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晷原的主人自然是魔界魔尊,只因整日暗無天日,不見陽光,便有了這樣的稱呼,而現(xiàn)任魔尊的資訊甚少,此人很少出面,一切事物基本由沈誤接管,而他究竟在何處,在那干什么,也是三界中的一個謎。
只知他名喚逄來風(fēng),三杯兩盞淡酒,又怎敵他晚來風(fēng)急。
從悲痛中醒來的清平,看著眼前的這個御天閣,一時間如同群魔亂舞,將世間百態(tài),心中萬惡都演繹的淋漓盡致,令人不忍目睹,誰知道表面光鮮風(fēng)采的仙界,竟這么禁不住打擊,脆弱到了如此地步。
只見天澤塔上紅光急促的向下移了幾分,清平立刻便察覺到,未走去天澤塔,只是在大殿外走了幾步,便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腳下不停的翻騰,像地龍一般撞擊著地面,不一會就將御天閣大殿外掀了個大洞,霎時間,佛見笑與清平一起墜入洞中。
映入眼簾的竟是一條通幽的小徑,這御天閣下居然別有洞天,這條密道又是怎么回事。
佛見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也被這一情景驚住,小徑兩側(cè)分別盛開著血紅色的彼岸花,層次不齊的花莖,讓整個漆黑的小徑全都充滿了光彩,它們盛開的是如此的鮮艷奪目,嬌艷中又透出詭異的色彩,色彩里流蕩著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于是,她沒有控制住自己,下意識的朝著這些絕美的花朵伸出了手,“這花…”
“不要碰?!鼻迤揭娝绱?,便立刻攔住了她,他湊近了些,認(rèn)出這是地獄之花,“此花出現(xiàn),絕非偶然?!?p> 清平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到身后,自己擋在前面,以防意外出現(xiàn),輕聲沖她說道,“躲在我身后,萬不可再亂動,亂碰,亂走?!?p> 二人獨自走在這曲折的小路上,清平一手握緊了劍,一手扯著佛見笑,這小徑里的氣氛著實詭異,他也有些緊張,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越走向小徑深處,彼岸花越是來的鮮艷如血,魔氣突然又重了起來,緊緊的壓迫著二人,清平猜,應(yīng)是走到天澤塔下了。
走到了小徑盡頭,清平定睛一看,迷霧中有一座孤立的樓閣現(xiàn)身在前方,又不知是哪里吹來的一陣邪風(fēng),樓閣上仿佛有些許能發(fā)出光亮的東西,風(fēng)迎面一吹,所有燈火燭光一同亮了起來,竟顯得如此氣派,剎那間,燈火通明,給這幽暗的地方帶來了一絲暖意。
風(fēng)輕掠而來,耳邊漸漸傳來一陣清脆的金鈴聲,那鈴聲越來越近,整齊的一聲一聲的響著,仿佛是有人在搖動著,每搖一下,樓閣的燈就滅了一盞,清平在旁默念著,這金鈴一共響了八十七聲,一共滅了八十七盞燈。
這金鈴聲不比御天閣屋檐上墜著的清鈴,一陣風(fēng)吹過,便清脆的凌亂直響,悅耳動聽。而這金鈴給人聽的感覺,多是干凈單調(diào),而又可能因為每個金鈴制作工藝材質(zhì)多有區(qū)別,拼湊的聽起來,倒像是首演奏著世間百般情思哀怨的曲子。
就在這黑暗中,冥冥中,仿佛有一個人高站在樓閣的最上面,清平也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聽他輕笑了一聲,“你來了?居然可以找到這里?!笨侦`般的聲音,在小徑里游走,還帶著些許空曠的回音。
空氣的流動漸漸變得緩慢,清平和佛見笑也仿佛呼吸停止了一般的寧靜。
誰,誰來了?清平在心里默問道?!暗降资悄奈辉诖?,裝神弄鬼?”清平對著前方的高樓大聲說到。
那個人并沒有回他,而那聲音又突然變得近了許多,像附在清平的耳邊說一樣,說到:“明日夜半十分,來交個朋友吧?!?p> 再之后聲音就不見了,高樓也消失在了迷霧中,清平突然回過神,皺了皺眉,回頭問到:“徒兒,聽見聲音了嗎?”
“聲音?我只聽見了金鈴聲。”佛見笑細細聆聽,耳邊確實只有金鈴聲而已,并沒有聽到任何其他聲音了。
清平愣了愣,難道他是單獨說給我聽的嗎?這人究竟是誰,為何鬼鬼祟祟,不肯露面。
當(dāng)所有的燈光火芯熄滅后,又一陣狂風(fēng),從前方吹來,將二人直接推出了樓閣。
“此地不宜久留,走?!鼻迤綆Х鹨娦ρ杆俪冯x了這里,她再睜開眼已經(jīng)回到了御天閣大殿,可那個洞似乎已經(jīng)不見了,那個地方平整干凈的就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
剛回到御天閣,幾個弟子就一擁而上,半句話也沒說,就將佛見笑抓了過來,清平扯拽著帶走佛見笑的弟子,但清平傷還未好,不能與之抗衡,他只能一路拉扯著御天弟子的衣袖,追著佛見笑的身影,一直追到了那個熟悉又恐怖的地方,神祭臺。他的嘴里不斷的喊到,“你們要干什么?放開她!”
