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沈佳慧、肖華的相處很詭異,主要是我和她們相處起來不自在。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我想都會感到尷尬吧。
我覺得我們的熟悉程度還到可以開類似你沒洗頭吧,這種玩笑。
那個時候的我認(rèn)識的人不多,愛開玩笑的也很少,第一次聽到這種話難免面子里子掛不住。
不像現(xiàn)在,臉皮比城墻厚,你要是說,你是不是沒洗頭。
那我估計會自拍一張發(fā)到朋友圈自黑一番,看我的頭千年沒洗了呢。
沈佳慧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是比較強(qiáng)勢的。
和強(qiáng)勢的人相處需要很大的勇氣,要么能忍受,要么比對方更強(qiáng)勢。
我是不能忍受又能忍受的那一種,說不能忍受其實也還可以,說能忍受,但我確實也發(fā)過幾次脾氣。
面對我的沉悶,她常常感到尷尬。
高中時期的課程總是排得特別緊,出校門閑逛的時間總是少之又少。
因為我們是同桌,所以我們偶爾會一起出校門。
每次都是她喊我,我沒有喊過她。
我覺得她也并不想和我一起出去吧,畢竟我是一個那么沉悶的人,而且我們的價值觀有很大的不同。
沈佳慧之所以荷藕一起出校門,估計只是禮貌性的問一下。
而我,臉皮及其厚的回應(yīng),好啊。
為自己從前的厚臉皮干杯!
不過這也僅僅是調(diào)侃。
自從沈佳慧挑戰(zhàn)我脆弱的內(nèi)心那刻起,我就把她放進(jìn)了我畢業(yè)后不會再聯(lián)系的黑名單。
我是個懦弱的人。
沈佳慧雖然比較強(qiáng)勢,但其實她的教養(yǎng)真的及其好。
有時候會好到,讓我要忘記之前的所有。
那些所有讓我自尊心受損的話。
因為我的個子比較小只,剪的還是蘑菇頭,看起來更小了。
媽媽總是讓我多買點牛奶喝,牛奶很好喝,我每隔幾個星期就會去超市買一箱。
有一次我和沈佳慧出門,我的牛奶正好喝完,和她出去準(zhǔn)備回來的時候,我說要去超市買牛奶。
那個時候其實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上課時間迫在眉睫。
因為我確實想買,沈佳慧只好同意和我一起去買。
一箱牛奶真的挺重,我小胳膊小腿的提著牛奶也走不快。
沈佳慧在前面快步地走,我在后面狂追。
沈佳慧說,同桌,你走快點快要上課了。
我臉紅紅應(yīng)聲說,好。
她繼續(xù)快步走,我也加快腳步走,可實在是太重了,我走不快。
以前和她們一起出門的時候,我總是走在她們的后面,她們總是問我你為什么老是走后面,我們都快以為你要走丟了。
我為什么會每次都走后面呢,習(xí)慣使然吧。
走在后面,她們就能一直在我的視線里,我走在前面會感覺沒有安全感,和她們同排走,我又會尷尬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
我習(xí)慣性的走在后頭,可這次真的不是我故意走在后頭,是因為牛奶真的太重了。
巷子里小電驢滴滴滴響來往不斷,我的手掌被勒出深深的紅痕。
紅痕辣到刺痛,她走在前面突然轉(zhuǎn)身接過我手里的牛奶。
沈佳慧只說了一句,跟上。就轉(zhuǎn)回頭去繼續(xù)快步走了。
我跟在后面,小短腿走得像是在跑。
從開始的震驚到后來感到一絲甜意,中間愣神了很久。
這讓我每次想起她的時候,都會心情復(fù)雜,多年之后我們確實不聯(lián)系了。
那時候我默默的喜歡著張晨陽,就算分班了還是依然喜歡。
我常常出去閑逛,看見有意思的東西都想買了送給他,有一次還想送一個風(fēng)水羅盤。
哈哈,也不是真的,就是一個模型。
我想,他一定會永遠(yuǎn)記住我的吧,我這個奇葩的人。
我以為他會大感奇怪,可我拍照給他看的時候,他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因為他的波瀾不驚,我沒有送。
走到左手右手,看見一只鈴鐺,那鈴鐺的形狀是一只憨厚可愛的貓咪。
我想到了他,沉浸愛里的女孩子總是會這樣,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會莫名想到喜歡的人。
我買了,想要送給他。
因為已經(jīng)分班了,我們不在一個班級里。
為了送出這個鈴鐺,我聯(lián)系了覃海心,讓她幫我送鈴鐺。
分班之后,張晨陽的座位離覃海心很近,讓覃海心幫我送鈴鐺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那時候我是這么想的。
在此之前他們沒有說過什么話,因為我這個送禮人,他們開始認(rèn)識。
我不知道該后悔還是怎么樣,我的心情也好復(fù)雜,寫小說的此刻。
我不敢妄議覃海心也喜歡這張晨陽。
今天,我和初中時就認(rèn)識的同學(xué)見面了,就是那個和家里人鬧矛盾,一個月800塊錢生活費都是自己兼職賺來的女孩子。
我不想提及她的名字,因為她確實與這段往事無多大關(guān)系。
我和她認(rèn)識快十年,我們是兩個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卻奇跡的做了那么多年朋友。
高中的時候,我以為我們會斷了聯(lián)系,可她卻頻繁聯(lián)系我,導(dǎo)致我的斷交就此夭折。
那時候她經(jīng)常來學(xué)??次?,我那時和她說過張晨陽,卻沒有說張晨陽是我喜歡的男孩子。
她說,你當(dāng)時的語氣就是你們只是朋友,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喜歡她。
因為她那次哭訴,我想明白了很多,我們快要十年的感情應(yīng)該能夠讓我完全放下警惕心了。
我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我覺得新任需要時間來證明,而十年真的夠多了。
這次見面,她提及了她的男朋友。
我聽她說完,也說起了我這六年的感情。
我以為我可以說出一段動人的感情糾葛,可我只用了五六句話總結(jié)了這六年。
說完那些話,我就心頭恍惚。
記得那次在張晨陽面前痛徹心扉的哭仿佛還在昨天,我以為我會一輩子都忘不掉。
自從寫這本小說起,所有往事都被一點一點拾起。
我的放不下卻是一點一點被放下。
從大聲哭泣的不肯放棄,到能夠平淡的話描述長長的六年,只經(jīng)歷了短短幾個月。
就像我已經(jīng)記不清他們當(dāng)初到底說了什么話一樣,歲月同樣把愛恨削得沒有棱角,讓我逐漸眉目淡然。
也許,寫完這本書的那一刻,就是我完全放下的那一刻。
感謝文字,感謝文學(xué),感謝你們。
讓我的青春,如此波瀾壯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