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還是喜歡坐后面？”
許原生回到車邊，偏過頭卻瞧見早月還傻站在原地，幾個字從他嗓子里沉著散出來。
天邊染成墨藍(lán)色，早月錯愕抬臉，輕輕“嗯”著應(yīng)了下來。
又聽他碎聲念叨了句，“我怎么還是逃不了做司機(jī)的命啊?！?p> “……”
早月聽到了也要裝作沒有聽到。
車窗隔絕了喧鬧與刺耳的鳴笛聲，車子里安靜的可怕。
許原生踩下油門。
這里不是賽道，可一摸方向盤他的職業(yè)病就發(fā)作，一點都克制不住，寂靜的空間里只剩下早月的心跳聲，她雙手捏著座椅的邊，蒼白的臉頰稍顯嬌弱。
車流高峰期，跑車的勢頭不比許原生在賽場上的氣焰強，這樣的速度維持不過十分鐘，剛行駛到最擁擠的一段路程，他忽然把車速降下來。
“早月?！?p> 他叫她的名字，像犯了煙癮。
車子平穩(wěn)的停住，等著紅燈讀秒。
早月咽下一口紊亂的氣，想不通他為什么忽然喊她的名字，對之前的“喬小姐”還一直耿耿于懷。
“嗯？”早月發(fā)出一陣輕細(xì)的鼻音。
“你害怕？”
“……你開的有點快?！?p> 是個人坐上許原生的車，都會害怕。
后視鏡里他眼睛微揚著，瞳底有藏匿不住的笑意。
速度慢下來，許原生神態(tài)輕松，一只手腕懶洋洋的搭在方向盤上，開出擁擠路段，道路空曠。
沉默悄然蔓延。
早月若有所思問：“要不你到前面的商場吧，那里應(yīng)該有賣你那款手機(jī)的……”
只有和許原生在一起時她才會害怕沉默，總要憋出一兩句話才行，想要去看他此刻的表情，可夜色降了下來，他們的位置角度又遠(yuǎn)，眸光瞥過去還來不及停留就被忽然響起的手機(jī)鈴聲弄的慌亂。
許原生將方向盤打轉(zhuǎn)了下將車在路邊停住，他側(cè)回頭，“等我接個電話。”
何教練的電話來的不是時候。
剛湊到耳邊，里面急切的語氣里還有些疲憊，“許原生，你現(xiàn)在在哪里？馬上來車隊！”
聲音泄出去，早月佯裝著去看窗外，許原生則看向她，自顧自揉揉耳朵。
“出什么事了？”
何教練喘氣聲大，“隊里幾個混小子打起來了?！?p> “那你應(yīng)該報警……”
“是因為你退役的事打起來的。”
早月目光還停頓在窗外的夜景里，她不是故意偷聽，是何教練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她想聽不到也難。
電話里沒了聲音。
車子忽然打著火，引擎啟動，早月遲緩地扭過頭將身子坐正。
“要耽誤你一點時間了，”許原生兩只手搭上方向盤，“我要去車隊一趟。”
在他踩下油門前。
早月將心中的盤算說出口，“那我在這里下車，我就不去了，手機(jī)的錢我賠給你?！?p> 從錢包里拿了張卡遞到許原生的肩膀上，他用余光瞥了眼，漆黑的瞳仁里的倒映著早月細(xì)白的手指，指甲上是健康的粉紅色。
早月只是不想再麻煩他多跑一趟，退役的事情……聽起來就很棘手。
許原生似乎能看透她在想什么，也不戳穿。
隨手接過了早月遞來的卡，多一眼都沒看，他稀罕的壓根不是她賠的錢。
車鎖還沒開。
也沒打算放早月下車。
眸光隱晦了下，他輕巧的便轉(zhuǎn)換了話題，“不過你還是跟我去一趟吧，順便……有些你哥哥留在車隊的遺物要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