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把劍,正是執(zhí)劍仙手中所握的那把劍,那一瞬間,他便發(fā)覺了,不渡與執(zhí)劍仙到底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還是說不渡就是執(zhí)劍仙嗎。
那面前的,榻上的人,是那樣的熟悉,那白色的如月般的衣裳也都染上了幾滴血跡。
外面的天就快亮了,已經(jīng)沒有時(shí)間讓他多想了,他想都沒想立刻就脫下了不渡的外衣,找了些水,用清水洗掉衣服上的血漬,晾好了衣服,便躺在不渡身旁,他的心中傳來聲音,這么多天,你都在哪,都發(fā)生了些什么,把你留在家里那么多天,我是不是錯了。
第二日,屋內(nèi),不渡先醒了過來,總覺得最近幾天都變得格外疲憊,想必是白日里與慕容箋箬商討破陣之法,才會如此。
看見自己的右手被纏了一圈布,也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shí)候受的傷了,見到身旁的沈誤,便輕聲喚了一句,“公子?”
沈誤緩緩地睜開雙眼,側(cè)過身沖著他欣慰的笑了笑?!澳阈蚜??”
“幾日不見公子,如今倒是消瘦了些?!辈欢蓮乃掀鹕?,看著沈誤日漸消瘦的臉龐,他并不知道沈誤這么多天日夜尋他,為他日日留飯菜,自己卻不曾動過一口。
“你倒是沒變?!鄙蛘`正想問他這么多天去哪了,可又想到昨夜他持劍殺人的場景,不想讓他得知自己殺了人,便沒有提這件事。
不渡看向自己那整潔的白衣正晾在架上,他沒有多想,就披在了自己身上。“公子,今日不出門嗎?”
“不了,陪你?!鄙蛘`看著他穿上白衣后,便一臉深情的望著他。原來,他們還是有緣的,如今能夠再相見,便能趕在陣法啟動前,一同離開了。
翎鳩峰大殿上,逃走的那個巡邏兵,將恐怖的經(jīng)歷一一訴說,慕容箋箬便親自去那片充滿血腥的林地查看,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破綻,奇怪的是,執(zhí)劍仙今天也沒有如約出現(xiàn)。
慕容箋箬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那草地里的幾具尸體,叫人帶去了翎鳩峰大殿,慕容獨(dú)歡聽到有此事,便帶著江漓也來了,三人一起聚在翎鳩峰大殿上,此刻卻略顯尷尬。
“怎么回事?”慕容獨(dú)歡在翎鳩峰大殿里看著這幾具尸體,傷口很深,很明顯就是劍傷,一招斃命。
“這定是位高手,在我翎鳩峰行兇,究竟意欲何為?”慕容獨(dú)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潛在翎鳩峰來的沈誤,他的手在袖子里攥緊。
“兄長難道不知,這大殿之上不請自來的人是誰嗎?”慕容箋箬眼神凌厲一眼便看向了慕容獨(dú)歡身旁的江漓,看到江漓真面孔的她,此刻不知作何解釋,也只能說上幾句。
“好了妹妹,江漓她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打得過這些男人?!蹦饺莳?dú)歡絲毫也聽不進(jìn)去慕容箋箬的話,這倒讓慕容箋箬更加下定了決心。
她想著,一定要有一日親自戳穿那江漓的假面孔?!凹热蝗绱耍蔷驼埿珠L來解決這件事,給翎鳩峰族人一個完美的答案吧。”
“好。”慕容獨(dú)歡故作鎮(zhèn)定,決定徹查此事,并吩咐下去加緊了巡查和防守。
這一天夜里,沈誤遲遲不能入睡,他等到不渡熟睡后,怕不渡又出什么事,便將自己身上的銅鈴,系在了不渡的腳踝上,自己才敢小睡一會。
時(shí)至半夜,銅鈴果然響了,那是逄來風(fēng)給沈誤的鈴鐺,往日覺得清脆動聽,今日卻聽著令人緊張不安。
不渡的神智很明顯是不清晰的,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那柄生了銹的破鐵劍,出了門。
尋著鈴鐺聲,沈誤緊緊的跟在后面,生怕跟丟了。
朦朧夜色中,沈誤清晰的看到執(zhí)劍仙的那柄破鐵劍出鞘了,耀眼的白光,瞬間引起了巡查人的注意,這些巡查的人,都是修煉的青鸞金鳳,本是精英,可在那劍下,卻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巡查的人紛紛準(zhǔn)備抵抗,都拔出了劍,不渡鐵劍橫空一劈,數(shù)人就應(yīng)聲倒下,眾人終于看清了持劍人的臉孔,可這為時(shí)已晚,他們恐怕逃不過了。
原來不渡就是執(zhí)劍仙嗎,沈誤想到,可他的心里卻沒有因此改變對不渡的愛戀,也許愛一個人并不會在乎他的身份,哪怕他所做的事,與自己完全相反,違背了道義又怎樣呢,或許自己可以暗中幫他完成心愿。
