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王夫妻走后,劉員外慘白著臉跌倒在地,按理來說澈王并未責罰,他不用如此害怕,可是劉員外尚且算聰明,立即反應過來那本冊子丟了是澈王的手筆,否則在這個地方,誰有那么大的本事,還偏偏如此湊巧。
“快!”劉員外朝管家伸出手,哆哆嗦嗦道:“扶我起來,回府!我要趕緊給太女寫信!”
可是那封信終究注定到不了鳳天手上,信鴿剛飛出去不遠就被暗中蟄伏的暗衛(wèi)一把捏死。
回程的路上,鳳闌從后面抱住方寧晏,少年身下墊著軟墊,腳邊圍了一圈湯婆子,鳳闌仔細看了看方寧晏的臉色,想到少年方才凜冽肅殺的樣子,一陣后怕,同時心里又有些驕傲,“那個,斂之吶?!?p> “嗯?”方寧晏也懶得遮掩,他本就是這樣的人,殿下從看到他的第一天就知道。
“沒,我就是想說,你吃醋的模樣可愛得緊?!毖粤T看方寧晏微微皺眉,有開口的趨勢,急忙接道,“不是揶揄你,我就是說說,說說而已,但是呢……”女人語調(diào)一轉(zhuǎn),仍舊溫和細膩,卻帶著幾分難以忽視的嚴肅,“斂之得記著,不管是誰,都沒有再入澈王府的資格?!?p> 方寧晏軟軟搭在毛毯上的手指一動,原來她還是察覺到了。
“好?!狈綄庩虦\聲應道,同時心里打定主意,他得撐過這一關。兩人回到盛京已經(jīng)是五天后,馬車悠然停在澈王府門口,得到消息的侍從奴仆站在門口相迎,鳳闌先跳下馬車,只說了一句“辛苦”,然后轉(zhuǎn)身將探出身子的方寧晏抱住,徑直回了臥房。
眾人一驚,他們看得分明,王君……挺著肚子呢。
而后蝶鸞將眾人叫到大廳一頓訓誡,意思很明確:王君現(xiàn)在懷有身孕,所行所言,要比之前更加謹慎小心。
不得不說蝶鸞跟著鳳闌久了,女人不怒而威的氣勢到了學了幾分,引得一旁的陳訴臉紅不已。
“好了,到家了?!兵P闌將方寧晏放在床上,先是用手試探了一下床榻的溫度,確定干燥舒適不像是受了潮氣后才扶著少年躺下,方寧晏臉色微白,但回了澈王府,那些殺機跟危難一下子遠去很多,他也略微寬心,扶著鳳闌的手臂淺聲道:“殿下回來的事情這陣子女皇怕是知道了,殿下先去宮里說一聲?!?p> “不著急?!兵P闌細心給方寧晏脫了披風外衫,將錦被妥善蓋好后才問道:“哪里難受?”
“好著呢?!狈綄庩汤^而拍了拍鳳闌的手背,“去吧?!?p> “好,等我回來。”鳳闌俯身在少年唇上印下一吻。
鳳闌推開門見門口站著除了蝶鸞陳訴外數(shù)十個人,稍顯滿意地舒展開眉間的褶皺,沉聲開口,“在我回來之前,照顧好王君,察覺王君不舒服就去后院找謝文,萬不能出事?!?p> 這句“萬不能出事”,雖然語調(diào)無異,但眾人不由得心神一肅,愣是聽出了幾分“王君一旦有事你們立刻給本王去死”的意味,連忙應道。
“是?!狈块g內(nèi),方寧晏撫摸著微痛的小腹,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眼前黑霧陣陣,他很快昏睡過去。
而皇宮內(nèi),鳳闌趕至大殿時殿內(nèi)文武大臣都在,鳳天一襲紅色朝服立于女皇右手邊,看向鳳闌的目光晦暗不明。
而女皇雖然面色端肅,卻難掩欣喜驕傲之色,頓時叫一眾大臣心尖忐忑。
其實這次出征北盟,只要不難看,哪怕是個和局,任何一位皇女都可以受到褒獎,再得文臣一陣洋洋灑灑的贊譽,這功算是記下了,可澈王不一樣,北盟一戰(zhàn)站前撕議和書,搞得那些將士都跟打了雞血一樣,一股腦直捅北盟皇城,北盟士兵從上而下一聽“澈王”名號便聞風喪膽,那些機關術更像是憑空變出的,聽聞北盟割舍城池二十座的議和書已經(jīng)在路上了,北盟這次是被打破了膽,至少近兩代王君內(nèi),再不敢進犯凌夜,這可不是文臣嘴皮上下一動就能說明白的。
此乃,不世之功啊……有了這樣的功績傍身,任誰也不敢輕視了澈王。
“母皇萬安,數(shù)月不見,女兒不在身邊,母皇身體可好?”鳳闌恭恭敬敬下跪行禮。
這叫女皇心里更是熨帖到不行,微微抬手,“好好好,舟車勞頓,起來吧?!?p> 待鳳闌起身后,女皇看向身旁的公公,公公會意,上前兩步宣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澈王恭淑德孝,才思智敏,此行北盟一戰(zhàn),大敗敵寇,揚我天朝威嚴,朕心甚慰,特賜封澈親王,欽此~”
滿殿死寂,只有鳳闌大大方方叩謝皇恩,“謝母皇?!?p> 當今女皇孩兒不少,算上年幼的,除去太女,始封親王的,就澈王一位!
這說明什么?朝堂之上,風向變了……
王府內(nèi),蝶鸞仔細關上窗戶,擔心吹著方寧晏。
床上的人面如白玉,睫毛輕顫,含糊輕喚道:“殿下……”