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干燥寒冷,往年到了臘月都已經下了好幾場的雪了,也不知道這一年的冬天是怎么了,一點雪花都沒有飄過,可天氣一直都不怎么好,整日寒風蕭瑟陰沉沉的。
臘八節(jié)過后,黎洛云叫上整日萬般廖籟的燕回一起去城西的福盈堂上香祈福,這段時間她們兩人的關系更加和諧了,沒事經常坐在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就在上香的途中黎洛云問她什么時候可以叫她嫂嫂。
燕回沒羞沒臊的回應她說,隨便什么時候都可以,但還是希望她能夠真心接受自己。
黎洛云笑了,她想起自己曾對燕回說過,說凌沐荷和她哥哥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現(xiàn)在想來,這句話說的真是太大意了。
“以前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p> “我對你說的話,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好嗎?”
語落,兩人相視一笑,這件事情算是一筆勾銷了。
“我挺佩服你的,你隨隨便便就可以將我哥哥和小寶的心拿住。”
黎洛云的話讓燕回搖頭,嘴巴也不由得往上翹了一下子,似乎是在懊惱,“不是的,我也是費了好多心血的,首先我被他來了一番慘絕人寰的打擊——你不知道我在尚云軒那會兒,整日里提心吊膽的過的有多艱辛,我老是害怕萬一不小心惹到他了,他會用什么手段為難我?”
黎洛云被她的話給逗的又是一笑,“我一直好奇,我哥哥他有沒有打你?”
這個(打)字讓燕回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神色迷茫得問黎洛云,“什么打?”
“我是說在尚云軒那次,你們……屋里一陣霹靂嘩啦的……”
“哦!”
燕回了然,回想起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她不好意思的擼了一下頭發(fā),臉上也泛起了一絲羞澀的紅暈,羞羞然地一咬下嘴唇,嬌羞道:“那次??!他打的是桌子。”
“打桌子?什么意思?”
“他把桌子當成我了??!”
“是不是??!”黎洛云笑到。
“當然不是!他脾氣是不好,卻也不會動手打人——那一次,是他救了我,他總是在我有危險的時候便會出手救我。”
想起他們之間的過往,那種曾讓她痛恨的厭煩的情緒已經沒有了,如今都轉換成了美好幸福的回憶。
“我從小到大幾乎沒見過哥哥對誰發(fā)過脾氣,他總是不急不躁的,即便再難受也會悶在心里不肯表露出來——也只有你才能讓他隨心所欲的把高興或者生氣給表現(xiàn)出來。”
“他對我向來是沒有耐性的?!?p> 黎洛云搖頭:“不是,哥哥對你比較特殊——你知道小寶娘親的事情嗎?”
“知道,聽蘇楹說起過。小寶的娘親名叫柳蘭君,是個不折不扣的名門閨秀,也是蘇夫人的親侄女,她和蘇楹是表姐妹,聽蘇楹說小寶的娘親長的很美,性格又是格外的內斂溫柔?!?p> “對,”黎洛云點頭,“她的性格格外的討喜,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跟她親近,更不忍心去傷害她——她生小寶難產死后,我哥哥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走了出來?!?p> 盡管這些她都聽蘇楹說起過了,可是現(xiàn)在再聽一次,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兒,很不舒服,“你哥哥很愛她才會這樣的?!?p> “是啊!可愛你更甚?!?p>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燕回挑窗簾往外邊兒看去,“到了,”她說。
兩人下了馬車又爬了幾十階臺階才算到了福盈堂。
這里的香火特別的旺盛,哪怕是在這滴水成冰的日子里,香客依舊絡繹不絕。
上了香,祈了福,然后去福盈堂后面看梅花,據(jù)說這里的梅是出了名的漂亮。
出了福盈堂才發(fā)現(xiàn)外頭下起了鵝毛大雪,地上已是白花花的一片。
在雪中賞梅絕對會是另一種滋味,兩人樂不可支的冒著雪去了梅林,在雪花紛飛中的梅林真的好美,在雪花紛飛中的梅樹下站著的人更美。
是的,她們看見一位妙齡姑娘衣著單薄的站在漫天飛雪中賞梅,身影單薄高挑,飄動的發(fā)絲上沾著點點的雪花,美的猶如出自名家手中萬金難求的畫軸。
不像她們兩人把自己包的如同卷餅。
兩人不忍心擾亂了這么美好的畫面,默默的掉頭準備去別的地方,偏偏燕回運氣不好,腳下一滑便朝著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還發(fā)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哀嚎。
終究還是驚擾了人家,那位姑娘回頭向她們這邊看了過來。
這一回頭,燕回更是看呆了,好美的人兒,嬌媚中帶著淡淡的憂傷,美的像個天仙一樣。
天仙款款的朝她們走了過來,“姑娘,你還好吧?”她伸手同黎洛云一起將她從地上給扶了起來。
燕回對她投以感激的目光,“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不用客氣,你有沒有摔到哪里?”
“沒有?!?p> 黎洛云將她上下一通查看,“燕回,你這一下子摔得可不輕,真的沒事兒嗎?”
“沒事兒,穿的厚摔不痛的?!?p> 黎洛云還是不放心,“我怕把你弄傷了,回去不好交代?!?p> “沒事兒,他愛大驚小怪的,我們別讓他知道就是了?!毖嗷嘏闹放裆险持难┱f到。
“你叫燕回?”姑娘問她。
“是的。”
專心清理著斗篷的燕回不經意間看向她,這才發(fā)現(xiàn)她正專注的盯著自己看呢!
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珠在自己的臉上一絲一絲的晃動著,看的是那么的仔細,就好像曾幾何時她有見過自己一樣。
“嗯,我姓趙,名叫趙燕回?!彼洲D向黎洛云給她介紹到:“這位是我妹妹黎洛云?!?p> 可那姑娘的目光依舊沒有從自己身上移開,她無奈的想到,到底自己是有多美,連女人都能迷住了。
“能認識姑娘真好,請問您怎么稱呼?”燕回繼續(xù)問她,希望她能夠收回令自己尷尬的目光。
“哦!我叫陳文清,”一文不名,清透不留痕跡,這便是我的名字——你呢?你的燕回做何解釋?”
她頭一回見到把自己的名字貶低到如此境界的人,或許她身上所帶著的那股淡淡的憂傷可以證明她是個有故事的女子。
“我是春天出生,我聽我娘說,我出生那日我們家房檐下的燕巢中也有一窩小燕子破殼而出,所以我娘便給我娶了燕回這個名字?!?p> “寓意很美好的一個名字?!标愇那逭f到。
“可我覺得陳姑娘你的名字是文雅清透,讓人聽過之后便不能忘記的?!?p> “是嗎?如果這樣最好了?!?p> 陳文清把目光從燕回身上收了回去,她放眼看著那片凌寒獨放,不受塵埃浸染的梅林說到:“這里真的好美是不是?”
“是,真的好美?!毖嗷貞?,“我想去里面走走,陳姑娘可否要去?”
“好,”陳文清簡短的做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