可是執(zhí)劍仙的心愿不就是除魔衛(wèi)道,匡扶天下嗎,難道要幫他殺盡自己的族人,幫他殺掉自己嗎,沈誤猶豫了。
沈誤沖了出來,可不渡完全不受控制,自己的功力此刻竟也無法與之抗衡,他被不渡一掌推開,可不知道為什么,不渡想拿起劍殺了沈誤的時(shí)候,卻沒有下手,他的那柄破鐵劍就直愣愣的懸在沈誤的頭頂,又多看了沈誤幾眼。
那幾眼,就像微風(fēng)吹來的桃花,六月清池中的荷花,即便無神也柔情似水,接著他就轉(zhuǎn)向巡查的人,劍劃過長空,將他們?nèi)繗⑺懒恕?p> 此時(shí),沈誤清晰的看見了,不渡暗紅色的雙瞳,還有周圍零星的魔氣,原來是那日自己喂他的魔族之血發(fā)作了,他已經(jīng)魔化到不可控了嗎……
昔日令人敬仰的執(zhí)劍仙,竟讓自己強(qiáng)迫魔化了,怪不得那日他掙扎的厲害,是自己奪走了不渡認(rèn)為最珍貴的仙族血統(tǒng)嗎。
看著不渡的現(xiàn)狀,沈誤突然有些傷感自責(zé),如果他自己知道自己晚上殺人,即便白日里救了多少人,心里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所以沈誤決定,將這件事瞞著他,即便不知道能瞞到什么時(shí)候,瞞著也是好的。
只是以后的夜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替不渡救人呢,還是和不渡一起殺了那些人,滅口呢,畢竟死人才不會說話。
沈誤再一次將他打暈,不渡暈倒在他的懷里,只是不渡頭發(fā)上的發(fā)簪不知不覺中脫落了下來,落在了血泊旁。
沈誤將他帶回了家,將他布滿血漬的劍擦了又擦,然后偷偷的放在不渡之前放劍的位置,又洗了那染了血色的白衣,晾好之后,就準(zhǔn)備入睡。
他看了看不渡的臉龐,卻又覺得好像缺了些什么,遭了,發(fā)簪……
他快步跑了出去,跑到昨夜那個充滿死亡氣息的野地里,到處尋找,心中慌張焦急,若是被別人發(fā)覺了,恐怕一切都解釋不清了。
這時(shí),突然有一個明朗的青年聲音,“青龍大人,你是在找這個嗎?”
他猛地抬起了頭,正是慕容獨(dú)歡拿著不渡的發(fā)簪,身為青龍先生的他,又怎么會怕呢,即便現(xiàn)在有些慌張,他仍然泰然自若的說到,“是啊,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承蒙青龍大人厚愛,讓江漓回到我的身旁,如今倒是興奮的睡不著了?!蹦饺莳?dú)歡仿佛話里有話,竟沒有了以往的懦弱感,現(xiàn)在竟也敢與他沈誤這般說話了。
“你開心便好。”說完,沈誤就想從他手中搶來那根簪子,慕容獨(dú)歡卻往回收了一下手,沒有把簪子給他。
“白鳳,幾日不見,你膽子倒是大了許多?!鄙蛘`的眼瞼微微上提,瞬間覺得他整個人,戾氣重了些。
“不知青龍先生,這是你的簪子嗎?”慕容獨(dú)歡仍然不肯退卻,他壓抑了太久了,即便自知不是沈誤的對手,也不肯屈服,一定要問個清楚,為自己的族人討回公道。
沈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就回到,“是啊……”
“那這簪子上怎會沾有我鳳族神血?”慕容獨(dú)歡帶著審問一般語氣,讓沈誤瞬間覺得不爽了起來。
“我渴了,想喝血,這,你也有意見嗎?”說罷,沈誤就將他手中的簪子猛的搶了過來,順勢在簪子上施了個法,簪子上的血漬立刻消失不見了,“吶,現(xiàn)在,可是沒有血了。”
“沈誤,你欺人太甚,本就說我臣服魔界,就放過我翎鳩峰族人的!”慕容獨(dú)歡更加惱怒了。
沈誤仍然不緊不慢的將那根簪子,隨便的插在了自己頭上,“那是魔尊大人答應(yīng)的,與我沈誤有什么關(guān)系?!?p> 話音未落,沈誤就離開了,慕容獨(dú)歡便決定與慕容箋箬和好如初,共同商議破陣之法,可惜已不知為時(shí)已晚。
不渡起床時(shí)只覺得頭有些疼,其余什么感覺也沒有。
沈誤回到家后,將簪子遞給了不渡,謊稱是昨日不小心碰掉了簪子,剛剛尋回。
慕容獨(dú)歡與慕容箋箬和好之后,召集了眾多族人,在翎鳩峰大殿,慕容獨(dú)歡用著激昂的語氣說到,“如今魔族來侵,我們已經(jīng)損失了很多人,不能再坐以待斃,我愿與我的族人共存亡,死有何懼,若不除魔,便枉為鳳凰神族!”
慕容獨(dú)歡向大殿的角落里看去,江漓正站在那里,沖他露出燦爛的微笑,也許此戰(zhàn)一成,慕容獨(dú)歡與江漓便是真真正正的不會分開了,慕容箋箬也對他的哥哥承諾,若是擊退魔族,破了陣法,就同意慕容獨(dú)歡與江漓的事,并且獻(xiàn)上祝福,祝他們一世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