁,無法勝任御林軍統(tǒng)領一職,將他調任到嶺南城任總兵。
樊破虜帶兵平叛,弘山郡易守難攻,而皇營副將帶領的三萬士兵,又是北燕國的精銳,樊破虜平叛成功之日,遙遙無期。
大部分朝臣都看出了,此時,宇文懷德在軍隊的影響力,一落千丈,身邊無可用之人。
而一個現(xiàn)實的問題,擺在了明面上,皇營和御林軍是拱衛(wèi)京城的重要軍事力量,必需是滿編滿額,不能有空缺。
此次激戰(zhàn),皇營戰(zhàn)死八千多人,再加上叛逃三萬人,共計近四萬人。御林軍死傷一萬多人。
陛下以京城乃是北燕國重地,不可缺兵為由,將各地的駐軍抽調一部分,調往京城。
這些被調往京城,大部分的將領都是忠于皇帝的愛國將領,至此,京城軍事力量分成二部分,一部分忠于宇文懷德,另一部分,忠于皇帝。
群臣都看的出來,此時的北燕國,是風雨飄搖,雙方軍事力量處于一觸即發(fā)態(tài)勢。
而假扮皇帝凌海的曲陽,特意選了一個黃道吉日,親自巡視軍營,他詢問士兵們的疾苦,并表示自己會盡快解決問題。
士兵們都感覺到了這位皇帝與眾不同,態(tài)度隨和,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而且語氣溫柔,看待士兵們的眼神,有種兄弟的感覺。
士兵們熱淚盈眶,宇文懷德在一旁陪同,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位軟弱,好色,脾氣大,經常虐殺下人,不善于心機的皇帝,竟然懂得在特殊時期,收買人心,其眼光之準,手段之高明,讓人驚嘆。
宇文懷德這才明白,原來,皇帝一直在給自己錯覺,他是在演戲而已。
巡視完軍營后,按照以往的慣例,皇帝會假意,做戲,讓攝政王先上車輦,以示尊敬。但這一次,皇帝沒有讓,而是第一個上車,這不讓,便宣告了自己的態(tài)度。從今以后,你,攝政王是臣,我是君。
朝臣們都看的明明白白,知道,陛下已經羽翼豐滿,真正要掌權治理天下了。
北燕國政權之爭,至此,進入了最后的決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