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來,旅途的勞累還沒消早月就硬生生被薇薇拉到飯局應(yīng)酬,她剛才在公司匆忙換了條裙子,這會又忍著疲倦化了個妝。
車子停在酒莊門外,薇薇回過頭,“你進去吧,這會兒估計謝勉也到了?!?p> “是跟誰吃飯?”早月問的自然。
她戒備心很強,心知肚明這么突然被拉來一個飯局肯定沒什么好處,為了拉資源拉贊助的應(yīng)酬不是沒有去過,人機靈在什么局子上也都算吃的開,可現(xiàn)在到了地方,薇薇都沒說今天又是什么鴻門宴。
薇薇坐正了,不太理解她的話,“《星選》節(jié)目組的聚餐啊,謝勉沒告訴你?”
早月一愣,忽然抬不起腳,雖然在云城玩了兩天,可手機上不斷推送的娛樂新聞還是沒辦法避免會看到。
從來沒有的過的心慌泛濫,她臉色驟然的蒼白化了妝也掩蓋不住。
“我讓阿愿姐替我?guī)еx勉兩天,就是聚個餐,她應(yīng)該也能應(yīng)付?!?p> “你開什么玩笑呢?她那么神經(jīng)大條的人,說話都不帶把門的,到時候開罪了誰,謝勉以后還在不在這個圈子里混了?”
薇薇眼下還有別的應(yīng)酬,也懶得跟早月周旋,“怎么,還要我請你下車嗎?”
“......”
車子打了個彎開走,薇薇從倒車鏡里看向站在原地發(fā)呆的早月,隨手打了個電話出去,“人可盯緊了,多拍點有用的東西。”
車尾燈閃的早月眼睛刺痛,身后就是酒莊的玻璃旋轉(zhuǎn)門,緩慢的繞著。
她吸了吸氣,轉(zhuǎn)過身,步履維艱的朝里面走去。
酒莊里安靜,來這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早月來過好幾次,連接待的人都認熟了她這張臉。
她才走到樓梯口,便看到謝勉焦急站在原地,像是在等人。
“在這兒干嘛?”
四面雪白的墻壁和折射的白色燈光將環(huán)境映襯的異常壓抑,謝勉轉(zhuǎn)頭,表情不太好看。
“在這兒等你,你別進去了?!彼痪湓捳f不清,接著道:“星堯哥拿了我手機,所以......”
早月也不奇怪,“他故意的,不想讓你給我通風報信?!?p> “你快走吧,我能搪塞的過去?!?p> 從前早月還不是謝勉的經(jīng)紀人,自然可以為所欲為,任性一點也沒關(guān)系,可現(xiàn)在他的事都是跟利益掛鉤的,她不能把個人情感放到工作里。
安慰自己沒什么好怕的,早月挺直了腰板,“來了去喝兩杯也沒什么,總不能讓你一個人挨白眼?!?p> 電梯正巧從樓上下來,謝勉遲疑了兩秒才嘆了氣跟進去。
他瞥了眼早月,“姐,你真是太讓人感動了?!?p> “少惡心我。”早月壓根不吃他這一套。
站在包間外,謝勉也是深呼了一口氣才將門推開,里面煙霧繚繞,煙酒味混雜,有些吵鬧,正在聊天的幾個人說話也算清晰,坐著的人大約都能叫的上名字。
早月吸進些渾濁的空氣,想咳嗽也得生生憋住,所有人的目光或深或淺的看過來一眼,她立刻掛上職業(yè)的假笑,眉眼的弧度都格外漂亮。
“不好意思,來晚了?!?p> 胡邁熱絡(luò)的站出來打圓場,“沒事,就是咱們這些人聚聚,不用拘著?!?p> 他喝了兩杯,現(xiàn)在有點上頭,用夾著煙的手指了指對面的空位,“坐吧?!?p> 餐具還是沒動過的,是專門給早月留的位置。
既然進來了就只能硬著頭皮上,早月眼里堆著笑,越走近那個位置一旁的身影就越是清晰。
林星堯干瘦的指頭拿著筷子,隨意撥動盤子里的幾根綠色食物,下頜棱角銳利,穿著打扮早已脫離了男團風格。
早月還沒挨到座椅,便聽見胡邁攛掇道:“不過來晚了按規(guī)矩還是要自罰三杯的啊。”
他指指早月。
“應(yīng)該的。”早月很識相的倒了杯酒,她挑的最不容易醉的紅酒,第二杯喝完便被制止住。
胡邁反應(yīng)遲鈍的介紹起來,“對了,你這次錄節(jié)目沒來,還不認識吧?旁邊這位是林星堯,新的替補歌手,敬一杯吧?”
他的筷子停下。
“哎呦胡哥,你是不是喝糊涂了,謝勉以前跟星堯哥可是一個公司的,小喬能不認識嗎?”桌上不知是誰的經(jīng)紀人莫名開了一嗆。
早月肩膀軟趴趴的,不咸不淡的附和道:“之前常聽謝勉提過,這倒是第一次見呢?!?p> 這桌上的哪個不是紅臉白臉的輪番唱,話里自帶乾坤,就等著誰一句話說不好,從戲臺子上掉下去,摔個大跟頭。
早月把這層怪異的關(guān)系直接撇的干凈,一杯酒也倒的滿,誠意十足,她指尖捏著高腳杯,“星堯哥,敬你一杯?!?p> 包間里的氣味幾乎把她的喉嚨扼住,林星堯盯著早月發(fā)白的指甲蓋,一點點的把頭抬起來,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她從頭涼到尾。
他拿起酒杯碰上去又喝掉,眼睛一眨沒眨。
林星堯的助理坐在旁邊,專門負責幫他擋酒,見他這次喝了半杯,一下不知所措起來。
早月快速的喝完坐下,肩膀稍稍傾斜到謝勉那邊。
謝勉試圖緩解她的心里恐懼,“姐,你這兩天玩的怎么樣?”
“閉嘴?!?p> 早月實在受不了坐在林星堯身邊,他像是慢性毒藥,一動不動坐著,也能殺人無形。
好不容易挨了幾十分鐘,胡邁在酒桌上鼓吹《星選》的收視率和熱度,好聽的話早月也跟著說了兩句。
等注意力散開,她側(cè)身跟謝勉使了使眼色,想先找借口離開,還沒張嘴,手機就在掌心里震動起來。
許原生在這個時候忽然打電話過來,早月算是找到由頭,悄無聲息的從包間里退出來,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墻角。
包間里一陣陣的吵笑聲沒消。
早月順了順心口的氣將電話接起來,那端格外安靜,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許原生的聲音。
她蹙起眉,“怎么不說話?”
腔調(diào)里有些小女孩的嗔怪,在幾個小時之前許原生聽到想必會高興的齜牙咧嘴,可現(xiàn)在他坐在老舊的椅子上,腰也直不起來,抽不出神去辨別早月的語氣。
“是信號不好嗎?”
等了會兒還是沒聲,早月嘀咕著把手機抬高,條件反射的朝墻的直角處轉(zhuǎn)了過去。
林星堯貼墻站著,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恐懼是根本的,早月手指一軟,手機應(yīng)聲落地,屏幕摔了個稀碎,瞬間黑了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