這時,幾個長老圍在清平左右,將他攔下,又似乎有些忌憚他的修為功法,并不敢輕舉妄動。其中一人,看似目光強橫,不怕事的說到,“怕他做什么,他身上有傷。抓住他!”
說罷幾人就上來壓制住了清平,奪走了清平的劍,將二人一齊綁到神祭臺上。
“此等小兒,與妖女潛入御天,助妖人攜走仙尊,令仙尊至今下落不明,簡直不可原諒!”幾個長老在神祭臺上,大放言辭的對著臺下的御天弟子說到。
臺上臺下的人一瞬間仿佛產(chǎn)生了共鳴一般,下面竟一片應(yīng)聲,整齊的一起喊著,“不可原諒!”
“若不是師父發(fā)現(xiàn)了沈誤,你們早就死了,明明是師父救了大家,你們?yōu)楹我鲗⒊饒?!”佛見笑掙扎著神祭臺的鐵索,不停的對著臺下的弟子喊著,可被稱為妖女的她,又怎么會說服他們。
于是他們更加肆無忌憚,一個個張開嘴就喊到,“妖女!滿口胡言!”“此妖女不除,恐天下大亂!”“殺了她!”
清平無動于衷的看著御天弟子,昔日一起長大的朋友也不為自己多說一句,連眼神中都是帶著兇煞疾惡,眾口皆是謾罵,“不必多說,仙界如此不容你我,我們就永生永世不再踏入仙界?!?p> “天上的神與我說,你們將日夜遭受雷刑,劈的你們魂飛魄散,以解我們痛失仙尊之恨。”那個囂張的長老話音剛落,幾道閃電便從天而降,火光霹靂從鐵鏈直傳清平佛見笑二人的身軀,他們不曾吭叫一聲。
伴隨著雷鳴,天下很快就下起了雨,天地?zé)o情,雨也這般寒冷,一滴一滴的打在清平和佛見笑的臉上,滴滴答答,隨后便不給任何人留一點反應(yīng)的余地,瞬間傾盆而下。
清平痛而不言,他的身軀并不懼折磨,而痛是他的心痛,他面不改色只是眼神中多了幾分冰川般的刺骨,他對著雷電,對著御天,對著眾仙喊到,“你們最好在此處了結(jié)了我的性命,若有一日,我逃了出去,便修魔道,先要了你們的命,再殺盡天下仙道。”
幾個長老這才開始慌了,但他們先是笑了笑,覺得他不可能再逃出神祭臺的枷鎖,然后全都起身離去,只聽雷電在空中巨響,幾度在清平和佛見笑身上留下血紅的印記。
清平晃動著顫抖的手,手上的鐵索也跟著他一起顫動,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但鐵鏈不夠長,他便一點一點的用力拉扯,把手放在佛見笑的嘴邊,用著沒有血色顫抖的唇說到,“見笑,血……”
見笑剛才受雷擊還未流出眼淚,此刻剛看一眼清平那只血淋淋的手指,圓滾滾的淚珠開始在她的眼中打轉(zhuǎn),再一眼便哭的暴雨梨花,她在嗓子里哽咽著,“師父我不要……”
“聽話,一下就不疼了?!鼻迤酱丝虒λ挂彩菬o比溫柔的,沒等她再說一句,就直接將手指插進了她的嘴里按在了她的舌頭上,手上的血也流進了她的嘴里,和她的身體融為一體,漸漸的,愈合了她全身的傷口。
在這雷電交加的神祭臺上,見笑哭的更大了,強烈的情感一下子向她襲來,她的眼中充滿了淚水,淚珠如此刻的雨水一般順著她的臉頰滾下來,滴在嘴角上,滴在地上。
她輕咬著師父的手指,眼中淚流,嘴里含糊的說到,“師父……師父…我不疼……我不要師父管我……”
見笑身上的傷全然不見,而清平身上的傷,卻越來越深,原來這是一種將別人的傷痛,轉(zhuǎn)移到自身上的術(shù)法嗎?
“天地之間,難道就沒有公道二字嗎!”清平在雨中怒吼,只見雨下的越來越大,冰冷的雨,打涼著心。
就這樣,二人竟奇跡般的活過了一個慘痛的夜晚,他們再次睜開雙眼,已是太陽高照,雨水沖散了神祭臺上的鮮血,可洗不走神祭臺上的罪惡,這難道真的是為了除魔?為了所謂的正義?又不知有多少無辜的生命,曾葬身于此處。
陽光普照著大地,溫暖而舒適,他養(yǎng)育萬物,人道他光芒萬丈,功德無量,他烈日高照,人便道埋怨他除了熱不可耐,一無是處,可又怎能事事如意。
繪良仙
嗚嗚嗚,我的見笑小寶貝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